《在武侠世界当女皇》九不久

2、说服

　　这边萧刻随杨和兜兜转转，大小宫门走了不知几何，方出了金门。有车马在外等候多时，二人上了车。
　　萧刻迷惘，昨日他身陷囹圄，今日已成自由之身，人生变化，超脱寻常。他遭此横祸，无处可以申冤，而来日悠长，前途不定，一时心痛难忍，郁郁寡欢。杨和坐他旁侧，道:“萧小兄弟，方才说了许多，你可知道我等用意？”
　　萧刻磕绊道:“请杨，杨大人指教。”他猜测杨和身居高位，故而称呼大人。
　　杨和道:“什么大人不大人的？我不过从七品小吏，不足为道，你若不嫌弃，称我一声杨大哥就是。”
　　萧刻依言，称他大哥，杨和大笑，方道:“你可知道正邪之争么？”
　　天明六年，西方魔教以二十四邪使于垧地偷袭天子仪驾，面对魔教一众高手，八万官兵形同烂铁，天子性命垂危之际，有义士前来救驾，方得生天。此人姓单，名蕲风，武林盟第二任盟主，貌若神人，武功绝伦，卓然不凡，平生以铲除魔教为己任，他提前知晓魔教贼人行踪，这才匆匆赶来阻拦。
　　车轮飒飒，萧刻全然不闻，沉溺于杨和娓娓之音。
　　“天子喜得贵人，欲奉单蕲风为太子师，那单蕲风以江湖远朝堂为由推辞，天子道:‘有功即赏。’便就地改垧地为天师谷，大兴土木，建府邸一座以做赏赐。自此，天师谷成武林胜地，凡有盛会皆在先师谷举办。如今单蕲风尸骨早已成灰，天师谷更为先师谷，单家子弟蒙受福泽，倍受江湖人尊崇。”
　　萧刻道:“单蕲风有万夫不当的勇力，死得未免忒早。”
　　杨和道:“人莫有不死，况乎一勇夫。单蕲风在世时，即是萧望也若云泥，甘为其后。”
　　提到生父，萧刻只感不快，心想萧望风光快活一世，到头来也无人收尸，还牵连他人赔了命，其人不过尔尔。思绪起伏间，杨和道:“魔教武林盟交恶由来已久，其间往事繁杂，我与你一时说不清楚，你只消记着，日后见过他们，心中念一句:魔教不是魔教，武林盟不是武林盟，许多不解通通化了。”
　　萧刻称记着了，又疑惑，他不是武林中人，记这些不见有用，转念想到，他既遭追杀，已然身在江湖，从此不可再生置身事外的念头。
　　“大哥说的小弟记下了，但不知其中用意，还请明示。”
　　杨和对他识趣颇为满意，这少年生的白嫩，讨人喜爱，人逢大事一时癔症，心眼通了后总算乖巧，对他时时尊敬。他自不愿教萧刻尸首异处，换个旁的年轻人改叫萧刻，给他冷脸看，与他共事。
　　说话间车夫一声“到了”，二人下车，不须吩咐，车夫径自赶了马车离去。萧刻仰首，见一小门户，扣扣搜搜地挂着写有“杨和”的门牌，两掌大小。放眼望去，一条巷子多是这种小院。
　　杨和给他解释:“这边紧挨外城，住的都是宫内禁军及家眷，若要当值，就在外城值房住下。这附近住的都是清拱卫及都卫诸兄诸弟，料一般宵小不敢作祟。”
　　二人进院，无一仆从迎接，杨和点灯着蜡，窸窸窣窣地翻箱倒柜，找着药来亲自为萧刻抹上，百般小心。自灭门以来受苦多日，一见这铁汉柔情，萧刻难免伤怀，他将要抹眼泪，却听杨和道:“哭得猫儿样，你也算男子汉？”
　　萧刻被他一气，当即泪珠一滚，哽咽难鸣。约摸哭了半个时辰，他才止住，甚么伤心忧虑随泪水流走大半，心情舒畅许多，对杨和作揖道:“多谢杨大哥，已有半年不曾有人对我似你这般的好。”他的伤是杨和弄的，但他对杨和并无怨恨，只有感激。
　　杨和道:“不敢，你要谢，一谢老天保佑，二谢天子皇恩，我等是依陛下旨意赶往滁峯护你回宫，带你到这里，也是陛下恩典。”
　　这就入了正题，杨和侃侃不休，说起武林与朝廷间恩恩怨怨，与沈欢所想无异，又言陛下决意除魔，与萧刻现下心思不谋而合。末了，说到痛心处，杨和忽泣不成声，再说不下去。
　　短短片刻，垂泪者调换身份，萧刻一时失措，却听杨和抹泪笑着解释:“我祖上是□□亲兵，与□□征战四方，我们姓杨的曾也一时风光，但天明六年魔教入侵时，我爷爷和父亲同在先皇近旁，为先皇挡刀而死。那之后，先皇设清拱卫，专为处理江湖诸事，那时我还在亲军都尉府，特地请调至清拱卫。自此我杨家一日不如一日，索性舍弃旧府住到这里，旁人一概不见。”
　　听他这悲惨际遇，萧刻同情之意油然而生，想他们经历相似，都在年轻时痛失亲属，凶手都是一样来历，难怪杨沈两人待他不同。又听杨和道:“萧小兄弟，你年轻，不懂武功，涉世又浅，没有门路，想报仇何其难也？”
　　他话中所言句句有理，正是萧刻心中所虑。沉吟些许，萧刻忽然退后一步，朝杨和跪下，先磕三下响头，才起身道:“杨大哥，小弟虽年幼，也知道‘天子乃万物之主’，魔教、武林盟窃国当诛。小弟愿投身清拱卫，以还陛下救命之恩，从今之后，但听差遣！”说罢又重重磕头。
　　杨和欣慰:“萧贤弟，你年纪轻轻就有这样悟性，我等惭愧。”他几人花费口舌，只等他说这句。意料之外，萧刻不似先前猜测那般蠢钝，竟隐约瞧出他们目的，但他不仅不厌恶，倒还主动请缨，可见是有自己主意的，只是不大爱开口。
　　绕是萧刻又跪又磕头，终究答应太过容易，是以杨和容他在府上多待几日。两人本不是城府深沉之人，喜怒形于色，原是杨和隐抑性格，自打说开后，两人无话不谈，一个说自己滁峯家中如何如何，一个天南地北地谈闲闻逸事，说到兴起，杨和持刀展示“杨家刀法”，萧刻不学武术，只觉刀光阵阵，眼花缭乱，乱风丛生，想起在滁峯时杨和就是用这柄刀这种刀法从魔教手中救出自己，不禁歆羡非常。
　　如此半个月过去，两人关系好比亲兄弟，萧刻跟着杨和将附近清拱卫的弟兄认识个七七八八，人人都知道杨校尉身后多了个小弟，都看了眼红。杨校尉品阶不高，却是实打实的圣上心腹，蒙祖上福荫，自太子习武起就跟在太子身边，算半个知心人，有这层关系，何愁不在陛下面前出彩。
　　又半个月，圣上突然召见两人，仍在勤政殿。一进殿内，杨和请安，萧刻有样学样。圣上不令他们平身，走到萧刻身边看了又看，笑道:“杨和，你把人养得好。”这才让二人起来。
　　杨和躬身道:“谢陛下称赞。”使一眼色，萧刻便又跪下表明忠心。
　　圣上笑一声，走回案前，背对他们，道:“清拱卫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地方，似你这般进去，不需三日就要横着出来。”
　　杨和知道他心中疑虑，道:“回皇上，交给属下，不用多久就能使他练出铜皮铁骨来。”
　　圣上道:“这是一。”
　　萧刻忍不住问:“还有二吗？”
　　两人都看他，圣上又多看杨和一眼，杨和低喝道:“你吃胆了！”
　　萧刻回过神，慌忙道:“请陛下恕罪！”
　　圣上才悠悠道:“江湖上不乏能人巧家，你应付不来。”
　　两人无法应答，这正是萧刻最大的短处。
　　好在圣上没有一口回绝，道:“十月二十四日，先师谷召开武林大会，届时来的都是武林大家，杨和，你带萧刻前去瞧瞧，扮作是普通来客，见到什么都当看不见。”

作者有话说

　　始终找不到自己想要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