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雅楼》益生达

5、第五章

　　公鸡打鸣，天色渐亮，花妲慢慢睁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疲倦还在可困倦全无，她呆呆的转头看着窗外，等到回过神后，伸手穿上衣服后从暗袋里把藏着的暗器掏出来，把最特别的一柄飞刀握在手上，这是一把只有半个巴掌大的飞刀，整体不算华丽甚至有些老旧，刀柄上刻着诸葛二字。不知为何花妲一路常常梦到那个小时候的事，她隐约觉得这件事和这一阵子的混乱有些联系。
　　门外传来敲门声，“妲～！吃饭了！今天要去看看家里人！”喊叫声让花妲回过神，收好飞刀：“知道了！”然后走下楼去了。
　　吃过后，花妲陈兰瑄和徒弟打过招呼就上了街。
　　花妲陈兰瑄二人打小一起长起来的，家里都住在一条街上，从小两人就交好，一起上学堂，一起拜师，一起练功。花妲家里人注重传统礼仪，花妲这次穿了一身最保守端庄的礼衣回去，陈兰瑄家里管的严，小时候就没少训她打她，反而慢慢养成了陈兰瑄大大咧咧的性格，今日也就穿了一身短褂，为了陪花妲见家里人，特地盘了头发。
　　二人高高兴兴的逛着，想着回去还能给爸妈一个惊喜，几条街后在路上看见翡翠首饰，便打算带点礼物回去，随即停下来挑选，突然背后的摊位传来求饶声，二人闻声相继转过头看过去，只见一个卖布匹的摊位小伙已经摔在地上，身旁摊位的布匹银两大洋撒了一地，小伙被一个身强体壮的像是土匪的人按住，旁边还有两个白衣土匪不停掏着地上的钱塞进兜里。
　　正街上还有十多个同样打扮的人迎面朝二人方向走来，一路踢踢踹踹，不少摊位饱受伤害，不明所以的人们都吓的逃开了，花妲眯眯眼似乎想看清什么，十几人的后面跟着一个穿着黑衣带着面纱的人，仔细看到他腰上的双刀花妲猛的一惊，下意识拍了拍陈兰瑄的手腕，想拉着她离开，陈兰瑄低头看看花妲抓着的自己的手腕，疑惑的皱皱眉头然后也向那几十人仔细看去，待她看清那黑衣人的面目，顿时明白了过来。
　　阿达快速转动头脑想着办法，徒弟们不在，这一身礼衣在大街上也不好打，再加上左肩的伤刚拆绷带，更何况现在离家里近，要是让他们发现家里人的位置，可能连家人也要被连累到，或许跑是上策，毕竟宣义二人可熟。
　　此时土匪身后的无赦已经缓缓掏出双刀，虽然被挡住，这一幕也被二人尽收眼底，阿达不敢轻举妄动，悄悄退后几步，小声对陈兰瑄说：“家里回不去了，不能让他们知道家里位置，咱们找机会绕路跑，你还是不要暴露武功，你是留的底牌”
　　陈兰瑄用另一只手拍拍阿达肩膀示意自己明白了。“峥~~”子午鸳鸯钺双刃交搓发出响声，“嘶~~”双刀划过地面发出声音，土匪们可没这耐心再等下去，一个个带刀提斧的砍过来，阿达一路飞蹦躲开，一边保护好自己还要护着陈兰瑄，尽量不让她出手。
　　陈兰瑄此时已经躲到一处倒了的摊位后躲。解决几个土匪对阿达来说没有难度，她控制住分寸，只是击倒或划伤土匪，并未威胁性命，然后找机会逃跑，她本害怕的是土匪十几人和无赦同时动手，可等她解决完所有人，无赦还是提着双刀站在原地。阿达重新做好备战姿势，虽然左肩的伤口已经在刚刚闪躲中又被拉开，她冒了一头冷汗，可是她还是一脸笑容的狠狠盯着前方那个提刀男人。
　　无赦看得出她不算太自然的笑容，等她重新缓过来这才慢慢抬刀走过去，阿达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给自己喘息的机会，但是也向前应战，二人过了没几招，阿达能感觉出无赦并没有认真和自己打，更像是在试探自己，一点都没有要杀了自己的样子。这让她想起无赦在江南带人闹事的时候，他也是除了和徒弟试试水，并没有过多的行为，如果是收钱办事未免太敷衍了。还没想出合理的解释，陈兰瑄在一边朝着花妲喊：“官来了！”无赦闻言立刻撤步拉开两人距离，收刀转进小巷离开了。
　　“这些都是土匪？”
　　“是的官老爷，旁边摊位的百姓可以作证”这还要多亏了无赦，让花妲最近见官的次数多了不少，早就熟练了怎么收拾烂摊子。很快一地的土匪都被官老爷押走。
　　“看来现在没法回家了。”花妲有些失落的叹了口气，陈兰瑄也认同的点点头，二人只能先回客栈。
　　小巷里无赦冷眼看着她们，身后传来声音：“你演的不行啊”，一位白衣少年摇着折扇，一脸事不关己的眼神坐在房顶笑着看着无赦。
　　无赦听到声音并不惊讶，接着转身看到了那个少年，他对着房顶的少年抱拳微曲身子，“卯兔哥也来了”白衣少年依旧轻笑不语，无赦继续开口：“试试我没见过的师姐”白衣少年依旧轻笑不语，站起身来，转身跃起落下，耳边只留下风声，就连落地的声音都没有，直到风声也消失了，无赦才离开此处。
　　二人回到客栈找来徒弟四人，待在婉竹房间简单说明了刚刚发生的事，同时商讨着这几日遇到的事，又商量着何时继续赶路。
　　陈兰瑄：“本以为无赦是辰帮帮主雇来的，但辰帮下了慢性毒就没动静了，现在无赦又带着帮土匪来，还选在大白天堵我们”
　　花妲：“他带的那群土匪我认识，几年前他们的大当家在街上强抢民女，我乔装打扮上去教训了他一顿，戳瞎了他一只眼。或许现在和辰帮联手都来报复我，可辰帮到底和我有什么仇。”
　　梅：“师父曾经接了那么多任务，不记得不是很正常吗。”
　　花妲：“他们要想杀了我们，肯定是结了不小的仇，那我怎么会不记得，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只是纠缠不停，又好像不想要我和陈兰瑄的命...闹事不杀人....下毒不毒死....”
　　兰：“事到如今，不管他们是敌是友，我们先赶路总是对的。”
　　菊：“嗯嗯，我们都留这三四天了。”
　　花妲垂下眼眸思考一阵：“竹，千里马喂养的怎么样”
　　竹：“休整好了，随时上路”
　　花妲：“好，今日午时启程前往金陵。”言至金陵时，花妲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马车停在门口已然准备完毕，竹坐在驾马位一遍遍看着地图确保路线准确，等最后婉菊上车后，甩起马鞭启程。一直到出了城，一车上也没人说话，或许是心中都在想着各自的问题，菊可没心思想这些，最后还是她实在无聊，戳戳旁边的兰：“师姐，你听说过金陵有个名角叫兰陵吗”兰磨着手里的药，眼也不抬的点了点头。
　　梅就继续说了下去：“我经常能在江南某些店里看到他的画像海报，好想听听他到底唱的怎么样。”兰听完她的话后，放下手中还在制的药，一脸严肃的看着她：“我们出来不是玩的，之前宣义已经逛过街了，再耽误下去师父的毒发作怎么办？”
　　“你还知道兰陵？”陈兰瑄倒是不以为然，好奇的凑过去对着菊说，丝毫没有在意兰说的话，菊好似找到知音，两眼放光的朝师父点点头。
　　“那我让花妲师父带你去看他的戏怎么样？”陈兰瑄宠溺的对着梅说。
　　听过兰的劝导后菊明显有些犹豫，低下头悄悄的瞟着兰，兰也是察觉到了目光：“师父，您的毒还....”还没等兰说完，陈兰瑄赶忙打断她：“哎呀，你们从小跟着我们，都没怎么出来见过，这次多玩玩也好，再说了，这慢性毒也不厉害啊，要不是一路有打听许家的位置，我都不记得我中毒了”
　　兰自知再顶嘴也没用，她明白师父很想带她们玩玩，于是没有继续说下去。陈兰瑄看着菊又在放光的眼睛，用手肘戳了戳花妲，然后悄悄和她说了几句，花妲本就有一句没一句的听她们聊天，听过陈兰瑄的悄悄话后点点头也表示赞同，陈兰瑄又露出一副坏笑。
　　“可恶！”信被撕烂，土匪小弟吓的不敢动弹，“好小子连无赦都被杀了”大当家对着辰黎咬牙切齿的说，像是思索了一阵子，转眼又变了脸色，冷哼一声：“金陵？要知道老子要算是讨好官老爷，那里的老大可就算是和官老爷称兄道弟了，我只要一封信告诉那群黑白道上的人，她们还能活着走出去？”辰黎听着他说，笑着点点头，却不知道他不轻易间皱了皱眉头。
　　多亏了竹研究过地图找了最快的路，这次几人不到两日便已经到了金陵郊外，此时是夜里，几人便在郊外的一个小客栈里休息了一夜，天亮后才进城。如果说宣义是小城的话，金陵已经算是繁华大道了，琳琅满目的商品在街道展开，店铺里饭香酒香，小曲吆喝在城门就已经感受到，几个人进了城后就换成下车牵着马走，徒弟四人打小就在江南，哪见过这般繁华景象，就连婉竹眼里，似乎也多了三分好奇。
　　花妲把马车牵到一客栈门口：“好了你们先去入住，我去买戏票，竹来把马安顿了”一边说一边把马鞭递到竹手里，然后迫不及待的转身离开。婉菊想要叫住师父，可繁华的街道人山人海，一瞬间就找不到人了，她只能对着陈兰瑄说：“师父，兰陵的票不是很难抢的吗，她一个人怎么买的到？”
　　陈兰瑄才听了一半就又露出那副坏笑：“放心，你师父有钱，什么事不能靠钱解决？”菊奇怪的皱皱眉头看着师父几人走上楼，然后被一旁安顿好马的竹牵着胳膊也一同拽了上去。几人刚放下行李打算下楼先填填肚子，到了一楼就看见花妲背着手悠哉悠哉的走进来。
　　“哟~妲~买回来啦？”花妲闻言朝众人笑笑，从身后掏出六张盖着剧场印章的小票然后递给大家。菊哇的一声拿过属于自己的那张票，仔细的打量着。“还有半个时辰开演，戏台就在旁边街的茶楼，我包场了。”花妲平静的说出这些话来，一旁的徒弟们纷纷露出崇拜的眼神。出于对去听戏的期待，徒弟四人草草的吃过饭就打算出发，师父二人也被菊拉着大步往茶楼赶去。
　　果然茶楼里只有她们一桌人，坐在戏台的正前方，入座一刻钟，徒弟们也慢慢越来越期待，菊更是激动的不停傻笑。报幕人登台报幕，紧接着一旁的琴师们拉响琴弦，台上白纱后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穿着一身蓝白戏服，曲调给点时，他甩开白纱，大步走到台上，脸上吊眉画着戏曲彩妆，头发半缕被玉簪盘起，悠扬的唱腔荡漾在曲调琴声里，身姿身段无不透露出优雅端庄，就算没人知道他是天下第一名角儿也能听出这等实力并非凡人。一曲《汾河湾》唱罢，兰陵看向一桌人，淡笑着挥袖下台。台下几人纷纷鼓掌，菊更是激动的不行，扬言着以后也要学唱戏。
　　有些意犹未尽的四位徒弟还没停下鼓掌，等花妲拂过她们手腕才回过神来，“怎么样，好听吗”
　　“太好听了！师父我一直以为您爱听戏一定是因为老了，没想到兰陵先生唱的这么好听！”话音刚落，花妲一个巴掌打到菊头上，“谁说我老了！”
　　就连竹也开口：“能唱出这种水平，想必花了不少心思”花妲含笑点点头，微微转头朝着台后说：“兰陵，听到了吗，人家夸你呢”四人微微一愣，像是反应过来什么，纷纷朝台后看去。
　　那身穿着蓝白戏服的名角绕过台子从后面走了过来，笑着看着花妲，四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直到兰陵落座。
　　陈兰瑄看到自己的恶作剧非常成功，大笑着给徒弟们解释：“哈哈哈哈，你们花妲师父啊早就认识兰陵了，几天前在宣义就写信送给兰陵告诉他我们要来。兰陵几年前还在北边唱戏的时候受邀来过江南，住在我的酒楼，妲~爱听戏，两人机缘巧合就认识了，他还给你们师父的青楼演过几场，兰陵当时江南唱戏的戏楼老板也是花妲的前辈，一来二去，两人早就熟了。”花妲和兰陵一边听着一边也点点头，四人这才明白过来。
　　“对了，你们住哪，我给你们安排地方吧”兰陵对着二人说。花妲摇摇头：“不用了，我们住客栈就好。”然后悄悄对着兰陵耳朵说：“这几日有人找事，不能给你添麻烦，虽然他们肯定不会明目张胆抓你这么有名的角，但是还是小心为好。”兰陵听这话慢慢皱起眉头，言罢后回过脸朝她点点头。梅微微眯眼，眼睛看着他们两人交流，身子慢慢靠近陈兰瑄：“她俩这是有情吗”几人也一脸八卦的偷偷听着，陈兰瑄神神秘秘的说：“以我观察这么多年下来，应该是有”接着众人皆是一脸我都明白似的点了点头。“你们说什么呢”花妲转头看着诡异的几人，众人惊慌纷纷摇头。
　　接着兰陵带着几人把金陵有意思的地方逛了个遍，一路上不少戏迷拥趸找兰陵提字，花妲早就见怪不怪，这不又来一批，花妲就自觉让开到一侧等着他们。
　　土匪山里，辰黎在自己房间里望着窗外喝着茶，他已经在这待了好几日了，每每看到这里的土匪强抢民女，劫财劫命。他总是任由他们胡作非为，他明白时机未到，刚开始合作留下的一箱小黄鱼，这几日辰帮的配合，土匪们已经慢慢放下防备，逐渐相信他是来一起报复阿达二人的。再过几日，只要再过几日，这些山里霸王，社会畜生就能得到报应了，可阿达那边要遇到的人不简单啊，辰黎皱着眉头，心里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