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火》佩奇酱

6、口渴

　　校庆演出这天，李烟终于领教了靳司郁的号召力。

　　不仅本校人坐满，后面还站着其他学校学生，热闹的堪比live house。

　　休息室，孙晴晴带着化妆师正围在他身边，说个不停。

　　“还有二十分钟，需不需要做个发型？”

　　“上台更帅一点。”

　　“虽然你这样已经很帅了。”

　　“...”

　　暖气打的足，靳司郁穿了件藏青色卫衣，玩着电吉他，颇有几分日系暖男的味道。

　　“不用，谢谢。”对外人还是一贯的疏离。

　　孙晴晴不知该说什么，看到李烟进来，仿佛找到救星。

　　“烟烟快来劝劝你的靳司郁。”

　　“...”

　　李烟本来随他的，但听到那句‘你的靳司郁’，就莫名得对他负责。

　　旁人离开后，李烟掌心抹了发胶，他直接躲开了，皱眉，“难闻。”

　　“少涂点可以吗？”

　　看似大家都在忙碌，实则七八双眼睛盯着这里，只见女孩抬手，男人犹豫一瞬，缓缓低下头。

　　也太乖了吧，孙晴晴正喝水，差点都喷出来。

　　怎么还两副面孔呢。

　　...

　　门口有同学在报下一个节目，喊他们去候场。

　　李烟心绪瞬间提了起来，站在后台，听着外面主持人介绍。

　　她不是没上过台唱歌，只是这次有靳司郁。

　　忍不住仰头，旁边人一脸轻松，侧颜清劲，短发被发胶定型，凌乱却又恰到好处，更显痞味。

　　肩膀忽然被拍了下，身高原因，靳司郁俯身凑近，低声问，“紧张了？”

　　“有点。”

　　“几分钟，克制下。”

　　“...”

　　还以为要安慰她呢，不远处主持人介绍完退场。

　　李烟没理他，一个冲动拿过话筒上台。

　　靳司郁望向女孩的背影，压着笑意，抬脚跟上去。

　　“嫂子！”

　　不知谁喊了句，顷刻间起哄声一片。

　　李烟本来紧张感平息些，这一声嫂子让她脸颊发烫，心跳随着音乐不断加快。

　　唐宋几个人早就到了，喊完一嗓子，现场气氛直接燃起。

　　舞台上，男人背着黑色金边电吉他，肩颈笔直，拨片有节奏的拨动琴弦，游刃有余，桀骜恣
　　意。

　　可惜李烟太过紧张，抢了一拍。

　　他侧头，隐隐勾起唇角看她。

　　而这一幕，引的底下姑娘尖叫连连。

　　“杀疯了！太蛊了！”

　　“卧槽，他在笑，我人没了！”

　　“这是乐队解散后，靳司郁首次登台，还是给人当和声！”

　　“啊啊啊啊我的民谣女神！！”
　　...

　　李烟从抢拍的尴尬里，快速调整好状态，带有民谣故事感的女声传来。

　　/如果我我是说如果我
　　/想牵你的手 然后带你远走

　　/如果我不对真的就是我
　　/想带你飞

　　趁着节奏停顿空隙，她转头看向靳司郁。

　　男人缓慢的眨眼，指尖轻点着电吉他面板，为她打节拍。

　　李烟笑了，在如雷的掌声中，歌曲步入高潮，不少人一起合唱，身边磁性，低哑的声音穿插其中 。

　　聚光灯从舞台中央发散出去，驱散黑暗黎明破晓。

　　热烈涌动，人影憧憧，爱恋情愫都写在这绚烂青春里。

　　/多么疯狂的是我
　　/多么真挚的是我
　　/你要如何我们就如何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停止，全场先是安静一秒，而后尖叫声响彻。

　　李烟心口喘息着，鞠躬退场，一到后台，激动地直接抱住他，还蹦了两下。

　　靳司郁任由她闹，抬手拉住女孩偏短的上衣边角，防止走光，“这么开心啊。”

　　她反应过来才发现这一举动有多亲密，讪讪松手，后退一步，“那个，谢谢。”

　　男人点头，“涂得什么？这么香。”

　　李烟没喷香水，闻了闻掌心，“发胶味。”

　　“...”

　　没多久，唐宋过来了，喊着去DVIS庆祝一下。

　　她发信息问云诗去不去，对方一听马不停蹄答应了。

　　-

　　估计是刚刚尖叫声太大，现在坐在酒吧，音乐显得不那么轰鸣。

　　李烟嫌热，脱下外套，短T短裙马丁靴，黑发微卷乖巧的垂在后背，这次倒也符合了酒吧的风格。

　　周围卡座不时扫来几道视线，云诗注意到了，凑到她耳边，“烟烟，你今天太漂亮了，和靳
　　司郁站在一起简直了！不过他为什么帮你？”

　　李烟现在想起来在舞台上，心跳还会加速，“我也不知道。”

　　“我感觉他在追你。”

　　“...”这人莫不是喝醉了，确实眼前半瓶洋酒没了，她们从大一开始就玩的好，李烟看她眼
　　底的不太自然的笑意，提了句，“你和周锦吵架了？”

　　“...”果然什么事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云诗肩膀塌了下来，“他喜欢的是你，我怎么做都没
　　用。”

　　李烟一愣，在她印象里，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我们一起长大，想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你怕什么，有鼻子有眼的，还配不上他？”

　　云诗仰头灌了杯酒，“就是感觉配不上啊，昨天还在网上看到，女生被拒绝了，身边人都在嘲笑她，反正我不敢的，好丢人，给人看笑话。”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情感大师’不停给人洗脑，主动就是倒贴，深情就是舔狗。

　　好像一段关系中，先喜欢的那个人一定是卑微的。

　　女生告白，不应该被夸赞勇敢吗。

　　“不丢人，那些嘲笑她的人才丢人。”

　　云诗傻笑，晃晃悠悠勾住她的肩膀，大着舌头道，“对不丢人...我们烟烟就不会嘲笑我！”

　　“...”李烟失笑，她其实也喝了杯，目光迷离的看着周围吵闹，而后停留在对面。

　　靳司郁从包厢出来，指间拎着烟和朋友说话。

　　估计是也看到了她，和朋友又说几句，便朝这走来，中途顺势灭了烟。

　　身边塌陷一块，靳司郁没必要情况不会碰酒，随意靠着沙发，“醉了？”

　　李烟时刻拉着云诗不让她倒下去，脑袋里想着是现在回去还是再待一会，可酒精影响，思绪
　　犹犹豫豫。

　　见她不说话，靳司郁坐直身子，“让你那个发小来接？”

　　旁边人彻底醉了，让周锦来也行，“好。”

　　话落，靳司郁撩起眼皮，视线从她脸上划过，悄无声息笑了下，打算离开，手腕却被握住。

　　纤细，温热。

　　“你们酒吧男模多少钱。”

　　表情认真，看样子没喝多少，他目光染上戏谑，“妹妹，别在这找人玩。”

　　李烟全身都热起来，“我就...问问。”

　　靳司郁拧眉重新坐下，目光漆黑，似乎能穿透人心，报了个数字，加一句，“只陪酒。”

　　语气很冷，表情更冷。

　　话已经到这份上了，她索性，“那老板陪呢。”

　　“...”

　　男人沉默下来，李烟其实心里没底，见他盯着自己看，也豪不认输的回视。

　　背景灯红酒绿，暗流翻涌，如沼泽般，不断拽她下坠。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就在快坚持不下去。

　　他说，“免费。”

　　“...”

　　云诗打了个酒嗝，缓缓睁开眼，去找酒没找到，随意斜着脑袋托腮看旁边。

　　她痴痴笑起来，印象里李烟就像朵黄玫瑰，热烈明媚，而靳司郁不羁叛逆，矛盾感反差感搭配在一起，绝了。

　　看着看着又倒在她肩膀上睡着。

　　这一边李烟一颗心落地，给周锦发完消息，放下手机，学着男人刚刚说话的语气，“光喝酒吗。”

　　似乎没听清，靳司郁靠近她，“什么？”

　　呼吸落在耳尖，音色又低又沉，滚烫弥漫，李烟凑到他耳边，大声道，“我问，要不要玩坦白局。”

　　靳司郁手搭在姑娘身后的沙发上，一寸一寸看她的表情，“怎么玩？”

　　李烟简单说完规则，而后紧张的握住酒杯，“你还和前女友联系吗。”

　　联系自己喝，不联系她喝。

　　游离的光洒落脸颊，模糊又清晰，几秒后，他摇头。

　　李烟果断灌了一杯酒，该他问了。

　　身边随音乐轻快晃着的小腿，若有若无擦到他膝盖，靳司郁低笑瞬，“交过男朋友吗。”

　　“...”

　　好吧，交过。

　　李烟又喝了一杯。

　　脸颊不知是酒精还是暖气吹的，红彤彤的，继续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动感音乐不断，DJ气氛组在灯光中热嗨，一排服务生举着8个8的黑桃A灯牌给隔壁卡座上酒。

　　靳司郁笑意浅淡，放浪形骸，没说话，俯身慢条斯理倒了杯酒递给她。

　　意思是没有，她喝。

　　怎么总共三个问题，都是她在喝，简直自我找虐，心里委屈，刚要接过，周锦来了。

　　李烟没醉的彻底，意识清醒，但站起来有点晃悠，穿上外套，转身想跟他道别。

　　周锦正被一个醉鬼黏糊糊抱着腰，眼下怕李烟站不稳，好不容意腾开手扶了下她的手臂。

　　“我先走了。”

　　靳司郁视线在俩人搭在一起的手臂上扫过，点头，“注意安全。”

　　看着他随意模样，李烟眼睫挡住所有情绪，帮忙搀着云诗，一同离开。

　　几个人走后没多久，唐宋刚从朋友包厢出来，也喝了不少，“她们人呢？这就回去了？”

　　靳司郁没应，黑眸幽暗，漫不经心看着酒杯，端起抿了口，喉结在阴影下缓缓滑动。

　　唐宋还以为自己惹他了，看来看去发现倪端，“靳哥，你今儿怎么喝酒了？”

　　男人指尖微顿，起身，“口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