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小神仙》满江雪

40、遥音大陆（十）

　　“怎么会这样？”圣女淳儿震惊，“圣子怎么会心脉断了？”

　　医师支支吾吾，额头的细汗止不住得冒出来：“老朽，老朽不知道啊……”

　　圣子挥手：“不用难为他了，他救不了我。”

　　“您看着好好的呀，怎么就突然心脉断了？”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圣子淡定道，“此阵法可以一招破万军，但是却需要耗费我全部精气，如今我的心脉不过是用着法术勉励维持，三日后，我便会力竭而死。”

　　“怎么会这样？”圣女淳儿喃喃，“圣子不该出手的，不过是兽潮，哪个成都没有遇到过兽潮的，函伽也能抵御的……”

　　“函伽百年少有兽潮发生，函伽抵御不了。”圣子道。

　　圣女淳儿沉默，圣子说得对，但是这一切都太突然了。

　　“不，还有办法。”圣女花忽然道。

　　圣女淳儿看着圣女花，也想到：“是了，琉璃心是疗伤圣物，若是有琉璃心定能保圣子平安。”

　　两个女子一拍即合，马上安排人护送圣子出发璀璨皇都。

　　“你们无需为我如此操心。”圣子倚靠在马车上道。

　　“圣子不用多想，圣子救了函伽百姓，我们也不过是尽己所能救圣子而已。”圣子心脉皆断，只能用马车赶路，这会儿已经行了半日，圣女花替换圣女淳儿进来照顾。

　　“你——你还怨我么？”圣子突然道。

　　圣女花停下手中的动作，道：“曾经是怨的，一夕之间，我好好的千叶哥哥突然没了，我怎么会不怨？”

　　良久，圣子才道：“是我对不起你。”

　　“不过，我看了你的记忆后，只觉得自己太狭隘了，我不过是失去了一份小情小爱，圣子心中终有苍生万物，岂是能比的。”圣女花淡淡道，似乎是真的已经放下了一段感情。

　　圣子摇头：“心怀苍生的是前代圣子，并不是我。”

　　“可是是你以性命救了函伽百姓。”

　　圣子顿了顿，又道：“想必你也看出来了，我只是逃避函伽底下的那个大阵。”他也不知如何选择，那不如不选择，把这个难题留给下一任圣子吧，兜兜转转，每一世都是他，如今的他不知道如何选择，那不如留给知道怎么选择的人吧。

　　圣女花看着圣子苍白的容颜，心中苦涩；“其实，你无需以死逃避，无论你怎么选择，我，想必圣女淳儿，都会支持你的。”

　　圣子看着圣女花艳丽的容颜，忽然想到他小的时候因为试炼中不小心而受伤，圣女花对着他的那个小伤口哭的稀里哗啦，还需要璀璨王来哄，才哄好。他那会儿是心疼吧？可是心疼到底是什么滋味？圣子想了很久，都没有想起来。

　　“还有一事，我想向你道歉，我没有忘记你送我的无尘剑代表了什么，只是那时候形势危急，我只能救下圣女淳儿，来不及取回无尘剑。”

　　无尘剑与璀璨剑一同炼制，璀璨无尘，本是一对鸳鸯剑，也是两人的定情信物，然而一日圣子为救圣女淳儿，将剑落在尘兽的身体里，未来得及取回，圣女花听闻后，连夜追赶那只受伤的尘兽，所以才会伤了腿，折腾得人如乞丐一般，然后就遇到了白洛。

　　“无碍，没了就没了。”圣女花轻描淡写，似乎那日失了理智，为了一柄配剑而深入尘兽窝的人不是她。

　　圣子歉意道：“抱歉。”

　　圣女花收拾好茶盏，背身准备出马车：“嗯。”

　　璀璨国王与王后从小青梅竹马，奈何王后难产，一尸两命，留国王一个人在世也再未续期。圣女花从前以为，情之一字最难的是生死相隔，所以她便想，她若是有喜欢的人，必会好好珍惜与他在一起的每一天，然而她却没有想到，比生死相隔更苦的，还有见面不识，等闲变却故人心。

　　白洛小心翼翼得瞅了一眼从马车里出来的圣女花道：“您还好吧？”马车没什么隔音的，白洛就坐在马车外面，自然什么都听到了。

　　圣女花抬眼看着白洛一脸天真：“果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

　　“诶，我们年岁应当没差多少！”白洛郁闷，说不准自己还比他们长百岁呢。

　　圣女花笑了：“小朋友，还没有喜欢过人吧。”

　　“没喜欢过人怎么了？”白洛皱着小眉头，不由自主得想到了虚鸿大陆的李佑安和华顾名，“喜欢人好累啊，自己一个人自由自在得多好？”

　　圣女花被白洛逗笑：“果然还是小孩子，等你遇到喜欢的人就会知道的，喜欢一个人是一件很幸福的事，难的是如何圆满。”

　　白洛兴趣缺缺，他生来便是神，他有无尽的时间，上天入地做任何事，为何要拘泥一些小小的情爱？“我们来得及到皇都么？”

　　“来得及。”圣女花笃定回答，“三日内必到皇都，何况我已经传信给陛下，陛下已经派人将琉璃心送过来。”

　　白洛听着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好。”

　　圣女花看向前路，是啊，一切似乎都安排了，可是为什么她却依旧心神不宁么？

　　果然，没能熬到第三日，第二日圣子病情便恶化。

　　“圣子心脉已经衰竭，大概是坚持不到明日的。”

　　“不是说好是三日么？”圣女淳儿不敢相信。

　　医师还是永夜的医师，为了护送圣子，进入璀璨后，身后的翅膀就用布包起来，外表看起来像是背着一个大包袱。“圣子的法力能支撑三日，可是人本身就极为脆弱，心脏更是伤不得……”

　　圣女花倒是没有圣女淳儿那么慌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医师皱眉：“人的心脏就一颗，圣子的心脏枯竭，药石无医。”

　　“那换一颗心脏呢？”

　　“换一颗？如何换一颗心脏？”医师抿唇，“圣子是心脏衰竭，换一颗好的心脏，加之圣子自己的法力还能支撑，说不得可以……”

　　圣女淳儿打断医师的话：“换一颗心脏，哪来的心脏？”

　　圣女花平静道：“以我的心脏换他一命。”

　　圣女淳儿瞪大眼睛：“一命换一命？不行，我不同意，这和杀人有什么区别？”

　　圣女花看向圣女淳儿，圣女淳儿寸步不让得回视，“来人，将圣女淳儿待下去。”

　　璀璨士兵进入，毫不犹豫得将圣女淳儿架住，白洛吓了一跳。

　　圣女花轻飘飘得看了白洛一眼：“你也反对？”

　　白洛慌忙摇头：“我不知道。”

　　圣女花冷漠得应了一声，吩咐：“你需要什么东西，我让人准备好，马上开始。”

　　璀璨士兵包围上来，医生只能惶恐得答应。

　　白洛被浩浩荡荡的人挤在外面，想了想，去看看圣女淳儿。璀璨士兵没有为难圣女淳儿，只是将她关在旁边屋子，不让她出门，也不限制白洛进去看她。

　　“白洛，圣女花那边怎么样了？”圣女淳儿焦急得问。

　　白洛摇头：“里面很多人，我都挤不进去。”

　　“疯了，她真的是疯了！”圣女淳儿焦虑得来回踱步。“你就不拦着你们家圣女么？”

　　白洛拖着下巴无奈得道：“那也得拦得住啊。而且圣女已经决定了，她既没有伤天害理，也没有对他人造成伤害，为什么要拦着？”

　　“疯了，你们璀璨人都疯了！”

　　一整天医师都没有停，房间里端着一盆盆血水出来，圣女淳儿也从焦躁变得安静：“有六个时辰了吧？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

　　白洛坐在门槛上，看着对面一直没有安静的屋子道：“没有什么大动静，应该还顺利。”

　　事到如今，圣女淳儿知道反对也没用了，坐在白洛旁边叹了一口气：“圣子都已忘了圣女花的情，为何……”

　　白洛没有接话，他没有立场反对，但也是不理解的。

　　“皇上驾到！”忽然有人来禀告，圣女淳儿和白洛对视一眼，起身等到门口。璀璨士兵已经包围了整个驿所，很快一辆精致的马车驶入他们眼中，一个身着金色铠甲的人从马车上下来。

　　“拜见皇上。”圣女淳儿行礼。白洛赶紧也学着行礼，一边偷偷看着这位璀璨皇帝，看着皇帝已经上了年纪，虽然整个人精神奕奕，但是华丽头盔下露出了花白的头发。

　　“永夜圣女也在啊，起身吧。”璀璨皇帝似乎很是在意圣女花，风尘仆仆一路进去，脚步都未曾停留。

　　圣女淳儿没有回答，自然有璀璨的人回答璀璨皇帝的话。

　　“以心换心？胡闹！”璀璨皇帝勃然大怒，但是如今已经过去了那么久，璀璨皇帝就算再是反对，也没有办法，只能压着心中的怒火，对身边的御医道：“你拿着琉璃心去，务必救下圣女。”顿了顿璀璨陛下才继续说，“和圣子。”

　　闻言圣女淳儿才暗暗松了一口气：“琉璃心到了，应当是没事了。”

　　白洛好奇得四处瞅瞅，他是见过记忆石和永恒之火，并不稀奇，不过这传说中的琉璃心，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还能救治百病？然而御医捧着一个漂亮的小宫殿模型匆匆进了圣子那间屋中，也不见琉璃心到底是什么东西。

　　白洛心中实在好奇，看看璀璨皇帝和圣女淳儿都全身心得关注着圣女花那边的情况，没有人注意他，于是一手背在身后，悄悄掐了一个诀，蓝色的光在白洛眼中闪过，再看向那间屋子的时候，白洛直接透过门窗，看到里面的情形。

　　那座小宫殿被御医放在桌上，御医恭敬得行礼：“还请琉璃心救治圣女和圣子大人。”

　　白洛疑惑，琉璃心是活物？

　　一团金色的光从小宫殿中飞出，白洛定睛一看，这是……灵？息壤生灵？怪不得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啊，白洛心中感叹，这东西在三界都是难得的宝物，没想到这样一个连法术都没有的小世界都能得三，果真世界万物，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