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七日（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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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5日，男子照常上班。
这不是他的本职工作，但却是他这个身份的职业。他的真实身份不为外人所知，无关的人也不必知晓。但他依然要维护好现在的身份，无关其他，只是为了能更顺利地完成本职任务。
如你所见，该男子是一名间谍。
当然，且不论他究竟归属于何方，这个称呼总是容易引发歧义，所以他和同伴们比较喜欢称自己为“潜入搜查官”。
搜查官先生对今天的工作抱有怨念，实际上他是想请假的，但与潜伏到更深处的同伴的情报交接就在今日，以一种日常而不易被察觉的方式进行。
一边忙着本职工作，一边仔细经营现在的身份，一边还要时不时操心那几个孩子，或者说是重要的线人、难得的证人、可靠的同伴。一个不着调，一个胆子小，一个脾气差——她平常还是挺好说话的——这让搜查官先生在工作之余也过得非常充实。
在上述日常活动之余，这几天他在跟进一宗案件，案件中的死者牵扯到了另一宗涉及违禁品的案件里，涉及违禁品的那个案件又和他与同伴们现在所调查的那个组织有关，而他跟进的那宗案件又和几个同伴有所牵扯。
昨天，也就是10月4日。为了给潜伏其中的同伴获取另一宗案件的信息，他去往负责单位进行交涉，告知了他所跟进的案件的部分消息，得知对方意图后，便让两边的长官一同与搜查一课的长官对接。
等他整理好今天所得的情报和目前的工作，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事情解决后，前往搜查一课的时间也不早了。
他感到有点疲惫。当然，也只是一点，谁让他是了不起的潜入搜查官呢，尽管各种社交平台都告诉他高中数学老师这份工作有多让人劳累。
幸运的是千鸟廻是一名好说话的警官，为了节省时间，他已事先与搜查一课完成沟通，等上忙碌的搜查官先生协调好自己部门成员的行动后便在约定时间一同到达了搜查一课。
搜查官先生毫不客气地用上了白天借用的那个名字，他自称江岛，打算要是一会儿有人问他全名，就把江岛恒一这个名字报上。
目暮十三的办公室看起来没怎么收拾布置。也是，谅谁在下班前收到上司紧急又繁重的任务，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再加上搜查官先生的一些有时并不怎么讲人情的同事，能在他们来到之前可以帮忙把资料整理出来都算是很讲情面了。
资料打印出来了一式三份，三人手里各拿着一份。
千鸟廻在对应着自己掌握的信息，和目暮十三对他们手里拿着的这份资料开展了简单的交流，自称江岛的男人却有着和这两位警官不同的消息渠道，他蹙着眉，关注的是另外的东西。
“目暮警官，千鸟警官。”他打断了两位警官才开始没多久的交谈，“你们看第……3面，上面说两位犯人的状态异常。”
他扬了扬手中的纸质材料，试图吸引办公室内另外两人的注意。
“我需要了解具体情况，什么叫做所谓的‘异常’。”他说，“对搜查一课的结案来说可能是个麻烦，但对我们来说，或许是个难得的线索。”
关于这点，比起用语言来描述，目暮十三更加认同眼见为实的观点。于是他们便去到审讯室——目暮十三坐在犯人的对面，而千鸟廻和江岛坐在在桌面的另一侧、放着电脑的地方。
电脑连着两副隔音降噪耳机，千鸟廻和江岛一左一右坐在电脑前戴上自己位置上的那副耳机，看着屏幕上播放的由搜查一课那名叫伊达航的警察帮他们调出来的监控。
坐在目暮十三对面的是案件中两名犯人的其中一位，山城月桂。她看起来不太好，比起监控里穿着白裙的清纯模样，如今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黑眼圈很大，眼袋也毫不逊色。面上毫无血色，双眼无神却又朝一个没有人的方向盯着。现场抓捕和当日审讯的时候她可没有什么好态度，差点叫人以为他们抓的两个犯人都叫春泽野蔷薇。要说是杀人后的良心不安让她如此憔悴的话……
这里可没有人会相信。
监控看完，又由目暮十三带来的伊达航将电脑与隔壁审讯室的接上同一个内部通讯网络，由千鸟廻负责那边的春泽野蔷薇。
春泽野蔷薇的状态看起来也不太好，和山城月桂差不到哪里去。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们的工作。
等到一切就绪，双方都打开了麦克风，打算如平时那样用几个简单的问题调试音量。
“那么，山城月桂。”“春泽野蔷薇。”
两边的问询同时开始。
“10月1日那天，请问……”“10月1日那天你有没有……”
这个日期就像是开关，审讯室内惊变突起。
山城月桂拼命挣扎起来，双眼瞪大，顿时有了聚焦，她抬起头来，死死盯着目暮十三，“咯啦”一声，脖子猛地一扭，又死死盯着江岛，最后，她盯着天花板中央的顶灯，发出无比癫狂的大笑。
恐怖片吗？？
江岛咬紧了牙关，止住了自己想要后退半步的反应。因为他发现山城月桂停下狂笑后的嘴在一张一合地动，但是只发出了气音，根本听不清，他并不擅长唇语……拜托，术业有专攻啊！
他把耳机往外面拉开了一点，另一个审讯室里似乎也发生了同样的情况，春泽野蔷薇的尖笑声几乎要把他的听小骨从鼓室里撞飞出去了。
目暮十三的额角冒出汗珠，江岛那边传来的不属于这间审讯室里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发现江岛面对这样的场面居然面不改色，还在仔细观察山城月桂的行为。
顿时，他对眼前这位看起来年纪比他要小的同僚肃然起敬。
江岛细细分辨着山城月桂的嘴型，本身就蹙起的眉头更加拧巴，她的嘴型动得很快，但是很有规律，这是说着什么……？不。应该是在重复一样或者几样东西，每一次循环的时间间隔不是很长，还是说心理暗示？
案子变得更复杂了，本来他以为这两名犯人不过是背后一些什么人手里的刀，但一把刀做到这种程度大可不必。
也许这个案子该直接从搜查一课手里调走，可是这样一来组对五课那边也要同时兼顾，算是他的个人意愿，换做是他的话，付出了两条人命才能端掉的窝点，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把自己摘出去！
不等他想出一个解决办法，春泽野蔷薇的声音像是鬼魅一般从耳边传来。
“这是一个……开端……我们会在新……的领域……”
忽远又忽近的，江岛缓缓把耳机重新挪回到它该呆的位置，保护听力也不差今天，更重要的是要把线索听完全。
但他似乎真的出了点错。
原本看向他的目暮十三猛地看向山城月桂，江岛意识到了什么，他把耳机换了个方向，一边捂在自己左边的耳朵上，留出一只耳朵来。
“……领域……新的……”
这不是耳机里传来的声音。
“生命、意识、载体。”
左耳接收到的声音清晰无比，就好像是把耳麦从千鸟廻的手里抢了过来一样。
“我、…不是我！……歌颂者在伊甸园里……”
右边。
右边，不是耳机的右边！
江岛猛然后退一步，用一直空闲的手抵住山城月桂——她是什么时候摆脱手铐的桎梏的！一点声响也没有，刚才也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在靠近，他也就算了，就连刚才一直盯着她的目暮十三都没有反应过来！！
山城月桂的表情诡异，像是七八十年代微笑着的洋娃娃那样，不断往前凑。
与此同时，耳机那边传来了打斗的声音，这打斗声在她们留下的最后的话语间也不再显眼。
“唱着永生的歌。”
*
事情闹到大半夜才结束。
结束不是因为两名犯人被彻底控制住，而是她们跑了，就从两间相邻的审讯室里，分别在两名警官的拦截下逃出了审讯室。
她们没有走门，击破了走廊尽头的玻璃直接跳了下去，在几位警官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以十分相似的姿势完美着陆，顺势逃跑。
审讯室的监控看，四名警官的反应已经算得上是完美，唯一能够解释犯人逃脱的理由已经无须由语言呈现，那两扇被徒手撕开的加厚隔音门就是很好的证明。
他其实见过这个场景。在好几年前，一个靠南边的海滨小城，那个老仓库的角落里。
在审讯室里开始审问之前，伊达航还在另一间审讯室导入电脑设置。看完监控的江岛抽空给潜伏进组织的同伴发消息，问问他们有什么头绪。
10月4日（木曜日） 通讯记录 20:37
【穴枭：宗江大介案的那两个犯人是什么毛病？】
……
追捕山城月桂和春泽野蔷薇的期间开的是搜查一课的车，那个叫伊达航的警察开车很有一手，要是他不抓紧一点人都要飞出去了。不过正合他心意，他认真开车也差不多是这样子，速度够快，而且不影响他看手机。
可即使是这样，他们还是跟丢了。
和同伴的交流早已结束，那两个犯人追得上是意外之喜，追不上也是意料之中。
他向自己部门和友方单位的同伴们招了招手，“别追了，天都要亮了，回去洗洗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都愣着看我干什么，不想睡觉吗。”这位自称江岛的搜查官先生伸了个懒腰，“接下来才是硬仗，明天肯定还要继续……又或者后天，之后都会这样。”
*
10月5日晚上将近零点的时候，羽贺弘明的手机响起了收到邮件的提示音。
好友们对他的作息总是了如指掌。
……啊。奇怪的默契。
另一个好友也给他发邮件了。
【Yuli：明天任务应该很闲，结束之后去趟实验室找下公主，有情况及时说。然后看绿川和你分开之后往哪边走，想办法让他过来找我。】
【Aina：明天有没有空来趟实验室？晚上也可以，行的话我等你。这几天青蛙仔不能来，你可以。】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七日（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