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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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乖顺的模样，在血红的痕迹下多了几分妖艳，他习惯性的朝着敖熠靠近。
迈出腿的霎那，敖熠却往后退了半步。
阿砚无措的歪了歪脑袋，忽得意识到了什么，慌乱的将手上的血擦在了衣服上，小心翼翼的说，“脏？现在干净了！”
血的来源不得而知，敖熠只觉得一阵心悸，“这些血是哪里来的？你刚才去干嘛了？”
阿砚用手在胸前比划着，又指了指身后的漆黑环境，“那边，有坏人。阿砚，保护、因为敖熠喜欢。”
磕磕绊绊的话语，是他在模仿着敖熠说话的语气。
他不明白敖熠态度上的波动，任由身后的两只触手伸长，将一片碎裂的宝石递到敖熠的面前，“发亮的，很好看，这个给你。”
敖熠垂眸，没有触碰他送过来的礼物，甚至几近冷淡的回答。“我以为你和它们不一样，没想到还是这种结果…”
“是我太自负了，早知道，不该期望你会有人类的感情。”
他顿了顿，轻声问。“你杀了他们是吗？”
“他们的确罪有应得，但不应该是你来动手。说到底以暴制暴本来……”他的话还没说完，阿砚觉得啰嗦，两只手捂住耳朵，用力甩了甩头，又用触手递了几根透明的软骨。
这些软骨很明显不是人类身上的东西，敖熠有些恍惚，神情稍稍变了，他再次询问阿砚。“你杀的不是孤儿院的人？”
“杀人？”阿砚把头摇的像拨浪鼓，“敖熠，喜欢，保护。”
知道自己解释不清楚，他干脆上前牵起了敖熠的手，连拖带拽的把他往寒骨林的方向带。
敖熠没打算反抗，但阿砚觉得用腿奔跑的速度太慢，干脆用触手充当代步工具，捆着不明所以的敖熠坐在上面，朝着远处狂奔。
飘落的雪被他们甩在身后，不知道往前跑了多久，敖熠意外的看到了一些荧光。
阿砚将他放下，表情郑重的牵着他继续往前。
如龙鳞的碎冰层层堆叠在水面上，原本应该在水下才有的发光植物连带着湿润的泥土被人为的扯了上来，充当照明工具。
距离水潭不远处还有用雪堆成的小房子，透过门的位置，依稀可以看到两张冰做的床面。
两只冰雕栩栩如生的坐落在小房子外的一侧，在荧光下，敖熠能看清它们的模样——是他捧着书教阿砚识字的姿势。
呼出的气在低温下凝成一团团的白雾，他摸了下阿砚的头顶，“这是你做的？那那些血是？”
阿砚邀功的与触手击掌，当着敖熠的面，将触手一头扎进冰冻了几十米的水面，紧接着几条活蹦乱跳的小鱼被甩到了他面前。
阿砚弯腰捡起小鱼，三下五除二就将鱼鳞和内脏取了出来。原本脏兮兮的衣服又被染了一层血迹，他将小鱼递给敖熠。“敖熠吃，这个很好吃。”
“坏人又是怎么回事？”
阿砚把鱼丢在一旁，在敖熠的注视下，从房子后面拖出来了一个比他们两个加起来还要长的一条鱿鱼。
知道弄了个大乌龙的敖熠松了口气，“所以，你是在冰面下，看到了想要对人类村子攻击的大鱿鱼，然后把它勒死了，想给我看，但是没力气，就弄了几条生鱼吃？”
阿砚无辜的点头。“这里以后就是家了。”
他的眼眸里纯洁无瑕、在荧光的照耀下，流转着未知的某种纹路，敖熠被他牵起了手。
小孩子的心性没有思考过这么多，他只是想给敖熠惊喜就做了。现在才想起来这里的温度非常人能够接受，他用掌心揉搓着敖熠冰凉的指尖，“你的手好冷，对不起。”
敖熠被他的后知后觉可爱到了，干脆牵着他的手往自己的口袋里塞，“不是说要带我参观你做的家吗？”
“恩！”
他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一眼巨型鱿鱼死后的尸体——
深海水族发现了阿砚的存在吗？还是说只是一个意外？
莹莹光亮不仅照亮了四周，甚至吸引了雪原上诞生的雪妖，尚未成年的雪妖挥舞着透明的翅膀，翅膀尾部随身携带了能够发光的腺体，星星点点的光亮飞舞在漆黑的夜空，阿砚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象，眸中满是新奇。“妖精，是书里的妖精！”
他伸出手想要触碰这些小雪妖，雪妖却在即将被触碰时挥舞着翅膀躲开。
这里似乎成了他们俩的秘密基地，每当阿砚嘴馋捉到鱼，他都会拉上敖熠一起分享。敖熠总是会制止他的行为，从一旁的寒骨林里挑选出能够点燃的木头，火堆燃起的火苗四窜，却也驱使了寒冷。
他将烤熟的鱼递给阿砚，后者吃的狼吞虎咽，眼睛还偷瞄着火上正在烤的。
也许这么平静的生活过着也算不错——有时敖熠脑海里也会萌生这种念头，但很快又如梦初醒般的否定，他不该沉迷于这种表面上的平静。
知道他能耐的院长偶尔也会提供一些任务给他，比如说清理小镇外的野兽、收集寒骨林里的露水等等。
次数逐渐越来越多，敖熠自然也发现，这个小镇明面上的镇长并不存在，一切的小镇建设都围绕着孤儿院展开。
甚至在某天，他路过孤儿院的院长办公室，竟发现院长身上站染了浓重的血腥味。
这种对比阿砚身上宰鱼的腥味完全不同。
他猜不懂，在这种地方成为王的意义是什么？又或者他认知中最大的欲望仅有如此。
仿佛意识到了他的心性也不是普通孩童，院长在某次任务结束后，给了敖熠一定的报酬，或是警告或是警醒：“你应该用自己的能力做该做的事情。”
眺望着遥远的夜幕，敖熠忽得想起记忆中，不知道多少年前，曾有志同道合的老友围聚火堆，笙歌四起，举杯共饮，为即将迎来必输的局势奋不顾身。
那些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他唯一记得的是，代表四方出战的伙伴们每个人眼中的坚毅。
人是多样的、是复杂的。不，每种生物皆是如此，他们不该因为某些特例而被定义。
而现在他也不算是孤身一人，敖熠偏头看了看靠在他肩膀上呼吸平稳的阿砚，不禁笑道。“倒是我太过浮躁，竟然跟你说这些无聊的往事。”
阿砚揉着眼睛坐起来，“不无聊，只是我不懂你说的舍己为人的大道理，但如果是为了敖熠你的话，我可以去尝试。”
敖熠微楞，“不，我想告诉你的不是这个。阿砚，我只希望你能遵循你本心，去了解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他以一种无比认真的语气说着，阿砚看了看自己的触手，心里莫名一紧：“你要离开了吗？”
敖熠失笑：“怎么会？我不是就在这里吗？”
阿砚沉默不语，敖熠笑着说：“就算我离开，也会带你一起的。”
“所以，不用担心。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人类的发展速度，远比敖熠想的要快许多。哪怕经历了其他异族的入侵，导致几个主星球都被一定程度的损坏，他们依旧精准的找到了敖熠的位置。
当一名穿着军装的人主动找上孤儿院，敖熠这才知道院长从未主动联系过其他星球，甚至他们所处的位置虽时极寒星球，但已经靠近边缘，完全处在主星的搜索范围里。
对于院长曾向他表达的各种艰苦，他心底生不起一丝怜悯。在对方提出将他接回主星时，敖熠只提出了一个条件。
他希望带上阿砚一起回去，这是他答应的事情。
在黑暗中呆了这么久，他不希望阿砚又重新回去。
敖熠始终记得第一次相遇时的惊艳，是他最重要的记忆。
“这个，我要去向上层申请。希望您今天可以住在我租住的房间里，将军想和您进行短暂的谈话。”
得到他要离开的消息，阿砚面上没有太多波动，他只是侧着躺在敖熠的床上，怀里抱着他们平时睡觉的被子。他将头蒙在被子里，闷闷的说：“我一直都知道，你会回去你所说的人类的世界，只是没想到这么早。没关系，我长大后会去找你的。”
敖熠靠过来，情不自禁的轻吻了下他的脸颊表达安抚。“别怕，我会回来的。”
人类生活的环境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加艰难。
苦苦支撑着多个星球战役，为数不多的几名将军，每个都白发苍苍、神色疲倦。
“四方神兽留下的信物，难道不足以支撑前线所需要的能量消耗吗？”
“这，您也知道异族的实力。我们虽能战胜，却也损失惨重。”
“好。”敖熠说，“我愿意为了人类出战，但，我有一个请求。”
……
初阳偶尔会照射进极寒星球的白日，不知道参加了几场战争的敖熠难得空下来。
他的能力不足以决定一场战役的胜利，却在一定程度上可以鼓舞士气，因而将军总是希望他在前线出现。
靠在窗边睡着的某人，仿佛对阳光有着警惕，当第一缕光照在他身上时，便醒了过来。
他揉了揉眼睛，茫然的坐起来，伸手推开紧闭着的窗。
猝不及防的、敖熠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阿砚连鞋都忘了穿，急忙的从房间里跑了出来，一头扎进了敖熠的怀里。
身上还有伤，敖熠疼的龇牙咧嘴，在阿砚发现前，又露出微笑。他摸了摸阿砚的头，“最近怎么样？其他人还有欺负你吗？院长有把我的东西给你吗？”
阿砚点头又摇头，他目光亮晶晶的望着敖熠。“我什么时候才能和你一起离开呀？”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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