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寻找真相 ...
-
小半个月后，尹君的伤势倒是好了很多，已经可以下地慢慢地走几步了，可是尹捷大哥一直不见踪影。也不知尹君兄妹究竟在他们爹面前说了些什么，沈伯父非常震怒。沈家对外宣称尹捷大哥病了，本由他打理的家族事务也都交给了尹君管理。沈伯父本就在他们兄弟二人中犹豫不定，如此一来倒像是下定决心了。就在尹君的门槛都快被前来以嘘寒问暖为名，阿谀奉承为实的人们踏破时，我终于忍不住了，决定帮尹捷大哥查明真相，还他个清白。
正如尹茜所说，刺伤尹君的的确是高人。从他的伤口来看，此人左手持兵器，且应是一枚薄剑。小时便听那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讲到一侠士，抽出藏在腰间的软剑，如何如何，风采卓然。待自己习武时，才发现这薄薄的剑身，不能劈不能挡，确不是什么称手的兵器，能将这种兵器使的出神入化的人，当今世界大抵也就那么几个人。
如果要从沈家的渊源来看的话，莫不是岩谷.道人？相传当年若没有沈家庇护，此等高人早已是白骨一堆了。事后他归隐山谷，长居岩谷不外出，直到十年前他独战察其尔二十三铁骑，救下沈伯父，方名震天下。据说他曾立誓不出谷半步，若不是念此前尘往事，断然不会轻易违誓外出的。想来这也是个清修之人，要不然就天性冷淡，为了家族内斗之事，尹君兄妹竟能请他出山？
我这般猜想却是什么用也没有，自是去岩谷看看才能有所收获。打点好简单的行装，我出发了。
从天固出发，赶一赶两天即可到岩谷了，只是这路我并不熟悉，日头又毒，直到第三天清晨，我方才赶到岩谷前的一个小村庄。官道旁有一小河，我赶了一夜路，困倦的很，就下来洗洗脸，去见岩谷道人，总不能灰头土脸的，那也失了石家的脸面。
忽而听到呼救声，我抬头望去，竟是一伙山贼要掳掠一名女子。所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指的就是当下的我。拔剑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并没有实战经验这个状况。对方几个壮汉见我一人，估计也看出我的窘迫，笑道：“你说的援兵不过是个黄口小儿啊。”
“哼哼，我劝你们还是早些放了我的好，莫要小瞧了这个小子。”被捆绑的女子出了声。我这才细细打量了下她，年纪约莫二十上下，一身的好绸子，兴许是个官宦人家的小姐，只是到了这个年纪，还梳着尚未出阁的发髻，看来有些古怪。虽然被人劫持，一双丹凤眼毫无胆怯之色。唉，莫不是她真在等什么人来救她？“你们知道他是什么人么？”丹凤眼又开口了，她笑盈盈道，“你们可曾听说过天固石家。”我心下大惊，在这荒凉之地，却是有这般有见识的女子。她是如何看出我身份的？
“哈哈，天高皇帝远，官老爷却是管不到这里来的，即便他们管得着，也不是现在。老子我最恨这些个吸人血的官家少爷，你最好识趣地走开，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要多管闲事，休要怪老子的刀剑不长眼睛。”这群人为首的是个膀粗腰圆的刀疤脸，声音沙哑。
“你们也是忒没见识了，居然不知石家大少爷石朔手中的昆吾剑。”丹凤眼努努嘴，指着我所持的二尺短剑。
“你真当我们是山野粗人，什么都不知道么！不要吓唬我们，石朔的白骨都要化成灰了，哪里提得起这宝剑。就一柄短剑而已，任你说说我们要相信那是昆吾，你当老子是被吓大的吗。”
或许他可以笑我黄口小儿，却是万万不能说大哥的昆吾是柄破剑，我激愤之下当即向刀疤脸刺去。
擒贼先擒王。
他没料到我居然真的会主动向他进攻，几个躲闪不及，当即见了红。
可惜他们人多势众，我体力不足、经验全无的缺点立刻暴露出来了。眼看就要被他们擒住，局面突然有了变化，丹凤眼居然脱了绳子的桎梏，加入了战局。这可是我们双方都万万没料到的。不一会儿，除了我和她，其他人都躺在地上了。在升起的朝阳下，丹凤眼神光照人，令人不敢逼视。
“你们用这下三滥的法子将本姑娘擒住，就以为我奈何不得你们了吗？”丹凤眼也不是个冷面杀手，还留着他们半条命，“你们好大的胆子，主意竟打到桃林的身上来。是觉得桃林主人刚刚出关，内息不稳，就没办法收拾你们了吗？！”
岩谷桃林，绝世无双。原来丹凤眼竟是桃林主人尊驾，不曾想与岩谷.道人其名者，竟是个双十年华的姑娘，可见造物主的神奇。
“我就废了你们的功夫，看你们要如何再作恶。”
“小子，你的功夫不怎么样，却也是救了我一回。我刚出关时，内力收敛，两个时辰内都无法运功御敌，这才叫他们擒了去。幸亏半路遇到你，否则我等不到内力恢复，便被这群粗野之人投进谷里了。我问你，你和石朔究竟是什么关系？你最好实话实说，倘若被我知道你有半句虚言，休要怪我翻脸不认人。”桃林主人盯着我手中的昆吾。
“在下石霖，见过桃林主人。”我不知该如何称呼她，“前辈可是家兄的故人？”
“你是他的三弟啊，难怪他将昆吾会到你手里。”她蹙蹙眉，“你这拳脚功夫，也忒是拿不上台面，真是没法儿和你大哥比，不过你这胆色和侠义之心和他倒颇有些相似。”她也不顾我的提问，三言两语就给我下了个结论：“尚待磨砺。”
“前辈说的是，在下此番出来，也正有此意。”我摆出谦恭的样子来，心想快些进谷去，尹捷大哥此时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不要前辈前辈地叫我，我是你哥的朋友，你称我芷桑姐即可。”她顿了顿，丹凤眼里露出盈盈笑意，“江湖人都称我一声桃林主人，却没人记得我的真名，陆芷桑。”
“芷桑姐你既然是大哥的朋友，那自然也是石家的朋友，若有空可来天固，我自是要代替大哥好好照顾你的。只是眼下我还有些事儿，先告辞一步。”我做个揖，自认是礼数周到了，欲转身离开。
“慢着，你这是要去哪里？”她倏忽地就站在我跟前，“当年你大哥嘱托我，如果有机会，要收你为徒。依我看，现下这个机会正好，你不如同我一起回桃林。”
“岩谷桃林的名号在江湖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石霖何其有幸，承蒙芷桑姐不弃，能投入桃林门下。石霖斗胆，恳请芷桑姐等十天。十天后，定赴桃林，行拜师之礼。”
“呵呵，我桃林却也不是什么门派，那古板的拜师之礼大可不必，你
将来也不必称我师傅，照旧称我芷桑姐就好。十天之约么，好，我就等你十天。十天内你不到，那就当作是你自己不愿入我桃林。”陆芷桑低头抚了抚额前的刘海，“我也不算违背了当初对你大哥的承诺。”
“谢芷桑姐。”我此刻心思早就不在拜师这事儿上了，沈大哥的清誉还没还呢。
大概是见我神色匆匆吧，她嫣然一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身法快的让我愕然。这么一耽搁，太阳也升起来了，我迎着朝阳策马前行，一炷香的时间便到了岩谷之外。
我终究不是江湖儿女，对这无府无门的拜访很不习惯。直接闯进谷去吧，显得太唐突；倘若不直接进谷去，我又该怎么通报一声？这谷口竟是一个人也见不着。
“哼，臭小子，我们又见面了。”刀疤脸被两个人架着，一脸的凶狠，回头对一身形娇小的蒙面少年唯唯诺诺道：“正是此人坏了我们的好事，我们本来都已经捉住那人。”
蒙面少年挥了挥手，刀疤脸带着几个兄弟向我冲过来。诚然，我的功夫是不如大哥的，现在正被他们缚住，押到蒙面少年的面前，他冷冷地问道：“沈尹捷现在在在哪里？”声音听着很是古怪，却又有着说不出的熟悉。
“你是什么人？寻沈大哥什么事？”
“哪来那么多废话！快说，沈尹捷去哪儿了？”蒙面少年很是急切。
“不知道。”
“不知道？哼，方才你不是还同他在一起么？”
我更加疑惑了，我一路赶来，何时见过沈大哥？
“不说话？老齐，你描述下方才和他在一起的人，咱们帮他回忆回忆。”
“是，公子。”刀疤脸原来叫老齐啊，“刚才那位就像您交代的那样，穿着上好料子的衣服，丹凤眼，二十岁左右，在昨天或今天出没在岩谷这儿的人。我们兄弟几个，昨儿守了一天一宿，愣是谁也没等来。少爷您真是神机妙算，今儿天刚蒙蒙亮，我们就看见岩谷外，那片桃花林子那儿，那个人出现了，我和兄弟几个就冲过去将她捆了，正想将他投入前面的悬崖，这个臭小子就半路杀出来了。”
“你可曾想起刚才和什么人在一起了？”原来蒙面少年错把芷桑姐当作了沈大哥，这个人办事可真是不靠谱，交代手下杀个人，竟然连性别都不交代一番，闹出这样的笑话，我不由大笑出声。这笑声似乎惹怒了蒙面少年，他恶狠狠地所道：“笑什么笑，小爷没耐心问你第三遍。”话音方落，一把刀就架在我的脖子上，“你一定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快带路。”
这伙人想对沈大哥不利，我思量了下，反正我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倒不如将计就计，将他们引入桃林，交给芷桑姐处置。我装出惊恐的样子，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桃林本就在岩谷之外，步行也不需多长时间，可我也从没进过这桃林，哪里识得路，带着他们在这桃林里转了好半天，终于在蒙面少年怒火爆发前找到了芷桑姐的院落。
芷桑姐的院门口挂着“止殇”二字，字体飘逸俊朗，院内只有一青竹小屋，一口石井，再无其他。
“我这桃林多年没有客人了，今天是哪阵风吹来这么多人呐。”以芷桑姐的耳力，应该早就听出我们这么一大群人向她这儿赶来的，但是一直也没出门。
“少废话，快交出沈尹捷，小爷饶你们不死。”
“哟，我二十年不出桃林，这世间的少年变的越发猖狂了嘛。”唉，芷桑姐这一句“二十年”，真是故作老成啊。“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要我的命！”门忽地打开，虽没见着人，蒙面少年的脸上却是结结实实地挨了俩巴掌。
这两巴掌挨的可不轻，蒙面少年恼羞成怒，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一个姑娘家家的，居然藏着个男人，你知不知羞！”
“哼哼，你尽管出去说吧，我倒要看看，究竟有谁有这兴致来嚼舌根，说我的是非。你还是快些走吧，我念在你年幼无知，懒得同你计较。”
“公子，您到底要寻的是什么人？这女人正是小的们早上捉住的那人。”老齐附在蒙面少年的耳边，轻声说道。
“女人？你们今天捉住的人就是她？”
“是的，正是她。”
“蠢货，本公子有说要你们捉个女人么！”
“您也没说要捉的是个男的啊。”
蒙面少年眼中满是怒火，我见他握了握拳，似乎很不甘心。细细观察下，我才发现他的左眉下有一颗红痣，颇有妖娆之色。
“呵，原来是群男女都分不清的蠢货，你们还不赶紧从我院子里滚出去么。”屋里传来芷桑姐的笑声。
蒙面少年随即转身离开，吩咐左右莫要浪费时间闹事。
“我说你不自己进来，还得让我请么。”人群散去后，芷桑姐靠在门边，手里拈着一束海棠，似乎是刚刚沐浴出来，头发散下来，这么看着，倒不像先前那么奇怪了。“我说，你是故意把他们引到我这里来的吧？”
“芷桑姐果然是聪慧过人。他们人多势众，我这不也是没办法呢嘛。”我想我的脸一定红的很，怎么说我也是个男的，却要寻个女人的庇护，说出来真是难堪。
“他们寻的沈尹捷是何人？”芷桑姐大概是看出了我大尴尬，漫不经心地把话题转开。
“是天固沈家的长公子，他是我的至交好友。”
“沈家的人？那这群人，应该不是山野强盗这么简单了。可是他们的功夫明明粗浅的很，实在不像有什么来头。”
“依我看，关键是那个蒙面的少年。”我赶忙表达自己的看法，希望挽回些面子。
“少年？呵呵，那可是个女娇娥呐。”
“那是个女的？”我愕然，沈大哥什么时候惹着这么个人，那晚尹君受伤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么？
“发什么呆呢，你这次来，算不算赴那十天之约呢？”
“不瞒芷桑姐，我这次出来，为的就是沈尹捷大哥。”我把那天的事情细细地同她说了。
“你是第一个赶到的？”她皱皱眉问道。
“是的，我到的时候就看见尹君躺在血泊里了。”
“那他会不会是自己伤了自己？”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再说了，我分明听见尹茜母女俩的对话，沈尹茜亲口说的，刺伤尹君的是个高人。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岩谷寻岩谷道人的。”
“沈家和岩谷.道人的渊源，我也有所耳闻。但是以我对岩谷的了解，他应当不会牵扯到家族内部的争斗里的。我猜，尹茜母女的对话会不会是故意让你听见的？”
“可如果我没有早起，没有去看尹君，那不就听不着了吗？”
“如果你没在那天早上听见，她们自然会创造其他的巧合，让你无意间听见。”
“你是说，她想用那番谈话，故意引我来岩谷？”
“不是引你，估计她是觉着你会把这番话告诉沈尹捷。”
“是啊，若是沈大哥知道了这件事，他定会前来弄明白的，那就刚好掉进他们的埋伏里。沈大哥一介书生，那还不得命丧他们手中。”
“他们也未必真打算取沈尹捷的性命，好歹他还是沈家的长公子。你有所不知，岩谷与沈江浩的关系其实已到了近乎仇敌的地步，沈江浩应当非常反感他的儿子同岩谷有什么接触才对，但是他肯定不会主动和他的儿子们提到这层关系的。他们大概是以为尹捷不知道他老爹和岩谷的真实关系，诱他来找岩谷，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尹捷知道这件事，他若真信了他们，也是不得不来弄明白的。这样一来，只要制造出沈尹捷和岩谷走的很近的假象，必然会引起他老爹的不快，诸如此类的事情多发生几次，这族长之位么，还真不好说归属谁呢。”
“仇敌？可是沈家曾救过岩谷道人一命，他不是也曾经冒死救国沈伯父吗？”
“这是不假，可是沈家之所以救岩谷，那不过是当年想拉拢岩谷的一个法子，岩谷会被逮捕并投进死牢，完全是沈家一手策划的。”
“那岩谷道人却为何还要救沈伯父呢？”
“他救的不是你沈伯父，说起来，他救的应当是你二叔，是整个天下的太平才是。当年边境战事危急，你二叔当时应该是无权调动边境官绅的私人护卫的。按律法，每户人家有的护卫不过百人，但是整个渪州所有的私人护卫加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数字，沈江浩正是持圣旨疾驰至边境，召集这些人的。”
“原来当年是这样啊。咦，芷桑姐，你不是隐居于此么，怎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
“作为文轩社的人，怎么能不了解这世事呢？”
“芷桑姐，你，你竟然也是••••••”
“嘘，这是个秘密啊。你大哥当年来这里的时候，我也像你一样，问东问西的，一大堆问题。我现在算是知道你大哥有多么好的耐心啦。”
“大哥？当年大哥也来过这啊。”
“我记得，我说过他是我的朋友吧。”芷桑低头看看海棠，“我的名字也是他改的呢，你看见门口的止殇二字吧，我娘当年因为情伤，带我隐居于此，给我起名止殇。她老人家走了后，我就一人独居桃林，没什么朋友。你哥一次误入桃林，与我相识。”
她短短的几句话，没什么波澜，但我总觉着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嗨，这些都是些陈年旧事，你哥也不在了，不提也罢。至于你嘛，就留下来好了。我看沈尹捷不会出什么事儿，他若是连这点勾心斗角的事情都应付不来，将来做了族长那可怎么办。你不用操那个心了，就算他死了，那也不过是他自己命不好，生在了沈家，怨不得别人。”
“芷桑姐，你这话我不敢苟同，我并非是怕他怨我没帮他，才来的岩谷。”
“你们是兄弟，是手足，是吧？和你哥哥一个样，唉，他让我来教你，究竟是什么居心呢。先不说那么多了，你要不要留下来吧。”
“既然岩谷没有参与这件事，我此番出来也没什么其他事可忙了，自然是要留下。”
“那好，从今以后你住外屋，我在里屋，没我允许不许进来，你洗漱一番，一个时辰后咱们开始。”
“这么快？”
“你以为你的时间很多么？诚然我是答应了你哥做你的师傅，可那还有个期限呢，只有一个月而已。你若不想抓紧时间，那我可是半点意见都没有。”
就这样，我的桃林学艺生活开始了。
一个月后，我回到天固。岩谷桃林二者，都为当世隐居者，我也曾怀疑他们是不是浪得虚名，如今看来却是当年幼稚无知。一个月，尽管我和芷桑姐对世事的诸多看法颇有出入，尽管每天粗茶淡饭，尽管每天披星戴月，但是我觉得很是欣慰，我学习到了太多东西，那是父亲请来的师傅不能交给我的，那是只有经多年江湖磨砺方能有的智慧，那是有同一理想才有的共鸣。
这次回来，我没有先回家，直接去了罗府打探沈家的状况。
“不清楚？唉，我可是好奇的很呢，不过知道沈大哥没事儿就好。”
“可不是么，也不知沈大哥究竟是用了什么法子反败为胜的。”
“呵呵，你找错人问啦。”门外传来亦卿的声音，果然是她进来了，“他整天在朝廷里忙着，怎么会有那个闲暇去打听沈大哥究竟是怎么对付那俩兄妹的？你怎么不来问问我呢。嘻嘻。”
“亦卿啊，那我洗耳恭听。”
“听说是沈大哥在岩谷那，人赃并获，揪出那俩兄妹想嫁祸他的证据。”
“就这样？我还以为你比我多知道多少呢。”亦城摇摇头苦笑道。
“那既然沈大哥平安无事，我们得好好庆祝才行，叫上念儒，晚上我请客，怎么样？”大概是沈大哥早就看穿了这个请君入瓮的把戏，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是一个月前的我，也许会多花点心思，弄明白那个蒙面少年，哦不，是蒙面女子的真实身份，现在我知道沈大哥很好，那就够了。
“那可是太不凑巧了，沈大哥十天前离开天固了，你这顿饭得留着。”亦城说罢起身，“我还有公务没办完，你就先走吧。”他顿了顿，又说道，“你从侧门出去比较近，我就不送你了。”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七哥本就难得来我们家玩，你没空，我有空呢。”
“卿儿，最近是功课太轻了吧，我得和你先生谈谈了。石三少爷呐，老夫以为在现在这种时局里，你一回天固就来我家串门，是不太妥当吧。想你留一张字条就离开一个月，你爹可是担心的紧，你也该回去看看他不是？”罗瑾打断了亦卿的话，看来这段时间来，亦城对我的刻意疏远也是他授意的。这就奇怪了，罗世伯并不像念儒的爹那般势力，见石家失去圣上恩宠也不该如此啊，莫非他知道了我和文轩社的关系？可那也不可能啊，这件事情根本不可能外泄的，连爹都没有察觉到。本以为桃林一月，我已是成长不少，如今看来，我还有太多的路要走。
“世伯，是石霖唐突了，我现在就回去。”我行了个礼，转身离开，走到院子里的时候，听见石瑾那冷冰冰的声音，“卿儿，这个月罚你不许出门。”那个小丫头这个月估计得闷坏了。
从罗府出来，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本以为这次出门是为了解决尹捷大哥的麻烦的，结果不小心撞见了沈家的秘密。尹捷大哥能成功应对，我自然是很高兴，但是细细体味下，却有着说不出的郁结。一是察觉尹捷大哥的不易，也不知道这么多年来，他在沈家究竟经历了多少这般的勾心斗角，可是和我们几个一起的时候，我们这几个自诩好兄弟的人确实一点也没看出来；二是他竟然没同我们说起他的困境他的担心，且不说白白让我这么担心一场，这样凡事一人担的态度让我很是失落。
我摇摇头，希望摆脱这些烦心的事，耳边又回响起罗伯父的声音，是啊，我该赶紧回家了。说起来这也是我疏忽了，当初出门只留了个字条，说是十天内定然回来的，当时没料到会遇到芷桑姐，没料到会有这桃林一月的耽搁。算起来现在我离家是一月有余了，爹和姨娘应该是担心的紧。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寻找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