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同人]此间的士兵》钟笛

4、第 4 章

　　月末，周五。
　　白铁军准点来到公司，凳子还没坐热，分机响了，人事部通知去会议室。老白环顾一周，发现只有自己被点了名，不免有点纳闷：“人事部咋大清早的要我去会议室哩？”
　　坐他隔壁的甘小宁转过来，帮忙猜想着：“是不是提前谈续约？”
　　“这不还有快两个月合同才到期么？”老白还想再和阿甘讨论讨论，人事总监已经在会议室门口扯着嗓子喊起来：“白铁军快点，就差你了！”
　　老白一边应着，一边快步走向会议室，心里顿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会议桌前已经围了一圈人，老白刚坐定，一个大白信封“啪”的一声丢到了面前。他抽出里面的一摞A4纸，一眼就看到了最上面一张的几个大字“解聘协议”，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大了。没错，公司要在今天提前解除和他的劳动合同，如果在中午12点之前办好所有的离职手续，他会多得到一个月的薪水作为补偿，反之，公司就会按照劳动法的最低赔偿限度办事。
　　“咋……咋又是我呀？咋就这么快呀？”老白的声音带了颤音，其他读着白信封里内容的人仍然沉默。
　　人事总监没有理会哭丧着脸的老白，也没理会大家如同开了颜料铺的表情，公事公办宣布了公司的决策。
　　其他人拿着各自的信封，默默离开了会议室。白铁军还在位子上坐着，一遍遍读着那几页文件，似乎想证明自己原先看错了。
　　人事总监已经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其实你应该感到庆幸，如果你是下个月合同到期，按照劳动法，公司提前30天通知不续约，你就会和他们中的许多人一样，除了下个月的工资，什么赔偿都拿不到。”

　　白铁军一步一挪回到座位，项目组的其他人看到他失魂落魄的样子，隐约猜到了几分。
　　甘小宁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白铁皮，你没事吧？”
　　老白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没事没事，奏是要和大家提前两个多月告别了。”
　　马小帅也围在了老白座位旁边：“难道真是裁员？你……你什么时候走？”
　　老白没有去看同事们，一边埋头收拾东西，一边回答：“奏是今天，现在，赶在中午前办完，还能多拿一个月薪水。”
　　马小帅的嘴张的能塞下一只鸡蛋，初入职场的他，实在很难理解公司闪击战一样的裁员风格。甘小宁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伸出手想帮忙收拾，却又发现无处下手，只得干立在桌旁。
　　伍六一过来轻轻拍了拍两人，示意他们先回自己座位。

　　陆陆续续又有别的部门的人进会议室，然后苦着脸出来。“幸存”的人看着他们，有的同情，有的庆幸，有的迷茫。
　　项目组十个人有九个挂在MSN上，只有白铁军离线，他要赶着去办那套不算简单的离职流程。

　　才来公司没几天说：
　　高总监不是说裁员只是传言吗？
　　兜里只剩钢镚响说：
　　当时他肯定不知道裁员的事，不然也不会在后来定下那么多项目扩展计划
　　才来公司没几天说：
　　可他是高总的公子啊，消息应该比我们灵通
　　兜里只剩钢镚响说：
　　你不知道，他不愿意和他老爸扯上关系，不管面前多少条路，只捡最难最险的走。
　　陈式路人甲说：
　　其实我真希望他打着高总的牌子拉拉关系，把我们大家都留下。
　　兜里只剩钢镚响说：
　　那样的话，他还是高城吗？
　　准备做宅男说：
　　我们组走了老白一个，还有组走了一半以上。高总监那么好的计划，只怕再没有人手来完成了。
　　面包真好吃啊 说：
　　你们说说看，我们能为老白做点什么？
　　彭式路人乙 说：
　　能做什么？老白走，我们留下，老实说，让我觉得有种罪恶感……
　　好好活＝有意义说：
　　大家把手机号都给我一份吧，我整理一个通讯录发给老白，我们就可以永远和他保持联系了。

　　（永远有多远，我一直都没弄明白。他们都说，人一旦分开了，其实是会慢慢疏远的。可我不这样认为，因为史经理说过，只要努力，总有一天，天南到海北只是一抬腿的距离。）

　　高城挨着打了手下每个项目经理的分机：“通知你们组所有人啊，中午去S酒家聚聚，副总监已经把位子都订好了……对，送别的酒。”
　　白铁军办完手续回来，许三多把打印好的通讯录递给他：“我给你MSN的邮箱也发了一份。还有，高总监说中午全部门聚餐。”
　　老白已经恢复了往日喜庆的样子，猛点几下头：“好呀，临走前还可以好好吃总监一顿，这散伙也散的值啦。”

　　中午的S酒家几乎变成了H公司的食堂，除了高城部门的三个大圆桌，其他部门的人差不多把剩下大大小小的桌子全占了，三五成群来吃散伙饭。
　　高城站在排成品字型的三张桌子中间，举起了手中的啤酒杯：“我先来敬……敬大家三杯。第一杯敬在座的各位，大家一直都很兢兢业业，谢谢。”说罢，仰起脖子一饮而尽，然后又拿起酒瓶把杯子斟满，“第二杯敬要离开的各位，预祝你们都能……都能拥有更美好的前程。”
　　他再度端起杯子往嘴里送的时候，洪兴国拉了拉他：“老高，慢点喝，先吃几口菜。”
　　高城挡下洪兴国的手，一口饮尽杯中酒，然后再度满上，举杯，一字一句说道：“这第三杯，我敬留下的各位，希望在未来的日子大家能做到，让别人看不出我们部门的人少了三分之一。”三十多人同他一起一饮而尽。
　　高城回到桌边坐下，三张桌子上觥筹交错。不少人抓着洪兴国敬酒，却有点对总监大人敬而远之。
　　“高总监！”听到一声深情的呼唤，高城扭过头，看到白铁军正端着杯子过来，也赶紧拿起了已经倒满酒的杯子。白铁军却冲他深深鞠了一个躬，然后喊着“洪总监”，把酒敬向了高城旁边的洪兴国。后者很干脆地把一杯酒喝了，白铁军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甘小宁和马小帅拉回他们那桌猛灌去了。
　　洪兴国看着有点尴尬的高城，又给自己满上一杯：“走一个呗！”
　　高城碰碰杯：“走一个！”
　　这顿饭吃的时间很长。高城挨着和即将离开的员工握手，每一次都是紧紧握住，再慢慢放开。他清楚地意识到，这十几位他亲自面试招来的部下，怕是再没有并肩作战的机会了。
　　三十多人微醺着回到公司，办完离职手续的诸位拎着收拾好的个人物品一一告辞。

　　（老白走的时候，我们一直把他送到地铁口。那天下午，总监一直盯着业务部空出的座位，看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