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的狂奏曲-云深梦处》壹小卷

7、第七章

　　第七章
　　很多时候，我们在幸福面前总会得意忘形，而忘了，幸福，本属缥缈之物……

　　“你没事吧？”举着棉花球棒的手递了上去。
　　被狠狠推开，还顺带一记白眼。
　　金英云是气呀，气得脸都红了，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举旗抗议。
　　本来，流着满脸的眼泪还被眼前这个家伙抱着已经够丢脸的了，偏偏……
　　当时自己清醒过来，一个踢腿扫过去，一个拳头挥过去，本来很帅一动作，拳头，够有力吧，腿，够狠劲吧。
　　可一个天翻地覆，自己是躺在地上的，就看着上方天花板那挂着的七彩球灯，转啊，转啊。金英云当时是恨不得它掉下来砸死自己的。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金英云更想当时躺地上能被那球砸死就好了。
　　“呀！金钟云！你不会轻点啊！！”金希澈，讲义气哪。一把拉过金钟云，劈头就是一骂“小时候小云就打不过你，你现在更要轻点啊！！！！”
　　金英云真想两眼一翻，找阎王报道去，可惜阎王不收他，所以他只好捂着腰，捧着脸，对着金希澈翻翻眼白。
　　“对不起……”那是身体的本能防卫……
　　看着金钟云站在那，手中举着棉花球棒，有点尴尬的脸。
　　没由来，心底闪过一丝触动……
　　奇怪，他是怎么了？一碰上这家伙，心脏就发生古怪的频率，辗转蹂躏得发疼……
　　恩？腰部传来一阵震动。
　　“喂”看来电，崔始源？这小子这时候不是应该在图书馆奋斗么？
　　“啊？什么电视啊？对，我家是在那…………你咋知道我家地址？…………什么？！！！”金英云整个人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失火？！！”
　　整个人预备往外面冲去，却被一双坚固的胳膊拦了下来。
　　“你不能去！”把金英云重重压回沙发，金钟云说道。向来平稳的脸上有着惊恐的动容。
　　呃？金英云一脸茫然。
　　金钟云的视线从金希澈的脸上跳到金在中。
　　“你们都不能去……”
　　“那我去看看好了”门口，沈昌珉淡然的说道。
　　“珉珉”金在中急切的迎了上去，可惜沈昌珉连正眼都不瞧他一眼，随即脚步一拐绕过了他的身边，走向了金钟云。
　　“我去看看好了”沈昌珉再一次重复自己的话，看着金英云的脸，微微笑着。
　　明明是一张对着自己充分展示友好的脸，金英云却觉得一阵寒流自脚底涌上，冷得他说不出只字片语，只能无形的张张嘴巴，然后看着站在旁边的金钟云和沈昌珉答话，然后看着金在中似乎很反对的脸，然后看着沈昌珉瞪着金在中，然后看着金在中无奈的盯着沈昌珉离去的背影发呆，然后……没有然后了。
　　金钟云的脸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的看着自己。
　　金英云觉得自己在发抖，脑海里闪过的片段让他极度不安，那一刹那闪现的画面，对他，很陌生，潜意识似乎也在抗议……
　　头，开始发痛起来……
　　奇怪……怎么回事……
　　他，忘记了什么吗？

　　嘈杂的人群，一辆辆红色刺眼的车辆，透明附带冲击的水花形成一道道强劲的水流，扑向眼前嚣张蔓延的火焰。
　　燃烧殆尽，烟尘弥漫。
　　原本的房屋成了枯宅，奄然一片。
　　“大婶，怎么回事啊？”有好事之徒路过，开口询问。
　　“不知道啊，我只闻到一股焦味，出来一看，我的妈呀，都烧得红火了，我是连蹦带跑的赶快去打110来着，吓死我了”
　　“真是奇怪，烧成大火，才被人发现……”
　　“家里没人么？”
　　“这家平常都没人的，我住在附近就没看过他们家父母，只看见一个小孩子，进进出出的……”
　　“小孩子？”
　　“就是小英云啊，这孩子，挺可爱的，上次我在巷尾崴到脚，他还把我扶回家哪”
　　“这会，他估计不在家，早上还看见他带着帽子出门的……”
　　“早上？”
　　“对，差不多9点的时候吧……哎，这会发生这事，不知道那孩子以后该怎么办……”
　　路人叽叽喳喳，各自讨论。
　　一条黑影不着痕迹的自人群中慢慢隐去。

　　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
　　脑子略为清醒，发现自己躺在一间说不上陌生，但感觉不到熟悉的地方。
　　只知道，这里，是属于他的地方，他的房子，他的房间，他的床，就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他身上特有那股麋香，幽幽远远的，刺激着不清晰的大脑。
　　金英云，属于记忆不好的那群人，经常忘记一些事，比如昨天吃了什么晚饭，比如前天上学是不是迟到了之类，他通常认为这种无关大雅的小事不需要刻意去记忆。这两天头部的痛感和他们一群人紧张兮兮的气氛意外的刺激着他想回忆过往的神经。
　　这才猛然发觉，对于过往，自己竟有一大片的空白。
　　例如……父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待在自己身边，很莫明的，就变成了父母在外打工，而自己成了独守家中的小孩，除了每天固定来整理家务的钟点工，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竟然只有他一个人。
　　再例如……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当年金钟云是怎么离开的，好像恍惚之间，人就不见了，前一天还在一起嘻嘻哈哈，后一天却没了，还有很明显的，他怎么会一点都想不起来金钟云的父母是谁了？
　　古怪的记忆，他明明还记得当年听到家长闲谈的话语，却怎么也想不起人来，那原本真实的回忆现在细细想来竟有着一丝苍白，就像只是某天看了一场电视剧，而强把别人的记忆放在了自己的脑海……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
　　金英云赶紧翻了个身，再度闭上眼睛，顺带扯扯身子上的被子。
　　脚步声由远至近，在床边停下。
　　“小云，起床了”
　　温柔的声音，温柔得金英云鸡皮疙瘩‘啪搭啪搭’掉了满床。
　　“起床了，你这小子，懒得也给我合适点！”伸手就来拉金英云拽得发皱的被子。
　　还没用劲哪，抓着被子不放的金英云整个人就被扯了过去。
　　“呀！”金英云反应迅速坐起来，对着那人大吼一声。
　　“小少爷，你吃我的，用我的，还住我的，怎么？还想我伺候你啊？”金钟云挑着眉，看着床上一脸懊悔气愤的人，不紧不慢说着。
　　嘟着嘴，嘴角下搭“谁想吃你的，用你的，是你们不让我回去哎”虽说这两天脑袋不知道犯了啥忌讳，一直不舒服，但是这帮人一直把他按在这里，就连学校都没让他去。
　　真是，他也没严重到需要请假在家修养的地步吧？
　　“那是为你好……”
　　“好什么呀”你们这叫囚禁！
　　“乖……”手宠溺的在他糟乱的发上轻轻安抚“洗洗，去吃早餐吧”
　　于是，就看见金英云不甘心的嘟着嘴，哀怨的看看那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然后像是被催眠似的照着他的话起身，迈步，进了洗手间。
　　奇怪，他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还是那个男人的话……
　　金英云刷着牙，还因为自己的不专心吞了好几口泡沫，呛得他一阵面红耳赤。

　　看着眼前，洁白的碟盘，中央一颗黄澄澄的蛋黄，孤单单的躺在那，沉默无言。
　　金英云觉得，自己有点像那颗蛋黄，静静地坐着，脑袋组织不了话语，只能睁着一双眼睛，看着那个在桌子前忙碌的男人。
　　看他拿来碟盘，兜兜转转，盘子上多了一颗蛋，再转，面前多了一杯牛奶。
　　突然想起以前，他自己的早晨，急急忙忙穿着衣服，来不及的咬了一口面包，那面包又硬又冷，因为没人帮他热好了，因为那个家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
　　他回家，空荡荡，他离开，更静寂。
　　那栋屋子，更多时候，像被废弃的破旧荒屋，而他，像一个夜半寄宿的过路人……
　　嗅嗅鼻子，有点发酸。
　　开口就囔。
　　“呀！金钟云！你是不是放醋了？？”
　　“啊？”
　　“没放，那怎么会是酸的？！”
　　“…………你味觉有毛病吧”
　　“你才有毛病哪！！”
　　阳光从窗台撒了进来，亮了一对在争执的人，吵吵闹闹，你来我往，生活不就是如此吗？只有平凡，最能托出那个被唤为幸福的字眼。

　　他就在对面坐下，不再理他故意挑衅的话语。
　　双手交叉，他闭上眼睛，微微低头，一缕阳光洒在他的脸上，他的脸染上橙色味道，有着一丝暖意，慢慢的，慢慢的，不经意之间暖了对面的人……
　　“作怪……”金英云嘟囔一句，居然还学人家基督教祈祷。
　　对面的人笑笑，一副不在意的模样，自顾自的拿起桌面上能下肚的食物，咬一口，吞咽。
　　又嘟囔了几句，含糊不清的，金英云便也吃了起来。

　　如果每个人都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的话，那么幸福会是每个人排在第一位的选择吧，但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见过幸福的样子呢？若要真正去选择，那么选择下来所拥有的，是否真的就是自己想要的那个叫做幸福的东西？
　　现实总是残酷而无情的。
　　金钟云很年轻，细细算下来，他也不过才活了二十个年头，而这句话，他早已深深刻在心里。
　　坐在他对面的金英云，他能摸到，他能和他对话，打闹。却总是感觉抓不住，在他内心深处，有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恐惧，越是靠近金英云，这种恐惧便越为深刻……
　　他摸不清，那丝抓不住的感觉，到底是真的触碰不到，还是自己不敢伸出手去……

　　细细的看，眼前的人，从小便刻在心里的模样，这么多年，在每个骇人的夜晚，唯一温热的便是这张笑脸。
　　许是从未曾想过，还能再见这张笑颜，弯弯的眼，笑得爽朗，耀眼得仿佛能扫尽一切阴霾。
　　“坐在这么远看好吗？”耳边响起金在中阴沉沉的语调。
　　金钟云笑笑，不语，收回视线，扬起手中透明玻璃杯，滴落唇间。
　　“被赶回来了？”眼角瞄了一下，那边是金希澈，金英云，还有个沈昌珉。嘴角上翘，他能听见金在中咬着牙摩擦的声音。
　　突然忆起，前一阵子和昌珉的对话，刚想开口劝告身边这个人，就听见他宣告似的言语。
　　“他是我的！”那口气煞是霸道笃定，只是可怜了那被握在手中的酒杯，已然布满裂痕，再差一点，就要破裂。
　　罢了罢了，按照这人的脾性，就算真开口劝告，也未必能听得进去……

　　“在中，你知道有天去哪了吗？”
　　“恩？没来吗？大概花天酒地去了吧……”
　　“……那允浩哪？”
　　“……金钟云，我可不是情报站，别人丢了就來找我……”
　　“…………人丢了……丢……”
　　眉头纠结，有些事，可能不了解，但，直觉和本能，却能隐隐的预知……

　　当你曾经见过死神，那么你将会更加珍惜生命。
　　当你有着想保护的人，那么，在危险降至的时候，你会代替他，选择迎向死神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