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君千里》花间竹

8、恶果

　　纵欲过度，身体受寒，手腕骨折，宜休养生息，清淡饮食，不可纵欲。年迈的周大夫看了四十多年的病，什么症状都见过，进门大概扫了一眼也就知道了病症的大概。这年轻人，少年时期不懂得养生，醉酒纵欲，样样踩在了这独尊黄帝内经的老大夫的恶点上。
　　“凭岳啊，按理来说，有些话不该老夫来说，但是老夫作为一个大夫，还是要唠叨你几句。”
　　“是是是，您说，您说。”态度说不出来的恭敬。
　　“上古之人年龄都超过百岁，今人年过五十就而动作皆衰，你可知这是为何？”顿了片刻，也不给陈凭岳回答问题的时间，又徐徐讲道“古人能够取法与天地阴阳的变化规律，用天地的精气来保养自身的精气，饮食有所节制，作息有一定的规律，不为琐事过度操劳，避免房事过度所以才能都形神协调，才能到达天赋的年级。”
　　“是是是，周先生说的是。”
　　“你看看你现在，浓酒作为甘泉滥饮无度，任意妄为作为生活常态，醉酒之后居然还要行房，长此以往，真气耗散，□□竭绝，年过五十怕是就要精骨懈惰，面部憔悴……”
　　老大夫越说越起劲，拉着陈凭岳仔细探讨黄帝内经，阴阴阳阳的说了一大堆。在等待张仲瑞苏醒的时间里，老大夫都快说到如何修仙炼丹。
　　“先生，先生？”叫了两次，老先生才从自己的精神世界中脱离出来。“俊卿他好像醒了。”
　　“你看看，无大碍，就是手腕骨折和纵欲过度有点难养，以后注意即可，俊卿也是，看你也是儒家子弟，黄帝内经也学过一二，怎么就随着他乱来，长此以往，神气精力枯竭，该如何是好。”
　　“多谢先生教诲，仲瑞谨记。”嗓音说不出的嘶哑。
　　送走了老大夫，房间内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俊卿啊……”
　　“别叫我，咳咳”张仲瑞神情说不出的厌恶，本来就嘶哑的声音，竟带了几分破音。
　　“好好，不叫，你别着急，我给你倒碗茶。哎，你最喜欢的竹叶青。”
　　张仲瑞苦笑，他最喜欢的向来是浓烈清香的花茶，竹叶青，只不过是父亲大人希望他喜欢的。
　　待休养了几分力气之后，略微侧过身子，将后背对着陈凭岳。片刻之后缓缓的发声。
　　“和离吧，或者休了我也行，你去寻好人家的子女，别再折辱我了，再来一次，我怕……”
　　怕什么，不知道，两厢无言，各自心绪，一时间房间内之听见屋外侍女在匆忙的做事。陈凭岳坐了片刻，便起身出去了，关门的声音格外的大，连房梁上的土都震下来几两。
　　张家本来是商人起家，为三教九流中的下等人，张仲瑞的爷爷看厌了他人的白眼，努力赚钱，将张仲瑞的父亲送到了学堂，奈何张父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于是张老爷子就将家族希望全部压到了大孙子张伯诉身上，结果培养出来一个操刀阵前的。也好也好，摆脱了商人这个身份，大号练的半废不废，又开始练张仲瑞。张老爷子的小号练的妙，高中探花郎，谁人见了张老爷子不说一声教导孙子有方，尤其是他做了太子太傅的时候，简直就被媒人踏破了门槛。
　　那之后，就有人将他和状元郎李道刑做比较，为什么不与榜眼比，榜眼第二年就因为在职贪污被砍了。状元郎家世显赫，书香门第，他张家商贾之家，阴险狡诈；状元郎面容姣好，他张仲瑞尖嘴猴腮；状元郎指如葱根，他张仲瑞十指粗短，有碍观瞻……样样比不上状元郎，样样不入大流，这个探花郎，样样不如状元郎，果然如此，带着满脸的嘲弄，带着百般讽刺。
　　谩骂和不认可，自从做了太子太傅，便有人说他投机取巧；自从嫁了陈家，就有人说商贾之子果然低贱，现在又出了这种事，大概就又被人说商贾之子寡廉鲜耻。
　　张仲瑞这短短的二十几年，过的如履薄冰，生怕行差踏错，到头来，却是一步错，步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