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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城街上人声鼎沸,络绎不绝;楼阁间红灯翠袖,浮翠流丹。
      八街九陌,摩肩接踵,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华灯初上,灯火辉煌,纸醉金迷,软红十丈。

      她望向樊楼,樊楼还与十几年前一般,烟花巷陌,依约丹青屏障。

      “羽上,你去给惠姐儿买些糖雪球来,她吵着要吃。”一行人坐在车上,王夫人突然拿出几个铜板让玉殇下去。

      “好,只是这附近哪里有卖……”她接过钱。

      “你不会下去找找!”王夫人早不耐烦了。

      玉殇识趣地下去了,她知道王霜荷不愿自己也一同去樊楼吃酒,这只是她的借口。

      她不好在路上大摇大摆地走,只想找着小路回府。可她正要沿路返回,却被一辆马车拦住,那小厮说他家公子有话。她思虑一二,决定先跑,却没人来追,她刚放下警惕,不料身后突然一阵剧痛。

      待到她再清醒时,手脚被绑,动弹不得;眉眼被遮,不知所处;她不敢贸然开口,恐激怒歹人。

      “姑娘,没想到还能见到你。”这声音是位男子却又颇为耳熟,却实在想不起。

      “小女初来东图,想是大人认错了?”她眼不能观,不知何人,只好装傻充愣地不认。

      只听那人“嗯”了一声,她眼上地布条便被解下,眼睛被光刺痛生出泪来。勉强抬头微微扫一眼,只知自己身处一间雕栏画栋富隶堂皇的华美屋子,四下并无别人,只面前是位紫衣华服的华贵公子,轻薄儿,面如玉,凤眼含情,肤若白雪。

      她不敢多看,可只瞧见那左眼角前的黑痣,霎时间头内嗡嗡作响,一下把她拉回了那年在繁香阁的日子,面前正是当年她的客人玉克墨家的贵公子。

      她又偷偷仔细抬眼看了几下。当年王上抄了玉克墨的家,他怕是也过了几年流浪日子,如今虽贵为亲王,可却看着身瘦体弱,却又生的白净,倒也有几分贵气在。不看她时,眼中无光有些萎靡不振。像是藏着心事,旁人只觉他气色不好,轻易不能察觉。

      “看够了?”他的眼察觉到她的窥探,坦然对上,凤眼含笑,“姑娘可还记得我?”

      她眼神慌张,立刻低头,微微皱了下眉,略抽了下鼻翼,这是她要扯谎的前兆,“冒犯大人,还望恕罪。小女一介草民,不曾见过大人。”

      “哦?是吗?”他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话锋一转,“那海知瑞是你什么人?”

      “海叔父是小女母亲家的连襟。”

      “连襟?”

      “小女家在中原,不料横遭洪灾,父母亡故,走投无路随逃荒人来此,投靠叔父。”

      “既如此,竟是我搞错了!”他走进,修长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起细观一番,居高临下地轻声道:“不是我故意为难姑娘,只因我要寻一位故人,已是搜寻多年,你与她生的极为相似。”

      “这,不怪大人的,既然如此,大人放了我来,这误会便作罢了。”她见有转机,随即寻脱身之法。

      “我若是偏不放呢?”那凤眼又生起笑来。

      “天下没有这般道理,难道大人要强抢民女,罔顾礼法。”她的话很平静,未有一丝波澜,丝毫没有被绑后惊慌失措的小姐模样。

      “姑娘莫怪。”他那捏着下巴的手指开始抚摸她的唇瓣,“只因当年有只小鼠叼来只玉佩塞进我怀里,害我被冤下狱,我搜寻多年,一直未果。”

      她霎时间眉间微蹙,眉眼中顿生恐慌之意,欲言又止。

      “姑娘这神态,现在是认出我来了?”

      于是,泪花淹没星眼,装得楚楚可怜,她带着哭腔道,“求大人饶命,草民也是被人胁迫。”

      “这么快就装下去了?”他的眼中笑意更盛,“放心,我无意取你性命。”

      “大人早就认出我来,何必再来费口舌逗我?”她抬起那含泪的星眼,泪珠挂在睫毛微颤,故作委屈道,“大人是要来索我的命的吗?”

      他的笑眼对上那我见犹怜的泪眼,一笑一哭,顿觉有趣。“我要你的命很容易,”他轻轻拭去羽上脸上的泪,“不用等到现在。”

      说话间,他把手移向她的唇瓣处,拇指轻抚了几下,她微微蹙眉,他挑眉轻笑,反将眼移向那朱色樱唇,拇指慢慢伸进了她的嘴里。

      她顿时生出一股厌恶,这动作让她想起在繁烟楼低声下气的日子。

      她忽然发狠咬住他伸进嘴中的拇指,用虎牙抵住,死死咬住不松口。待口中略微泛出血腥味,她才意识不妙偷偷松口。

      他倒是也不恼,只看着她倔强模样,不忍发笑,“你如今胆子不小,记得当年繁香阁里,你还怕的发抖。”

      “呸!”她把那血腥之物照他脸上吐去,他只拿扇子一挡。

      她换了冷脸,有意激怒他,“大人如今风光了,玉克墨一族不是被抄家了吗?”

      “性子倒还和以前一样。”他收了扇子,丝毫不气,“抄不抄家不还是拜你所赐?”

      “只塞一块小小的玉佩,便把大人家族百年基业给毁了?”这人嘴里的话,她一句都都不信!不过是要挟她的托辞罢了。

      “我也想着,你一介女流,想来身后定还有人。不过,”他随即话锋一转,“我如今懒得计较了,想带你回王府,你意下如何?”

      “……”啊?她脑子划过一丝错愕,接着满脸鄙夷,“大人还来好脾气的问我?大人可是把我绑过来的啊!”

      “那你去?还是不去?”他故作苦恼,“不去的话,那我只能去拜望一下海伯父了。”

      “你!”她刹时瞳孔震动。

      “海大人官场浮沉多年,一身正气,两袖清风,你也不想毁了海大人以后告老还乡的心愿吧!”李厘顿时眉开眼笑,温情似水地吐出威胁她的话,“若是不答应,大概就只能看见他在天牢的一具尸体!”

      “不必拜访,大人想让我去,我便去就是。”

      他笑而不语,亲自解了她手脚的绳索,“你回去代我向伯父问好,和伯父谈妥了后,我便派人来接你。”

      “我要一百两黄金,”她抬眼看他,眼神清澈透亮,“就当是你把我买过去了。”

      既然送上门来了,就没有不拿的道理。

      “你放心,黄金而已,纵是万两也无妨,”他眼中含笑,“我还吩咐小厮给你买好了糖雪球,别让王霜荷等急了,再来给你难堪,若她问起,你就说是本王把你拉去叙旧了!”

      “……”他的话很是温柔,却让她毛骨悚然。

      这家伙怎么什么都知道,而且自己却还浑然不觉。

      回了海府,王夫人因支走羽上,导致羽上失踪,而被海叔父骂的狗血淋头,本想责骂她怠慢的怒气早就被海叔父怼的抛掷九霄云外。海叔父马上要派人报官说家里人被人牙子拐走了,好在她还是安全回来了。

      “梨……羽上!你怎的才回来!”海叔父心急如焚,见她自己回来,忙走上前去,看她是否安然无恙。

      “叔父,我没事。”她回过头才发现王霜荷与海杏惠都在,赶忙认错,“让叔父叔母担心了。”

      “这是什么话,你没事才好,可担心死叔母了。”王夫人又故作热心道。

      “你退下吧!”海老爷还没消气,“羽上还未用过晚饭吧!来人,传膳。”

      王夫人自是措颜无地,脸色如猪肝,只得干笑着,不敢再说话。

      打发王夫人和海杏惠后,师羽上把自己为何消失的来龙去脉和盘托出。

      接着就是海老爷义愤填膺地断然拒绝!

      “梨儿,你这是刚出狼窝又入虎穴,这李厘可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你怎么了?”

      “你这是什么话,你父亲当年……当年冤死,你被那□□人拿去买卖,深陷那花街柳巷我们救你不得,他们还要兔死狗烹,梨儿,这里的事你应付不来。听叔父的,叔父拼了这条老命也护着你一辈子!拼死也保你平安!”

      “你糊涂!这京都里谁不知他是个两面三刀的花花公子,有名的酷吏,纵是今日得了脸,成了皇上身边的人,也是阿谀奉承,曲意逢迎的伪君子,使得肮脏手段搞来的!你去了就是入了狼窝虎穴!泥沼龙潭!”

      “哎呀!他的手段阴狠毒辣,犯人尚且招架不住,你又如何呢?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与叔父说实话,他是不是要挟你了!实在不行,咱们报官,绝不能任他摆布!”

      “叔父,您本就在如履薄冰,砧板鱼肉,别人生怕抓不住你的把柄,叔父如何报官呢!”玉殇平静地很。

      “这,”海老爷一时语塞,“你不必担心,我自有法子护你。”

      “叔父有法子?江老丞相告老还乡了;郑老夫子如今被替换做了史官,不能过问朝政;贺老大人向来圆滑,如今倒戈进皇上那边,叔父自然看不上。叔父有什么法子呢?”

      “叔父,自古以来,异性王,不是已死之人,便是将死之人!做皇帝身边的人做到这个份上,他也算头一个了。叔父又如何与一个异性王抗衡呢?”

      海老爷被说的哑口无言。

      自己能保全叔父已是仁至义尽,她也无话劝慰。

      只是自己才刚来东图就要被抓入王府,不好再耽误时日。

      来都来了,本想过些日子再去寻她的,看来要加紧了。

      ……

      次日,她便独自一人前往南街——那个紫苏说要回去的地方。

      “嬷嬷好,小女子想在这打听一位叫苏紫菱的姑娘,是否在这居住。”紫苏曾与自己闲谈时,告知自己她原名叫苏紫菱。

      可询问了半日,却不见一人说见过。她转念一想,便开始另辟蹊径,询问起王牻的消息。可也不见人说见过,正觉无望之际,一位水蓝衣衫的曼妙女子走过来,道:“姑娘不必找了。”

      那女子,水蓝衣衫,梨木簪;不是粉脂,美人面。

      她不解,细细询问,原来,王牻早在好几年前,便被抓去作了壮丁。先前曾寄过几封家书,言语间透露自己所在军队可能要回来,不想后来就断了消息。

      “多谢姑娘相告。”羽上恭敬地谢道,“敢问姑娘是哪家的小姐?”

      “我并非哪家的小姐,恰好识得几个字。嬷嬷们识字不多,偶尔帮嬷嬷们读读书信姐姐闷罢了。”她的声音婉转悦耳,话也是娓娓道来的。

      “妹妹是京都海家的远亲,名叫师羽上。敢问姐姐芳名?”

      “既叫我一声姐姐,便算我俩有缘。”她莞尔一笑,“水青宛。”

      一连寻了三四天,一点消息也没有。她彻底心灰意冷,莫不是,紫苏本就没回来。

      眼看入王府的日子将近,她必须有所取舍。

      次日,正当她琢磨着如何把百两黄金送出东图,自己安安稳稳地回中原时,她看见李厘坐着大殿上和叔父谈论着什么,叔父脸色铁青,不妙的很。

      海府上上下下都知道自己要去王府做侍妾了,随是个侍妾,却是厉王的。颇有些“贵人身边的猫狗也比穷人的命值钱”那意思,身边服侍的丫鬟说话都有些和气了,而且,寸步不离地时时刻刻跟着她,逃回中原的计划也被绊住。

      入王府时,李厘并未亲自来,她便被王府里管事的一位姑娘接去了王府。

      也对,又不是作王妃,何至于要王爷亲自来接。

      “我早看那小妮子不简单,玲珑金坊的什么簪子都能叫得来名,果真,这就攀上高枝了。”

      “她能去,也不过是小妾,那厉王爷能让她好过,说不定进门一天就死在府里了。”

      “那也不得不防着。”

      出海府时,叔母嘘寒问暖,连一向不喜与自己说话的杏惠都喜笑颜开的送了自己一大盒首饰,

      果然,走的时候,向来不喜欢自己的叔母,给自己派了两个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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