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袁/高袁］蝴蝶》日见莲

1、第 1 章

　　一
　　铁路从军区风尘仆仆回基地，他的队副沈延兴冲冲抱着一堆资料拉着他进办公室。

　　铁路丢了个怪异的眼神给沈延，不明白什么事让自己的队副笑得像朵花。

　　“队长，选训人员的测试结果出来了。”沈延讨好似的从牛皮纸袋里抽出一叠资料摆到队长面前，“十七号和三十二号的结果不错。”

　　铁路不作声，接过一叠A4纸看了看覆盖在最上面的汇总表，直接找到十七行，老虎团挖来的兵王，那个让他们大队长陪酒陪了三次，老虎团才放人的二十二岁上尉小排长，袁朗。

　　逻辑：120分；智商：110分；情商：100分

　　哦，嘴角一丝上扬，确实是个不错的苗子。接着翻看沈延口中的三十二，铁路想到那个娃娃脸的空军空降兵少校，大队长耍了点小手段才从老战友那里把人要了来。

　　逻辑：115分；智商：120分；情商：120分

　　铁路不以为意的抬眼对上沈延期待的眼神：“情商是不是有点高？”而后依旧是无所谓的神情，把手上的纸张朝桌面上轻轻随意一放，“这只是参考而已。”

　　选训已经开始了。那时候的训练方法没有什么情绪刺激，只是一张纸，几个数据，单纯的要求在多少分钟内完成各种强度的训练，完不成，扣分。

　　铁路从办公室出来时换上了作训服，在操场边看着跑得滚滚灰尘的新兵，压了压腿，挤进了人潮里。

　　跑得东歪西倒的新兵扶着自己大腿喘气，跟在铁路一旁的助理教官沈延才把铁路正式介绍给大家。

　　新兵们不动声色的整队，望着那个头一次见面的白脸教官。

　　“都跑无聊了吧？”铁路神色亲切，不明真相的队员心下暗喜，只道遇上了慈眉善目，异口同声的回答：“不无聊！”只有一旁的沈延暗自叫苦，听着自己队长继续下文，“可是我无聊了。”

　　说完铁路环视左右一扫而过：“不好意思今天才出现。我是怕你们觉得训练单调，特意从资料库里调了各种资料，博采众长，量身定做了几个小小游戏。放心，我一定让各位过得十分有趣，让你们没有机会觉得无聊。”笑意浅浅，朝沈延扬下巴，“沈延，领队向490密林，全速前进，15分钟后会合。”

　　六个月后——

　　“我该说恭喜各位，留到了最后？或者，”铁路背着手在一排坐在草坪上的队员面前踱了两步，“不，留下来的，艰辛才刚开始，慢慢和大家一起常相守吧。”

　　大队办公室。

　　铁路皱着眉看完大队长递的资料，眉头纠结得更紧。

　　“所以这个任务？”抖落烟灰，铁路习惯性的左手中指叩了叩扶手。

　　“上面要两个新人，三个月的准备时间，你的小南瓜不错。”景文书啜了口茶，“你怎么看？”

　　铁路沉思一阵，挤出一点笑容，眼睛没有一丝笑意：“我能怎么看？三个月……而且是这种三无任务。”

　　无时间长度，无任务细节，无背景介绍——也就是说保密级别最高。

　　“是啊，总之尽力考虑到方方面面，三个月，老铁你也能教他们不少东西。”

　　“我教的，只为他们保命。”铁路在水晶烟灰缸里拧灭了还剩半截的烟，拍了拍手中的文件，“基本人选我心里有数，回头找他们谈话。”

　　谈话只是例行的给点思想准备，他们是军人，自然是执行命令。

　　“下次军演后，不出意外总参的调令就会下来，到时候我就写报告。”景大队微微一笑，算是对自己手下将来的许诺。

　　铁路夹着文件从楼梯口出来的时候，正午的阳光正肆意洒落人间，难得休假的队员三三两两做着加餐，看见铁路朝他们走来，一个个叫着“队长”。

　　“看见袁朗和陈诺了吗？”铁路问其中一个。

　　“他们在篮球馆。”

　　“哦。”铁路点了点头，“帮我把人叫到我办公室来。”

　　“是。”南瓜颠颠的跑了过去。

　　办公室里很安静，袁朗和陈诺从进门开始就杵在办公桌前良久，两人才从篮球场上下来，窗外一阵暖风吹过，袁朗觉得自己的汗水都快结晶了，忍不住用手指划了一下下巴，干干的。

　　铁路在桌前看沈延拿过来的成绩，两个小南瓜确实很是不错。只是，会不会太年轻了？这么想着，抬眼看了他们一眼，陈诺一直挺镇定的站在那里，反而是袁朗眼珠子一转，等得不耐烦了？明明是狙击手，怎么那么缺耐心呢？

　　“从今天开始，你们两个单独跟我训练，训练项目由我决定。”

　　袁朗眨巴眨巴眼睛，铁路笑：“有话就说，不需要报告。”

　　“为什么？”

　　“有一个其他部门的高保密等级任务，需要你们。有问题么？”铁路扫了一眼两个刚才还冒着热气的年轻队员。

　　“没有。”站得笔挺。

　　“很好，去换私服，外出。二十分钟后基地门口见。”铁路不再理他们，径自在电脑前劈里啪啦打报告。

　　二十分钟后，当铁路出现在挂了民用牌照的猎豹前，看见穿着一件皱巴巴格子衬衫的袁朗和淡粉红T恤衫的陈诺时，终于忍不住笑了。看来第一件事是给两个小崽子上一堂服装搭配课，然后再去为他们买一套得体的服装。

　　“队长……”袁朗有些局促的抓了抓衬衫下摆，想要把衣服弄得服帖一些，同时也被一身休闲西服的铁路惊艳了一把，身边穿得好像中学生的陈诺更是脸红，垂着脸不肯看一眼自家队长。

　　铁路坐上驾驶座，对着镜子整整衣领，里面的白衬衫敞着领子，竟让儒雅的铁路显出几分洒脱的气息来。

　　办公楼上开着窗户的大队长办公室里，收回目光的景大想着那两个呆呆的南瓜，噗的笑出声，随即又想到铁路临出门的一张请款单，硬是被他预支了一笔不小的行动经费，备注里还写了跟他们要人的部门名称，真是只狐狸。

　　到市区的时候接近下午四点，铁路带着两个没见过世面的孩子把燕莎逛了个穿，从服装的历史一直说到搭配，耐心的带着俩孩子一件件的试，偶尔对着导购小姐不解的眼神丢个笑容，女孩子就红着脸不厌其烦的替他们推荐，不亦乐乎。

　　后来为袁朗买了一套半正式的黑色小西服套装，微竖领的白衬衫，版型出色的收腰外套，一粒扣的设计让原本挺庄重的气质立即显得随意了几分，配上刚买的系带皮鞋，袁朗对着试衣镜开始怀疑镜子里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后来才在陈诺的催促下走出了试衣间，还在一排衣服里打转的铁路听见身后陈诺的惊呼回过头来，淡淡的笑了，让同样目瞪口呆的小姐开单付款。

　　陈诺与袁朗不同的特质让铁路着实头疼了一番，陈诺身上学生气很重，不过……铁路在另一间柜台拿起一件质感米色系腰带风衣，满意的比划一番后推着陈诺进试衣间，柜台小姐从门上的空隙里塞了件白色底衫和铁灰棉布裤，不多会，陈诺边套着风衣边推门而出，铁路耐心的上前伸出双手为他系上腰带。细微的呼吸抚过陈诺的鼻尖，铁路身上若有若无檀香让他稳了稳情绪，洁白的小脸染上一层可疑的粉红。

　　两个小南瓜忽然感到这次的任务十分有趣，而跟着队长铁路仿佛更加有趣。铁路带着他们转向一楼化妆品专柜，为他们讲香水，讲社交场合的一些礼仪。

　　出了商场，铁路抬挽看了看表，暮色时分，铁路带着两个焕然一新的南瓜在不低的回头率里进了一家西餐厅。

　　袁朗和陈诺显然对陌生人的视线还有些许的不适应甚至尴尬，铁路忍着笑意催促他们，两个小南瓜本来就是外形很鲜明的年轻人，袁朗五官粗矿硬气，陈诺精致清秀，平日藏在A大队的迷彩颜料里隐蔽惯了，而现在，人靠衣装，获得这样的效果倒也在他意料之内。

　　“吃过西餐么？”铁路拿着菜单微微倾斜了身体询问。

　　袁朗摇头。陈诺咬了咬嘴唇：“以前和同学去吃过意大利面……”

　　铁路点点头，开始教他们如何点菜，如何使用一套套刀叉，顺便说了几个关于点菜的笑话，逗得俩孩子要笑不笑。

　　后来袁朗跟陈诺在宾馆床上合计着，看着铁路温和的态度和之前训南瓜那笑面虎似的可怕劲头完全不能比，一定是最后的晚餐，不过陈诺被铁路的笑容收买了，说即便是最后的晚餐也不错，惹得袁朗翻白眼。

　　而后的两个月，学品酒，学社交舞，学赏画，学骑马，学打高尔夫……铁路如同一个让人叹服的宝库一般使出自己的收藏，他每天早上都会为两个小崽子想一个新名字，谁反映不过来就要挨罚，惩罚是背诵，不过不是背保密条例，而是英文诗，从Yelts到Emily，还得声情并茂，在灌木丛里潜伏三天三夜都不带吭一声的袁朗，愣是在背诵Shakespares十四行诗时露出了比哭还难看的表情，逗得陈诺笑倒在房间的地毯上。

　　某天上午，铁路通知他们收拾在酒店的行李，下楼结了房钱，签字的时候想到可能暴跳如雷的大队长，勾起一抹笑，反正某单位会报销的，耸耸肩，看着电梯里出来的两个帅小伙笑嘻嘻的朝自己走来。

　　出了酒店大门没有如往常般由人把车开过来，在露天停车场边走向一辆黑色的车，铁路带着袁朗陈诺坐在了后排，副驾驶座上是一个穿着正装的中年男子。

　　“铁队很准时。”司机发动了汽车，男子转过身子跟铁路打招呼，又打量了铁路身边的袁朗和陈诺，上下看了好几遍。

　　“行动部队都一样。”铁路懒懒的回答。

　　一小时后，车停在某幢看似无甚特别的高楼地下停车场，跟随带头的中年男子，进了后门里间的电梯，刷过ID，直接升至顶层。

　　出了电梯再次刷卡，才来到位于隐秘夹层内的MSS，和一般办事处无二，不同的是每扇门都要刷卡，指纹，甚至视网膜通行，费了好长时间四人才进了里间的一个大会议室。

　　“这位是北美情报司何司长。”中年男子为铁路他们介绍，自己则从口袋里摸出证件挂上，“我是司长助理，叫我小刘就可以了。”

　　MSS不属于总参，袁朗和陈诺原本想要举起敬礼的手跟着铁路没有动，那位被称为何司长的精瘦男子点点头，邀请他们入座。

　　办公桌另一端还坐着三男二女，男的长相普通，女的勉强可以称为漂亮，好像与电影电视里漂亮的女特工或英俊的男特工不同，陈诺递了个好奇加失望的眼神给同样瞥向自己的袁朗。

　　“按照流程你们队长不应参与本次会议，不过老景跟我做过保，况且我跟你要的是新人，所以你过来列席也不是太大的问题，但往后的行动会议铁队就不必跟来了。”何司长正了正身体，铁路毫不介意的对上他的目光，“阁下的两名队员反而比较像我的部下。”说完故作轻松的微笑。

　　一般的特工都以那种长相不被注意，隐入人群中就再也找不着，看了第一眼还是不记得的大众脸为上佳，其实这种长相在A大队也是比较普遍的。

　　“好了，那么会议正式开始。”何司长示意助理出门，小刘打开投影仪就退了出去，关上门，上电子锁。

　　“任务代号，蝴蝶。任务内容，窃取美国军方最新武器资料。任务相关人物，道林顿博士，我方线人，他会将你们引入军方圈内，想办法渗透，伺机行动。”背景墙上出现一个白白胖胖的老头子，白发碧眼，“下面每个人桌上有一份材料，你们有一个月的时间熟读它，里面有目标地具体情况以及相关核心人物，道林顿博士只能牵线，他没有义务保证各位的人身安全。”

　　袁朗拾起面前的厚厚资料，全英文，朝铁路看了一眼，铁路并没有获得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