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蠢啊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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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旧的风扇在头顶不停歇的转着，“吱呀吱呀”的声音就像是尖锐的利物在地板上刮擦，积灰泛黄的扇叶和偶尔会脱落墙皮的布满道道沟壑的墙。无一不在敲击着夏鸣的脑神经。
他不明白，只是前脚跟着李珂珂进了学校的大门，怎么下一秒转身就坐上了教室的板凳？
奇怪，教室中一片静谧，除却风扇恼人的转动声外再无其他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讲台上站了一个徐徐如松却僵硬异常的背影，身着一整套考究的黑色西装。从头到脚，一尘不染，甚至头顶都和皮鞋一样锃光发亮。
等等。
头顶锃光发亮？
夏鸣定睛一看，果然见头顶上反射着明亮的光。
“……优雅，太优雅了。”夏鸣想。
讲台上挺拔的背影定定站立，面壁思过般纹丝不动。
突兀的阵阵朗读声被那背影发出，伴随着卡碟似的停顿。
“他用双手…手缠绕着上边……两脚再往上缩…上缩他肥胖症的身体…往左边微倾…倾凸显勤奋的模样…样。①“伴随着机械的读书声从教室前方传来，面部死板的老师也转过身来，仿佛一切刚刚加载完毕般场景开始运作。
原本毫无存在感的面色惨白的学生们忽然也开始聒噪起来。
教室顿时有了活气。
虽然这个活气看起来阴森森的。
“李珂珂呢？”他猛地反应过来。
还没来得及寻找，有一截手指便直直伸到了他的面前，从他的眼前掠过，然后超越了他。接着好像骑过了的电动车，保持着原有的车头方向，一顿一顿的向后倒车，最后停留在了他的面颊稍前方。
“向右移动一格，bingo。“夏鸣在心里指挥道。
果然只见手指向右移动稍许，定定的杵在了夏鸣的脸上。
抬起，落下。
完成了戳一戳的动作。
……
“喂，夏鸣。”手指的主人说。
夏鸣转过头看着他。
对方一双死鱼眼呆呆地望着他，参差的刘海下纸白的皮肤。活脱脱一个简笔画下的NPC人物。
“张三”两个字突然跃进了夏鸣的眼睛里，死鱼眼的头顶上方忽然亮起了这两个字。继而只见每个人头顶上方都像立起了灯牌般亮起了自己的名字。
同桌张三，地中海王老师……
夏鸣顿时失了耐心，“陈清言，是你吗？快点给我出来。”他大声叫嚷道。
“不是。”心底里有个清朗的声音兀自的响起。
……
信你个鬼。
“真的。”声音略带委屈地解释道。
“喂，你干嘛偷听我讲话？”夏鸣问。
“我哪里有？”声音反问，带上了明显撒娇的语气。
“你给我正常点。”夏鸣用略带苛责的语气警告，心头却不由得顿了顿，仔细咂吧回味了好几遍陈清言撒娇的声音。
夏鸣从记事起就总是会掉入种种奇奇怪怪荒诞的梦境中，比如去游泳突然置身于充满着诡谲气息的古代建筑中，比如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鬼打墙般穿梭于荒凉偏僻的乡间小路，再比如在公车上突然俯冲下地表感受了一次窒息般的水下探险……
他是在一片寂寥的树林里第一次见到陈清言的。
夜晚的林子总是宁静的，只有风打枝叶的声音簌簌作响。不远不近处的前方，有个人隐匿在树后面，身量高挑，头发乌黑柔顺，随风而动的衣角一摇一摆。由远及近走来时才看清此人却着了古人衣装，身上更带着几滴鲜血，眼神清明又迷离，那人呆呆的望着，似乎有一道光线从灵魂深处射出，凝视着他。
他也看着了迷。
少年时的情动总是无甚缘由，你出现的那一幕好看，我便多看了一眼。
在林子里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他甚至没来及辨别这人是好是坏，是善是恶，便在心底里埋下了情种。
可陈清言这人却不曾再出现过了，只有在此般梦境中能与他交流获得一些信息。因此，虽危险且辩不清真实虚幻，但夏鸣心底还是会隐隐期盼着。更多时候陈清言只是像个场外观众一样远远地观察着，似天边似眼前，却始终不再露过面。
夏鸣一度怀疑自己是入梦变魔怔了。
梦好像就是自己虚幻出来的。
陈清言这人，可能也只是他心里幻化的神明吧。
“真的不是我，我有这么粗制滥造吗？”陈清言反问道。
此般敷衍潦草确实不像是陈清言的风格，甚至一切场景都像是临时搭建，还没有加载完成的样子，人物缓冲还需要一阵子时间，声音对不上画面，人物都差点成了简笔画。
“那是怎么回事？你在哪里？”夏鸣问道。
“这次好像有什么意外，我是临时知道的。”陈清言刻意回避般闭口不提自己身在何处。
陈清言总是对自己的信息缄默，夏鸣心里了然，此次却并不打算放过他。
“这次事出反常，有些不寻常，你在哪儿啊？帮帮我好吗？。“
“不好意思夏鸣，这次事出有因，我定是要找出缘由来的。”陈清言回答道。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放心，我就在这里。”
见他不愿再多解释，夏鸣也无法再去追问，为难他或是为难自己的臆想，听起来都不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夏鸣作罢，抬起眼，不欲再去纠结这随意潦草的画风。
“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孩？大概这么高，脸红红的，圆乎乎的。”夏鸣伸出手比划着问张三。
……
“能不能认真点？！
张三李四王麻子是什么啊！”
“好，我改改。”陈清言回答道。
……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听到我的心声？”夏鸣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是你做的你怎么改？你忽悠我？”
“可能因为我，比较厉害？但是真的不是我啊，你怎么不相信我呢，夏鸣。你再这样我真的会伤心的。”陈清言道，又带上了惯有逃避不愿回答时的撒娇语气。
“心声啊，你想让我听的时候我就会听到。”
闻此，夏鸣心中猛地一震，他不禁怀疑起自己，是自己潜意思想要陈清言听到的吗，原来他心声都是讲给他听的吗。还是说，陈清言果真只是他的臆想，自然而然的知道自己心中所想。
混乱。
也许我真的该去看看医生吗?
也许从第一次做这种怪梦就该去了。
“蠢啊你，你都问出声了我能听不到吗？我又不是聋子。”陈清言见他眼神放空起来，一副诡计成真般满足的调笑起来。
……
震惊之余愤怒涌上心头，愤怒的矛头却是对着自己的。
好蠢，好蠢，好蠢……
“好蠢”两个字好像耻辱钉钉在了他的额头上，他下意识用手摸了摸额头。
还好没有。
只是摸额头的动作好像显得更蠢了。
……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蠢啊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