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芒在心》流浪柚

8、第七章·表演

　　傅澄江聚精会神地盯着台上，生怕错过那人一秒。
　　而那人现在正在台后耐心劝说，“清清，这没有什么张扬的，不要藏拙，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书呆子呢。”
　　“可我一个人上台……”婉清还是有些犹豫，母亲总说才华不应外现。
　　俞子衿道，“你不是一个人，有我陪你，《小夜曲》如何？已经配合了上百遍了。”
　　婉清终于决定了：“好！临时退场也不礼貌，谢谢子衿哥！”楚晓萌离开时开口，双手作辑，“祝您顺利，小的再也不敢啦！”
　　两人去练习时，楚晓萌不禁喊苦，助攻好累啊，从小一起长大现在还没在一起，也不知道是谁不开窍啊，今天校庆结束希望俞大哥能看准时机下手，我嗑的cp必须成！
　　傅澄江好生等待，这些领导老师和没说过话似的，净耽误他看美男，终于学生会代表发言完就开始了热闹的表演。俞子衿竟然是学生会代表，听他说话真是享受。傅澄江两眼放光，一脸的痴相。手机响了三遍傅澄江也没理会，直接静音。
　　他开始闭眼假寐，直到表演快结束，俞子衿离场。手机又震动了，他拿起手机就打算骂……草，傅靖语啊，八次未接来电！
　　傅澄江差点把手机当快爆炸的炸弹丢出去，又飞快地接起来，对面好一会没说话。傅澄江甚至能听见指尖敲击桌案的声音，一下又一下，不徐不疾，他恨不得原地消失，深吸一口气，拿出赴死的勇气打算开口……
　　“听说你今天追男人追到了Q大了，俞氏独子俞子衿啊。”那头男性冷厉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声线没有什么起伏，情绪依旧让人不敢琢磨。
　　傅澄江声音有点颤：“小叔叔，我错了，我……”如果这时有人注意他就会发现，他现在虽然表面上腰杆挺的笔直，但满脸献媚，低头垂眉，双腿并拢，浑身紧绷。
　　傅靖语语气深沉，平静打断：“现在马上滚回来，还是等我亲自去逮你？”
　　傅澄江知道这次回去肯定完了，又得跪半天祠堂，可下一场就是俞子衿的表演了……算了左右都废了，他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叔叔，我迟一点回去，行……？”
　　“你在违背我的话。”这是陈述句，来不及解释，“等着！”对面说完就是一阵忙音，“嘟－嘟－嘟…”傅澄江缓缓把手机从耳边拿下。
　　死定了。
　　傅澄江一向任性，但没人在意和管教，唯独傅靖语对他关注较多。可近期傅靖语更加不近人情，像个冷面阎王般，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子，职员辞退一批又一批，和简氏曾经交好的接连受迁，也开始管教起了傅澄江，停黑卡、跪祠堂什么的一开始几乎一天三次，给傅澄江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阴影，打心底怕这个雷厉风行的小叔叔。虽然两人只差四岁。
　　算了，今天注定完了，还不如赶在叔叔来之前好好看看俞子衿的表演。想着，他又放松下来，又笑了起来，一脸痴态。
　　暗中见证了傅澄江全部变化后，吴校长和一众副校长脸色一言难尽，有人忍不住指着自己的太阳穴开口，“傅总侄子这里好像真的有大问题。”
　　俞子衿终于上场了，他和婉清的合奏十分完美。俞子衿弹钢琴，婉清拉小提琴。俞子衿依旧穿着讲究，连头发丝都十分完美。全场都在欣赏低声讨论，因为婉清的变化很大，她平时打扮都很随意。她的美如昙花一现，只在当年开学时惊艳了众人，从此便低调隐退，专心搞研究。
　　这是大家第一次见她穿裙子，也是第一次见她展示客观意义上的才艺，一身水蓝色的纱裙隐约勾勒出曼妙的身形，裙子略显保守，使她更像误入凡间的仙女，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纤细的手指抚着小提琴，一洗平时略微呆板的表象，浑身散发着出水芙蓉的清美，又似忧郁的百合，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
　　起初大家十分惊讶，甚至以为那是哪个音乐生，认出来后便更止不住赞叹了。“天哪，这专业水平，说好的书呆子呢？”“婉清真的好美啊……”“学习好、长得好、家境好、又有才，老天不公啊！”“她和身边那位学长真的好配！”“本来就是一对好吗？”
　　……
　　傅澄江脸黑透，他目光几乎没在婉清身上停留，但耳边净是夸婉清的声音，俞子衿的风头都让抢了。还有，他们哪里配了？
　　他转头随便问了个人，“他们两个是情侣？”
　　“额，应该没有确定关系，但八九不离十 吧。”
　　什么嘛，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傅澄江想着。
　　俞子衿他们是压轴的，表演一结束傅澄江就起身去了后台。
　　傅澄江好不容易找到人时，俞子衿正在帮婉清取头饰，他感觉两人的互动十分碍眼！
　　“俞子衿，又见面了！”他径直走到俞子衿面前。“……你好啊。”俞子衿并不是很想看见这个二傻子，傅家这位公子的纠缠已经在圈子里人尽皆知了，家里人都见他可怜！
　　婉清实在不想看到傅澄江，尤其是在此刻。他的出现让原本和谐的氛围变成了古怪的三角气氛，便想抽身。“你们先聊，子衿哥，我在外面等你。”
　　婉清话音刚落，傅澄江便像一只炸毛的猫，一把拽住婉清的胳膊：“哥什么哥！他家好像没有什么妹妹吧？你叫婉什么清是吧，姓也不一样，还有等他干嘛，想约会吗？你！”
　　一通话吼的婉清猝不及防，俞子衿瞧见她眼中尽是无措还有委屈，心头一紧，转头瞪着傅澄江。
　　这傅家少爷倒是像朵小白花，一脸无辜：我一直都这么喊的啊，原来不合适啊。
　　子衿立刻止住了傅家这位爷，生怕再说出什么不尊重婉清的话。 “傅小少，我们应该不是很熟吧？还有，您这一大少爷，对一个女孩子动粗，不怕有事身份吗？”俞子衿仍是笑着的，但透露出一股危险的气息，傅澄江被数落的一愣一愣的。
　　他立刻松开手，把手藏到背后，看着俞子衿，显得有些局促。
　　婉清窘迫地红着脸低声说到：“……俞子衿，你们聊，我，我先出去了。”俞子衿伸手想要拦住婉清，但婉清已经跑了出去，没有给他机会。俞子衿的表情略显失落，两指抚平着眉头，烦躁至极：“请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他的语气中透漏着毫不掩藏的不耐烦。傅澄心里莫名委屈了，他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他支支吾吾地：“我，我想对你说……”
　　俞子衿此刻根本没有心情听，本来计划今天对婉清告白的，现在全被傅家这小子给搅黄了。婉清刚才都直接生疏地连名带姓的叫他了……想到这里他没好气地打断了傅澄江：“没什么事，我离开了，一会她该等急了！”
　　说完不给傅澄江反应就走了。傅澄江站在原地失落地喃喃自语：“可是我等了你九个小时啊，你连九秒钟都不想给我吗？她等了好像都没三分钟吧……”
　　刚刚傅澄江闹的动静不小，婉清出去后，发现很多人都在偷偷看她，那是打量的目光，也是揣测的目光。虽然没有什么太大恶意，但让人喜欢不起来。婉清心情复杂，她反应过来那个人应该是傅总的侄子，她知道不应该在意那些话。但她还是不禁想：为什么晓萌没有被传和俞子衿的绯闻？自己是不是因为喜欢而乱了分寸了？俞子衿真的喜欢自己吗？……
　　那边，傅靖语挂完电话后便立刻赶了过来，将车直接开车进了校园，毕竟他的车牌帝都的人都认得。
　　幸好校领导大多去了表演场地，不然消息传出去阵仗又大了，毕竟这件事实在没有什么好张扬的。
　　他很快便找到了艺术馆，进去时婉清和俞子衿刚刚上场。
　　婉清一拉小提琴他便顿住了，那一根根弦发出的动?美妙的声音响遍了整个大厅。悠扬的?提琴曲，拨动着不明的?弦。女孩浑身都是干净的气息，长发飘飘，似仙女般美丽。这水平和造诣，让他想起了母亲当年的风采，一曲终了，半晌回神。
　　他是站着听完的，回神便发现傅澄江原本位子已经人去椅空了，一问才知他去了后台。或许是脑海净是那美若天仙的女孩的缘故吧，此刻依然余音绕梁，轻抚耳郭。
　　他在幕后左拐右拐没见人影，便又走了出去。他正打算给傅澄江打电话便看见眼前的人影儿，正是婉清。他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婉清回头后略显惊讶：“傅总？您怎么在这啊？您……您是找傅澄江吗？”
　　傅靖语颔首：“婉清小姐果然聪明，可否带路？”
　　“嗯，好。”
　　“婉清小姐的琴拉的很好，人也-----很美。”
　　“谢谢傅总夸奖。”婉清突然感觉心情好了很多，不知是不是错觉，不苟言笑的傅总刚刚好似笑的温柔。

　　“傅澄江，你还站在那里干什么？”是傅靖语的声音，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没有丝毫多余的情感掺杂，很冷。
　　傅靖语见他不理会，大步走到傅澄江面前，傅澄江抬头，眼眶竟是红的，开口声线都是抖的：“小叔，我是不是特别讨人厌啊？”傅靖语微愣，将伸在半空要拽傅澄江回去的手收了回来，瞬间又神情凝重，再次伸出手，拎住傅澄江的领子就走：“知道就行，来的路上我多多少少听了点，现在去给南家小姐和你心心念念的人道歉。”
　　傅靖语语气听着没有什么变化，低稳的声音像是下命令般，顿了顿，补充道，“话不能乱讲，女孩子的名声还是很重要的。”
　　傅澄江闷闷地“嗯”了一下，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路上，傅靖语突然道，“我希望你别告诉我你认真了。”
　　傅澄江张了张嘴，勉强了笑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