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3颗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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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按了上行的电梯键，电梯很快到了写字楼顶楼。整个顶层都是总裁的地盘，跨出电梯，入目的是敞开的落地玻璃门，门里面左右两边各摆放着一个办公桌，正襟危坐着总裁的特助和秘书。上次凌潇然来这边他们都不在，两人都是生面孔，想来之前就是这位陈总的得力助手，随着总裁一起空降而来的。
两人发现了凌潇然都朝她点头致意，不同的是，右边的那个女生站了起来走了出来，她扎着高高的马尾，黑色小西装，黑色过膝半身裙，踩着7cm的高跟鞋，走的也如履平地。
“凌总监是吗？”她笑容溢满脸庞。
“是，我找下陈总。”她扬了扬手上的文件袋，陈清肃的秘书如此热情，倒让她摸不着头绪。
“您好，我叫徐曼，是总裁的秘书。”徐曼凑近凌潇然，降低声音说，“陈总刚开完会回来，心情有点不好，待会注意，我先去通报一声。”
说着就敲了敲身后那紧闭的褐色实木门，然后轻轻推开，“陈总，凌总监找您。”
对方似乎反应了一会，然后惜字如金道，“进。”
徐曼给凌潇然一个加油的手势，然后拉开了大门。
凌潇然：“......”
她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自己应该没见过这张脸吧，她按压下内心的疑问，不再去想，转头冲徐曼微微一笑，就跨进了大门。
总裁的办公室大的离谱，左边是办公桌，右边是会客沙发。陈清肃似乎在批文件，他抬眼看了一眼刚进来的凌潇然，“坐那儿等我一下。”
“哦好。”凌潇然乖乖在沙发上坐下。本以为要在这边白白耗个一二十分钟，没想到两分钟后，陈清肃就迈着大长腿走了过来。
陈清肃在她身边坐下，伸出手。
凌潇然忙把刚刚从文件袋里取出来的设计稿呈上。
几番查看后，陈清肃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开来，“一天时间画的？”
凌潇然点了点头，其实内心在回答，“不，其实只有半天。”
“不错啊，TM的设计总监确实名不虚传。”陈清肃勾了勾唇角。不得不说，昨晚会议上她说出那句两天之内出设计稿的时候他是不抱太大希望的。
凌潇然的小尾巴忍不住翘了翘。
“立意是什么？”他又问。
凌潇然刚想脱口而出，又反问道，“陈总觉得呢。”一个好的作品不是设计师下的定义，而是要让消费者能看出来这代表的含义，凌潇然设计的作品，向来主题明确，直白，但又不失艺术感。
陈清肃侧头看向凌潇然，言简意赅却又一语道破，“希望与丰收。”
“对。”凌潇然弯了弯眼睛，“六月，是毕业的季节，六月，也是验收成果的季节。每年的毕业生数不胜数，我们不如就借势走个青春路线。”
陈清肃的眼睛亮了亮，把设计稿放回桌子上，“作品已经很成熟了，但是精益求精的话，我还有几点建议，你可以参考下。”
凌潇然瞬间坐直身体，准备洗耳恭听。
一阵马林巴琴的铃声响了起来，陈清肃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稍等一下。”
便走向落地窗前接了起来，一阵沉默之后，陈清肃冷笑了一声，“怎么？公关部的人都死绝了？”
凌潇然被吓一跳，忍不住举目望过去。
陈清肃一手插着兜，一手接着电话，夜幕逐渐降临，他的背影和夜色融在一起，徒增一股肃杀之气。
又是一阵沉默，“明天早上我不想再看见这些负面信息，否则的话，我不介意换掉整个公关部。”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凌潇然及时转过头来，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一般。
陈清肃坐过来，神色已经缓和，“我们继续。”
陈清肃提的建议中肯而中用，凌潇然全部用笔记了下来，中间还不乏有些讨论，等到一切结束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凌潇然起身准备离开，忽然又被叫住，她转过身来。
陈清肃站起身，走近她，两人相对而立。
凌潇然净身高172，今天穿的平底鞋，此时两人站在一起，她竟然要足足要比他矮上一个头，一股强大的压迫感袭来，凌潇然的呼吸不自觉紧了紧。
陈清肃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缓缓开口：“Treasure的每一个单品确保都是原创吗？”
似乎是早料到这个问题，凌潇然的表情没有一丝变化，她毫无犹豫地保证，“是。”
这次的系列凝结了整个团队的心血，而非一个人的创意，所以绝对不可能巧合地和对方一模一样。
陈清肃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
办公室的门被轻轻带上，陈清肃回到办公椅上，若有所思地看着电脑屏幕。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脸色直接黑了，不耐地点了拒绝。
只是对方的耐心似乎好得很，马林巴琴的音乐响彻办公室，锲而不舍。
他起身喝了一杯水，点了接听。
“陈陈，我看了今天的新闻发布会，怎么回事？需要妈妈帮忙吗？”对方的女声听起来热情而急切。
只可惜陈清肃没有那么好的耐心，“费心了，这点事情我还应付的了。”
“发布会就是下周了，你不要逞强，刚到TM你需要树立威望。”
“我在忙，没什么事情就这样。”他果断挂了电话。
也许一开始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看了那个女人的设计之后，这局，已经可以重新洗牌了。
凌潇然走出办公室，徐曼还在位置上办公，看见她出来了，她连忙起身。作为总裁的秘书总会有些高傲在身上的，凌潇然在TM工作时间也不短，也曾见识过历任总裁的秘书，大都狗眼看人低，再说设计部刚出了这档子事情，徐曼对她的态度可谓过于殷勤，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对自己好的，她偏偏会想这人是不是别有用心，凌潇然停下脚步，弯了弯唇，“徐秘书看起来有点眼熟。”
“啊？真的嘛。”徐曼激动地跳出来，“前年你在A大的讲座我去听过，当时你还点我回答了问题，我当时就想这世间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女子，大抵就凌老师这样的吧。”
徐曼的反应出乎凌潇然的意料，作为优秀毕业生，前几年她确实会被校方请去做讲座，她上课也确实喜欢和同学们互动，印象中似乎是有那么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子。
“后来您还去过别的学校，我都去啦，凌老师的设计理念我也很欣赏......”徐曼打开了话匣子，对凌潇然的初期作品都如数家珍。
任凌潇然这般自恋的人都被她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最后俩人互加了一下微信凌潇然才离开。
等到凌潇然到家时，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还好她事先点的外卖已经提前送达到了家门口。她一边点开微博，一边拆外卖包装，果不其然，TM和Verse的热搜居高不下，两边的粉丝已经骂的不可开交。继TM官博发起律师函，新闻发布会晒出设计原稿之后，不少购买夏季流星系列的消费者发起退款，不少网友跑去Verse官博讨伐。可就在当天下午，Verse也召开了紧急发布会，同样晒出了设计原稿，一时间，吃瓜网友无所适从。两边微博下方评论可谓是群魔乱舞，不忍直视。
凌潇然点开视频，截图，放大，verse连手绘设计稿都和他们一模一样，她不禁捏了捏拳头，工厂那边能接触到的只有电子图稿，这不，范围又缩小了，内鬼果然就在设计部。而这个内鬼竟没有一不做二不休地把设计初稿偷走，说明，凌潇然的脑袋有点胀，说明他的最终目的可能并不是在TM，而是陷害Verse，然后，顺带给设计部出个难题，不对，早不发生，晚不发生，偏偏在新任总裁空降的第一天发生，说明，凌潇然皱了皱眉头，说明设计部可能只是他手中的一把匕首，真正刺向的是......陈清肃！
她身上的汗毛乍起，面前的粉丝忽然不香了，她退出微博，切到微信，好多条未读信息，她点开李茂的头像，
李茂：凌总，没什么特殊的情况
凌潇然回复：好的，这件事你不用跟进了
窝在电脑前看游戏直播的李茂惊坐起，“啊？”
李茂：凌总有头绪了？
却没再等到回复。
没什么特殊的情况恰恰是最特殊的情况，设计部能不动声色干完坏事还能面不改色的就只有一个人，虽然她没有证据，但也八九不离十了。
可是，理由呢？
贺诗雨没有直接的动机，即使她一直对自己当了设计部总监心有不甘，但她不会做出背叛整个设计部的事情，除非，她的背后有人指使并能保她。贺诗雨出生普通工薪家庭，长相中上，但天资聪颖，职业生涯可谓没有任何污点，她的人际交往圈简单，她会为谁作出这种事情，这个人必定对她影响很大。
能是谁呢？凌潇然忽然想到之前整理档案看过贺诗雨的简历，在个人经历一栏她写过师从S省首席珠宝大师莫瑜菲，参与......虽然只是一笔带过，但凌潇然印象深刻，因为莫瑜菲在珠宝设计界算是一个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了，她立刻百度搜索了一下莫瑜菲，照片上的莫瑜菲气质不菲，一生获奖无数，热衷慈善事业，在人际关系一栏却是一片空白。
凌潇然又百度了下“陈清肃”的百度百科，更厉害了，连个基本介绍也没有，凌潇然关掉百度，想来也没有那么容易查到。
但愿是自己瞎想，但是贺诗雨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凌潇然脑袋要炸，她不想再想这些。
虽是这么想她又点开了陈清肃的朋友圈，都是些转发链接，她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任何合影自拍什么的，无趣至极。凌潇然返回消息栏继续看未读信息，挑了些重要的回复了，刚全部点完，又进来一个新消息。
是萧兰提女士。
四季平安：闺女，下班了吧。
长岛冰冰茶：嗯哪
四季平安：昨天加那个小陈了吧，聊得怎么样啊。
凌潇然一边收拾外卖盒子一边瞥了眼信息，哦，小陈啊，她都忘了这一茬了，她把垃圾扔到了垃圾桶，洗了个手，才拿起手机，她刷新了一下通讯录，除了陈清肃，最近没有人添加自己，总不会是，不会，凌潇然立马否定。
长岛冰冰茶：他好像没有加我。
四季平安：啊？等会啊，我问下。
她想回复一个别问了，打出来的字却变成了，“行，我先去洗澡。”
等洗完澡后，萧女士已经给了回复，而通讯录那边也多了个+。
四季平安：啊啊啊啊，是妈妈不小心把你的手机号码打错了一个数字，人家没加上，他现在加你了，你同意下。
四季平安：这周末回来吃饭吧。
四季平安：妈妈不和你说了，睡了。/微笑
萧女士的作息时间相当养生，每天九点之前必上床睡觉，手机也会调成静音，所以现在凌潇然回复也不担心会吵到她。
长岛冰冰茶：好，周末不一定，最近工作比较忙，晚安。
回复完后也通过了那个“小陈”的好友申请。
对方很快发来信息，陈杨：hello，/龇牙，初次相识，请多多关照。
凌潇然在脸上敷了一片面膜，躺到了按摩椅上，打字回复：“你好。”
顺手点进了他的朋友圈，第一条就是一张撩衣秀腹肌的图片，配文：又是暴汗的一天，继续往下看，十条有八条都是秀肌肉的自拍图片，这就有点不对劲了，长相还蛮阳光斯文的，但是凌潇然实实在在被油腻到了。
她切回聊天框。
陈扬：让我猜猜你在干嘛？视奸我的朋友圈？
她忍住没把刚刚喝到嘴里的石榴汁喷出来，长岛冰冰茶：......
陈扬：你朋友圈什么也没有，/委屈
陈扬：那我岂不是很吃亏
这是什么节奏，撒娇？
凌潇然没眼看，她加了一档按摩力度，回复：所以呢？
对方发了一个憨笑，又立马打来一串文字。
陈扬：听王阿姨说你在TM工作，明天上午我恰巧去那边附近办事，一起约个午饭？
这应该算是凌潇然诸多相亲对象中，最快约着见面的那种，想来一他对自己有着极度的自信，二他想看她长什么样子，大概也是个食色动物。
不管他是真有事情还是假有事情，凌潇然的确也不喜欢网聊，而有时候面都没见就拒绝人家，那太不给萧女士面子了。
长岛冰冰茶：十二点，TM大厦，一楼月色。
陈扬：好嘞，不见不散。/ok
凌潇然扔掉手机，闭目养神，强迫自己不再去想设计稿泄漏的事情，脑海里开始构建陈清肃给完意见之后的3D效果图，等到全部架构完在脑海里呈现后，凌潇然睁开了眼睛，难以置信，寥寥几笔，细微数据，但是细节方面显得更加柔和精致，在极度美学的基础上又考虑到了舒适度。
她跑去卫生间把脸洗了，然后冲进了书房，她迫切要把修改后的定稿完成给陈清肃看。
大概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即使熬到了凌晨一两点，凌潇然还是神采奕奕地准时到了TM大厦打了卡，一般而言，她很少能这个点到达公司，而设计师由于职业的特殊性，公司专门给他们特例，没有会议的时候，可以不用按时到岗到位，但是需要打卡。打卡嘛，手机人像识别一下就行。
所以像今天这样，她站在电梯前面跟着大家一起挤电梯是少有的，人多，后面自然紧接着的就是事非。
“哇，今天这么巧，能在早高峰电梯遇见凌总。”这么欠扁的语气不用猜都知道是市场部罗羽。
凌潇然直视前方，看也没看他一眼，“传闻市场部的人起的比鸡都还早，看来也只是传闻。”
市场部和设计部共生共存，但是已经互看不顺眼久矣，市场部羡慕设计部上班自由，总是明里暗里讽刺设计部拿钱多，办事少，在市场部的眼里，灵感可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仿佛就像他们的口水说有就有的，为此，面对这般诽谤，设计部也不甘示弱，每次见面总要唇枪舌战一番。
其中，以俩总监更甚。
罗羽哈哈一笑，假装听不懂凌潇然这是在暗讽他连鸡都不如，他站到凌潇然身边，“凌总这么早来，倒是难得。”
凌潇然看了一眼他，“罗总管这叫早？”
罗羽：“......”不得不说，他们设计部总监的眼神比她的毒舌还要有杀伤力。
“凌总，火气不要这么大，虽然设计部这次给我们出了个这么大难题，但我们并没有说什么抱怨的话嘛，你也没有必要先用一身刺把自己包裹起来，我们说到底都是为TM办事的，我们是利益共同体......”
瞧瞧，这说的什么屁话，凌潇然根本不想听他说话，她想不通，一个男的话怎么可以这么多。罗羽还在喋喋不休，人群的哄闹声却忽然小了起来，站在她前面的两个女生从大声八卦竟然变成了窃窃私语，还时不时眼神瞥向左边。
凌潇然转头一看，一身藏蓝色的高定西装，目光上移，凸出的喉结，高挺的鼻梁，长而密的睫毛，哦，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电梯到了。
凌潇然捋了捋头发，一个箭步跨了过去，留下罗羽和所有人在原地目瞪口呆。
电梯门正缓缓合上，忽然又打开，陈清肃抬眼看着站在门外的人，“？”
耳边终于没有了罗羽的聒噪，凌潇然神清气爽，就连笑容也多了几分真意，“陈总，昨天我照您的意思改了一下设计稿，您再过目下？”
旭日东升，阳光从玻璃窗穿透进来，洒在凌潇然的身上，今天起床的早，她难得画了个眼妆，她的长相偏冷，化妆之后更显得攻击性十足，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美女。但是天时地利人和，情况就不同了，起码现在在陈清肃眼里，她看起来比前天顺眼多了。
他“体贴”地往旁边站了站。
一个眼神，凌潇然立马领会，她跨进去，从包里拿文件，然后只听他似笑非笑地说：“不急，去我办公室说。”
凌潇然翻文件的手定住了，啧，一点也不体贴。
电梯稳步上升，俩人一路无言，倒也不觉得尴尬，走出电梯，凌潇然回头看了一眼员工电梯，才到五楼，她勾起唇角轻蔑一笑，这局，设计部胜。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3颗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