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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春深第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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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薄修虽然勾着唇角,那笑意却不带任何温度,仿若隐隐有愠怒。
缠着少年柔软发丝的手指轻压在肩上,阻止了赵雪真起身的意图。
……他……他想干什么?
赵雪真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多说了一个字,薄修这坏东西又要做出什么羞耻的事情来。
在睡梦中迷蒙的神经此时变得紧张了起来。
从薄修的视角俯视着少年,像是一团摊开肚皮的小白兔,因为不知所措而攥紧了手。他的脑袋枕在薄修的腿上,轻得没什么重量。
薄修拨开了小陛下耳边的发丝,俯下身朝他耳边吹了口气。
淡淡的檀香里,小白兔猛地一颤,神情一惊一乍,实在是可爱极了。
任谁见了,都得好好调戏一番。
赵雪真的午觉本就睡得沉,此时醒来不仅脑子是昏沉的,四肢都酸软无力。好不容易精神小心翼翼地回来了一点,却不知该如何反抗。
他隐约记得,午睡之前明明是和沈兰息一起来藏书阁的,怎么突然薄修也来了。
那沈兰息人呢……?总得有人来救自己狗命吧。
然而藏书阁里一片寂静,唯有金色的夕阳朝一排墨香蔓延而去,没入了深处的影子里。
“……陛下在找谁?”薄修状若无意地问道。
赵雪真的视线经过了楼梯和镂空的窗台。
“柳枝呢?让他来伺候。”
不知为何,赵雪真的直觉让他避开了沈兰息的名字,试图蒙混过关。
“除非陛下口谕,外人不可入藏书阁。他们都在外面候着呢。”
“那,那你怎么进来的?”
“陛下忘了?”
这一问让赵雪真微怔,糟,难不成他说错话了。
幸好薄修没有在意,反而悠哉悠哉地道:“奴才有先帝谕旨,也有陛下亲谕,自然是能出入无阻的。”
偶然垂眸一瞥,只见小陛下的目光仍旧犹疑。
“陛下是在找沈兰息?”若有若无的檀香恍若威胁。
鬼使神差间,赵雪真摇头道:“才没有。”
……就是想现在周围出现个人,什么人都好。总比他和薄修在这儿四目相对的强。
“陛下喜欢沈兰息?”
赵雪真当即否认:“你别胡说。”
……他又不是断袖,喜欢什么硬邦邦的男人。
更何况还是《天下江山录》的主角,恐.怖如斯!
开什么玩笑。
薄修又道:“既然如此,陛下为何非要招他入宫?还在与春殿过夜?难不成,陛下未曾临幸他?”
……他说什么?临幸?!
赵雪真浑身的毛发都要立起来了,这词用得真是越发不要脸了。
小白兔的耳尖发烫,咬牙道:“你这是污蔑!我不过是在与春殿睡了一夜,我睡里间,他睡外间,清白得很!”
赵雪真自己被误会事小,若是让沈兰息听见了,平白被人辱没了清白,那自己的小命简直是九尺高楼摇摇欲坠啊。
【薄修忠诚度+2】
赵雪真:……这是为什么啊。
他努力作出一副正经的模样,想起了一些沈兰息说过的话,于是补充道:“他的官位尚未剥除,在宫里没有诏令也没有名份,顶多是借住在与春殿的近臣。朕与他清清白白,两不相干。你不准胡说!”
【薄修忠诚度+2】
赵雪真:……?
薄修长眸微眯:“陛下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赵雪真脱口而出。
“既然如此,陛下敢发誓吗?”
赵雪真闭着眼睛道:“若有半句假话,就罚……罚我这辈子不能娶妻生……唔!”
薄修捂住了他的嘴,沉声道:“咱家知道了。”
危险的气息陡然松懈了下来。薄修看上去心情不错,那双深邃的眸子露出了狡黠的笑意。
“……可以了吗?”
赵雪真犹豫之际,只想赶紧起身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他左手往旁侧一撑,却不是预想中硬实的木板,而是隔着一层衣衫的冷硬肌肉。……不,也不完全对,他的掌心向下,好似有什么滚烫的……
柔软的手心仿佛被烧灼了一般,抽回时瞬间失力,硬生生地撞在了高大的男人身上。
薄修单手揽住了他的腰,顺势往自己怀里一带,让赵雪真面朝着自己。
赵雪真的双手抓住了他肩上的衣料,颊上蓦地一红,扭过头脸去,支支吾吾道:“……我不是故意的——”
“陛下在咱家面前不必如此,”薄修掐着少年细瘦的腰肢,拇指揉了揉软肉,“让咱家好好服侍陛下便是。”
赵雪真一怔,然则来不及多想,便感觉到一只手掌朝自己下腹捻去。
他衣衫穿得单薄,稍稍一拨便松了腰带。
雪白的颈侧在松垮的衣领中露出了纤细修长的弧线,氤氲的粉色从锁骨一直蔓延到了耳后。
……他就知道!坏东西!
“陛下不愿?”薄修疑惑道。
赵雪真又想甩他一巴掌时,忽听意识里的声音道:
【薄修忠诚度(将要)+12】
……这怎么还能贷款呢?!
等等,加12是什么概念,也、也就是比之前都要高、直接抵达及格线了?
【提示:忠诚度达到60时,将大幅度降低生命威胁】
“这个大幅度是指消除的意思?”
【大幅度指概率会降低很多,但并不意味着完全消除】
……但是怎么着降低都比现在这时时刻刻冒着危险的情况好吧?
赵雪真一听,权衡再三,一咬牙闭上了眼睛。
总归都是薄修服侍他了,都是男人又不亏,不如就……就忍这一次!
随着动作,赵雪真屏气凝息,慌忙中勾住了薄修的脖子。
……
赵雪真失力地靠着薄修,尖细的牙齿一口咬住了他的肩。
“……停下,唔。”
薄修的声音一本正经,没有一丝波澜:“陛下喜欢咱家的伺候,是咱家的荣幸。可如若陛下声音再大些,怕是柳枝他们在外面也能听见。”
横榻背后是金色飞云,远处飞鸟将尽。春风吹落了桃花叶,送那些花瓣飘至远方,倒是怜香惜玉极了。
不像那覆着薄茧的大掌,隐约还带着嘲笑的意味。
“陛下是在紧张?”
“……不是!”
说起来,真的有人听见过小白兔的叫声吗?倘若当真有的话,那从咬紧的牙关中泄露出的声音或许比兔子的嘤咛还微弱。
赵雪真忍不住又狠狠咬了他,报复似的抓着他的背。然而玄色的衣衫也不知是什么布料,丝滑得抓不住。
纤细的手指又没什么力气,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着无用的动作。
少年的眸光迷离,在逐渐低沉的夕色中喑哑。
有什么温热的含住了耳垂,很痒。
少年没有注意到,抱着他的男人目光幽深,炫耀似的视线经过了不远处,而后又回到了自己身上。
“……够了……”
沉金的波光荡漾在藏书阁的二楼,兜兜转转了无数块斑驳的木板,然后停留在了书架的影子里。
在最深处的黑影中,一袭白衫沉默地站在那里,不知已站了多久。
从那里可以清晰地望见栏杆边的横榻上那两个身影。虽说皆是衣衫齐整,却能听见任何一丝细微的声音。
……藏书阁乃是圣贤之地,竟用来行如此腌臜亵渎之事!这如何能当得了明君,治得了天下?
可是,比这更让人生气的,是不远处那截落在身侧的手腕,白里透红,不知是雾气还是细汗。那五根手指无力地蜷缩着,又被更大的手掌一根一根分开,紧紧扣住。
……为什么。
……是为了少年的乖巧顺从感到怒不可遏,还是因为那个握住陛下手指的人,不是自己?
宽大的雪白袖口之中,指节分明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一支青色的狼毫。握紧的手背和小臂上青筋毕现。
【薄修忠诚度+12】
【沈兰息忠诚度+10】
赵雪真从浑浑噩噩中醒了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