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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脑子叫驴踢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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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竹,既然不说,那便给她割了舌头吧,别传出去再显得本官言而无信。”
江松陵没了耐性,审问这么多年,她真的知不知道,想不想说,他看眼神就能看得出来。
柳十六背对着江松陵抽了抽嘴角:言而无信这个词是能割舌头这种事上的吗?
抬眼却瞧到了贼人侧边腰间处不寻常的鼓起来一块,他穿着一袭黑衣,若不是咬舌自尽后侧着倒下的,还真轻易看不出来。
“啊!这是?”冰心佛莲?
掏出来一看,竟真是那个在陈家当铺角落见过的东西,怪不得刚刚江松陵说这吃瓜侍女与陈家当铺和这个有联系,没想到这个贼人不仅是杀人凶手,还是个扒手!
她喊叫的声音有些突兀,一回头才发现牢房里剩下的三个人都在看她。
轻竹还举着刀,吃瓜侍女一连惊恐相。
对了,他们在进行割舌头这一环节来着。
“额,要不你们继续?割完我再说?”她可记得,那吃瓜侍女还一直空口诬陷她来着,给她割了舌头都算轻的。
江松陵没有说话,只是向她伸出了手,意思明确。
粗糙的手感,连底部莲花的花瓣纹路都泥塑的粗劣不堪,他见过真的的冰心佛莲,所以...这一个,一摸就是假的。
随手扔到了侍女的脚前,轻竹会意上前劝说了一句。
“你为了李管家和这东西没了舌头,对得起你爹么?”
没成想这话倒是引起了吃瓜侍女的怒火,“我爹?我娘病成那样的时候,鹅被抢了,家被砸了,他却不见了。连个人影都没有了,他不是逃了是什么?”将家里都撂给了她,她还能怎么办。
虽然她记恨李管家,可当时没有他送来的钱,她娘现在是否还活着...都是个未知数。
“哎呀你可真是蠢笨如猪,我都听出来了,轻竹这话的意思不是摆明了在告诉你李管家和你爹不见了,有关联吗?”柳十六在一旁都替她着急。
回过神来又觉得自己多嘴,她管她做什么,这侍女可是还想致自己以死地来着,“轻竹大哥,你快给她割了舌头吧,她这个脑子,留着舌头也没什么用了。”
话说现在真的和她没关系了吧,江松陵这不是知道李管家还有这侍女之间的什么勾当吗,也知道是与她无关,还留她在这里做什么,一想到还不能去小厨房吃饭,她都快饿晕了!
这话一出,轻竹都刮目相看的对她正起了眼,他这话其实还没说完,这个柳十六竟然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渊源。
“什么意思,我爹他......”不是自己出走了吗?
轻竹见她还满是怨恨,心有不解,这侍女怎么还没有柳十六聪明呢。
“李管家当时骗你爹城南有酬金高的活做,其实那是几条运私盐的贼船,被督察大人查办了。判官大人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已经将那些不知道实情被骗去的人免了罪,可参与了终归是要关几日的,不过也是奇怪,那狱里几人都已经通知家人了,难道你爹没跟你说过么?”
当时大人还在牢里见过她爹,她爹将实情全都说了。
吃瓜侍女听闻瞪大了眼睛,一瞬间脑子里好像什么事情都能说得通了。
按照她爹的性子入了狱,还真有可能不告诉她,爹爹他养鹅卖鹅虽然能赚的钱不多,但从来都不缺斤少两,还教育他们姐弟俩做人要坦荡清白,所以下了狱,定会觉得在她和弟弟面前抬不起头...不愿告诉他们。
难怪李管家出现的那样及时,她爹刚没了踪影一日,他就带着钱找上了门来,原来竟是都算计好的......
至于为什么李管家选择让她在府里当与玉生楼的接头,首先这是判官的府邸,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不会遭外人瞧见。
其二自然是因为她并不是一直住在江府,时常晚上要回家住的,来回出入也不会遭人怀疑,是帮他递传东西最好的人选,而且就算出了什么事,也不会第一个牵扯到他。
“所以其实,与陈家当铺的人接头,也是你在出面的?”江松陵见她将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也摆手让轻竹收起刀来。
这下就差知道,陈管家到底是与陈家当铺,有何关系了。
“确实都是奴婢在做接头人,不过判官大人不问为何不问玉生楼要这冰心佛莲做什么,奴婢之前听李管家说过,这东西背后的买主似乎是个很有来路的人,大人还是小心为妙。”
一想到判官大人还替她爹爹免了罪罚,吃瓜侍女也是知道感恩,连这都说了出来。
只要爹爹人还在,还能回来,这个家就还有判头,哪怕钱被收回,也还有依靠在。
江松陵笑而不语。
他何止知道背后这个买主的来路,他还知道他要买冰心佛莲去做什么。
冰心佛莲分为两部分,现在消息真切的是冰心佛莲的莲花底座是在西临国皇宫的,至于佛像在哪里...却一直是个迷。
都说这陈家当铺的每个铺子里都有一尊冰心佛莲的仿品,他之前也派人去辨认过,但那都是假的,全都是靠在柜子底下放冰鉴营造出来的效果,唬人用的。
可是,他们要这假的做什么?
“所以,李管家是被这玉生楼的人杀的,你也承认了就是你帮李管家,替他跟陈家当铺的扒手接头把冰心佛莲偷出来卖给玉生楼,是这样没错吧?”一旁沉默的柳十六终是忍不住把事情捋了一遍。
“是。”吃瓜侍女承认着低下头,若是能选择她也不愿意做这种见不得光的事。
“那也就说明,现在除了为何玉生楼要杀李管家这个事情还没搞明白之外,此事已经跟奴婢一点关系都没有了对不对,请问判官大人,奴婢是不是可以走了?”
本来她还想着留下来看那吃瓜侍女诬陷她遭报应,会不会真的被割掉舌头,结果现在看来是并不会了,或者是江松陵一开始就是吓唬她的而已,真没意思。
“你倒是头脑机灵,都看明白了。”江松陵难得夸人。
柳十六被他突如其来夸的一愣,倒没想到还能从他嘴里听到句好话,放到以往她可能得谦虚的自夸一番,可现在她却没那个兴致了,她还得赶紧出去找东西吃呢,早知道就嘱咐春心给她偷两个鸡蛋了。
“一般都是何时与陈家当铺那边联系?”夸完柳十六却完全没说要放她走的意思,反而扭头又问起了吃瓜侍女来。
柳十六气得干瞪眼,只能蹲在那里托着腮郁闷。
“回大人,一般奴婢将佛莲给玉生楼当夜,玉生楼会给一千两银票,李管家会扣下一半,然后第二日奴婢就会拿着银票和李管家给的信物在城郊清水河边第三棵柳树下等陈家当铺那里的人来,那信物是每次都是一封书信,奴婢偷偷打开过,都是空白的,应当是做过什么处理了。”
吃瓜侍女说得极其仔细,生怕哪里再漏了什么,惹得眼前这位大人不快。
“大人可是想知道陈家当铺那边是什么人?应当是个女子,只是她每次都包裹得很严实,奴婢没见过她的样貌。若是大人想知道,今晚正是接头之日,奴婢替您去打探,只求大人莫要再追究李管家给奴婢的那部分钱了。”
其实此事,说是与判官大人有关,却又无关,只是若他真要追究起来,李管家靠这些手段得来的钱都是要搜刮充公的,可她弟弟已经在学堂了,钱也给母亲买了药,哪里还能拿的出来。
一千两!?柳十六蹲在地上惊得合不上嘴,甚至都想扒拉扒拉这贼人身上还有没有多余的钱了。
这背后的买手到底是何方神圣,就那一假的小破佛像出一千两,这么有钱?
轻竹打开牢门放她出来又来到暗牢大门口,自然就表明了江判官同意了这一交易。吃瓜侍女捂着流血的脸颊,暗牢里漆黑无比,外面的光格外的刺眼,明明一出来还有些不适,她却觉得心里轻松了许多。
只是刚迈出门口,背后却又传来了江松陵的一句,“那今晚,便让柳十六与你一起去吧。”
柳十六跟在吃瓜侍女身后也准备若无其事的走,还未起身就被点到了名字,蹲久了腿一麻差点一头栽地上去。
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让她去干什么?
“判官大人,既然此事与奴婢无关...那奴婢就不用去了吧。”
“我不放心她,你就去跟着看着就好,今夜就不必扫地了。”说完起身,也离开铺着锦毯的竹椅。
到底是不放心谁?还有,他不会觉得晚上不用扫地,是什么赏赐行为吧!
太过分了!!!
“那您就派轻竹大哥去看着她呗,奴婢也不会武功,万一她要是跑了,奴婢腿短脚慢的也追不上啊。”她这样说,总没什么毛病了吧。
“不去也行,那你就过来和本官仔细说说,昨天白日里,到底是去李家当铺要做什么吧。”
柳十六倒抽一口凉气,没成想这事他竟然都知道,昨日她去李家当铺......她总不能直接说是去当他的小金蟾去了!
关键她根本没当,早就不知道在哪里弄丢了......
“ 我去,我去!就包在我身上吧判官大人,奴婢一定帮您看着她一根毫毛也跑不了!”迫于威胁,她只能马上笑脸相迎,满口信誓旦旦。
——
小厨房里
柳十六面前摞着六七个包子,一边吃一边叹气,要不是为了活命,她哪里至于扔下在西临国的好日子不过,来这里受什么气。
不过也还好,她答应了跟着那吃瓜侍女去,至少还恢复了在小厨房吃饭的权力,也不算特别糟糕。
一抬眼,就见得另一个桌角坐着的吃瓜侍女,正在盯着她目不转睛,似乎还有几分她看不懂的复杂神情。
“看什么看,我还没原谅你诬陷我呢,要吃包子自己去锅炉里拿,我不可能给你的。”
吃瓜侍女只觉得无语凝噎:“......”
谁稀罕要她包子了?她只是被她这粗鲁的吃法惊到了好不好。
亏她之前还相信判官大人真的对她另眼相待要给她开小灶,现在想想,她当时可真是脑子被驴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