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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晋安帝默不作声,按照惯例吃了晚间的份例,顾明芷并不觉得尴尬,她向来不会再吃饭的时候为难自己,倒也吃的有滋有味。

      见两人吃的差不多了,喜儿端上茶水,步履轻盈,没有发出声音,秦九忠倒是真的有些惊讶了,这个顾娘子是如何精准把握的,到现在还一错未犯。

      待宫人将膳食都收了下去,屋里就剩下晋安帝和顾明芷两人,秦九忠替他们关上门,在最后一刻的时候,秦九忠深深看了一眼顾明芷,这就是太后娘娘押宝的顾氏女吗?

      门轻轻扣上,发出‘咔’的一声。顾明芷的屋子并不复杂,一览无余,她平时长躺着的面向南面的美人榻上,摆着棋盘,黑龙白龙相交于野,一触即发,榻上还扔了一本棋谱,书页边角有些毛躁,显然主人是时常翻阅的;而面向西面的窗子下,则摆了一张琴桌,桌上还有一份琴谱,还有涂涂改改的痕迹,许是主人在这想过要把残谱能补全,除此之外,就一张大大的床,用了大片天蓝色落地的床帐,开着的窗户吹来几缕微风,床帐轻轻摆动,飘飘摇摇的,连心仿佛都松快起来。

      床上也没空着,放着几个现下少见的抱枕,猫的眼睛活灵活现,一看便是苏绣,这位顾娘子看来很喜欢苏绣,连衣服也是双面的绣纹。

      晋安帝在美人榻上坐下,拿起棋谱翻阅,淡淡吩咐道:“坐。”

      顾明芷听话的坐在他对面,这样一看,正好是他执黑,她执白,明芷摸了摸棋盒里的白玉棋子,抿了抿唇。

      晋安帝的眼神即使是淡淡一扫,也是莫大的压力,明芷一动不动,她有种直觉,这个帝王心深似海,大约是听不得反话的。

      “《忘忧清乐集》?”

      “是。”

      “下一局。”

      晋安帝的棋路大开大合,如奔腾的江海,看似平静的水面,但是在这平静的水面下是数不清的暗流,汹涌的潮涌,只要一不小心就会被吃掉大片大片的棋子,明芷若有所思,晋安帝面容冷静,眉间有条小小的竖纹,嘴唇紧紧闭着,属实难以看出他的心情。

      明芷的棋路与晋安帝恰恰相反,不急不缓,仿若随意落子,天马行空,但无论晋安帝如何大刀阔斧的进攻,总像是一颗柔韧的杂草,这一头砍倒,却又总会在另一头冒头,这一局棋便是如此,大面积的黑子包围,但白子总是源源不断的春风吹又生。

      晋安帝捻了捻手指,顾明芷的棋艺倒是出乎了他的预料,原以为应该是一面倒的局面,不过,这样倒是有趣。

      两人这样下下去,怕是短时间分不出胜负了,晋安帝看了看天色,“安置。”

      顾明芷拿棋的手一顿,晋安帝看到了,也没说什么。

      “是。”顾明芷站起身,“妾替您更衣。”

      晋安帝不置可否,站起来,张开手。

      明芷先关了窗户,踮起脚尖,替他摘了玉冠,又解开了系带,褪去了外袍,不一会就解到了最后一件明黄色的亵衣,明芷的指尖一抖,脸颊泛上一抹红色,抬眸,眼眸水润,抿了抿唇,还是伸手解开了,她不敢细看,匆匆拿出干净的衣服替他换上。

      晋安帝盖上被子躺在外侧,明芷又有些懵,这大爷躺在外侧,她能睡哪,为了方便伺候这位大爷,他不应该睡内侧吗?

      明芷咬了咬牙,试探的问道:“陛下,妾给您守夜?”

      晋安帝冷冷的声音传来:“不必。”

      明芷咬了咬牙,一狠心,利索的脱掉外袍,沿着床沿溜进内侧,管不得那么多了,反正总要被扔,让她睡完一觉再扔吧。

      沾着枕头的明芷就有些迷迷糊糊,特地往床边挤了挤,生怕挨着晋安帝惹他不快,她想这位大爷应该是不想睡她的,只要她不挨到他,应该也不会给个魅惑君王的罪名吧。那明天要是真被赶出宫,顶多有个伺候不力的罪名?她尽力了,御膳房几个月的菜单,她分析来分析去,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晋安帝睡眠本来就浅,他能感觉到明芷的呼吸已经变得平缓,他知道她应该已经睡着了,晋安帝睁开眼,侧头看她,小娘子很自觉,离他很远,中间应该还能睡个人,他挑了挑眉,有些烦躁,起身想喊秦九忠,但想了想又算了,躺下去,也盖上被子睡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好的睡眠能互相影响,晋安帝听着明芷淡淡的呼吸声,鼻尖还有她被子上淡淡的香味,不知不觉的也睡过去了。

      候在门外随时准备进门抓人的太极宫人看了看夜色,深夜了,陛下还不发作回太极宫吗?那他们现在怎么办,晚间还是凉的,他们难不成要守一夜不成?

      明玉宫的宫人都躲在门缝里偷看,抖着身子等着晋安帝喊杖责二十,抖了半天天色越来越暗,主屋也越来越安静,如今,好像熄灯了......

      熄灯了?睡了?裹床单了?那他们是不是安全了,不用挨打了?一众人又惊又喜。

      见主屋的灯熄了,太极宫大宫女白鹭掐了掐在发呆的秦九忠,“大监,如今怎么办?”

      秦九忠瞪着主屋的门,愣是没想通今晚是怎么一个流程,揉了揉太阳穴:“把陛下的朝服拿来,放在厢房,你们几个轮班守着,给杂家提起精神。”

      得,又是一个不眠夜。

      而在承庆宫的荣康太后,正在菩萨面前转着佛珠,听到黎媪的耳语,闭着眼睛一下睁开,“果真?”

      黎媪笑着点了点头,烟熏缭绕,透着烟雾,荣康太后仿佛看到了菩萨也在对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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