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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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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极宫。
秦九忠言简意赅:“陛下,太后娘娘三日后举办赏花宴。”
晋安帝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天空,双手背在身后,淡淡说道:“还有呢?”
秦九忠继续说道:“太后娘娘使了太医令济度去了明玉宫。”
晋安帝沉默不语,秦九忠看了他一眼,知道他还要继续说:“明玉宫的顾娘子是吴郡顾氏顾玉郎之女,只不过顾玉郎不知为何在清河落户了。”
“知道了,下去吧。”
“是。”秦九忠告退,晋安帝这些年越发龙性难测,要不是他是从小陪着晋安帝的,还能摸到一些脉络,怕是这太极宫也是呆不久的,太后与陛下打的擂台,打了这么些年,太后娘娘的性子,他也是猜到了几分,太后娘娘怕是把宝压在了顾娘子身上了。
有没有用,他秦九忠也看不明白,他能活到现在,便是只有一个原则,从不猜测陛下的心思,从不擅作主张,在整个皇宫,太极宫永远是最安静的,所有人用生命践行出一个准则,安静,不要发出一点声音,不要多说一句话,只听吩咐,没有其他。
赏花宴,顾明芷没去,当真是一场好戏,所有人都在说今年的选秀比往年还不堪,一个赏花宴,全军覆没,当着太后的面,这场选秀竟是半月没到,顾明芷还抽空想了想,那位鹞国夫人会开心吗?大约会开心的吧,晋安帝这个冷心冷肺的男人因着她的一句话,直接用半个月废了一百多秀女。
顾明芷还花时间想了想,她要是被逐出了宫,到底该怎么办,不知道谦儿怎样了,也不知道她顶着这张脸该如何抵挡丁二之流。都说天无绝人之路,可如今又该怎么办呢?
顾明芷抱着被子发呆,黄小宝已经使人来传讯了,晋安帝今晚就来,整个明玉宫哭丧着脸,好像已经看到了悲惨的未来,虽然他们是这一届的冠军,撑得最久,但是他们压根不想要,就半个月,太惨了。
顾明芷该吩咐的,已经吩咐下去了,已经日山三竿,顾明芷还抱着被子发呆,她直觉,今晚肯定睡不好,喜儿已经乖觉的把三人的行礼打包好了,安安静静的,一脸苦丧,若是这样回了清河,被逐出宫,还不如压根没来呢。名声已损的娘子,还不就是任人宰割的绵羊。
赖床发呆这种事,通常时间会过得极快,很快就看到太阳西行,明玉宫的宫人仿若到了世界末日,有两个小宫女扫着庭院扫着扫着还哭了起来,凄凄惨惨戚戚。
明芷趴在窗台,看着抽抽噎噎的小宫女,还有在一旁安慰她的小太监,小太监拍着胸脯向她保证,要是真的杖责二十,他把她的那一份受了,小宫女哭的更大声了,眼泪鼻涕‘哗’的一下全撒了出来。
不知怎的,明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宫女小太监都呆了,他们没想到顾明芷在听他们墙角。
顾明芷赤着脚,从榻上站起,坐在窗台上,晃着小脚丫:“你们这么害怕呀。”
小宫女一边抹泪,一边抽着气,一本正经认认真真的说道:“顾娘子,奴婢不是怪您,奴婢知道,是陛下憋着气呢,奴婢也不是害怕,奴婢就是难受,奴婢的娘还等着奴婢的月银呢。”
顾明芷拖着腮:“我的弟弟也在等着我呢。”
小太监有些怔楞:“顾娘子不是来进宫选秀的吗?”
顾明芷挠了挠下巴,眨了眨眼:“准确的说,是进宫逃难来的。”
小宫女惊为天人:“顾娘子,你是不是傻,怎么能进宫来逃难,还有比选秀更惨的事吗?”
顾明芷乐呵呵,也一本正经的说道:“原先也以为选秀不是最惨的,现在发现了可能我错了。”
小宫女认真点头,“顾娘子,若是你出宫了,可千万别进来了,奴婢要不是为了生病的娘亲,也不会进宫的。”
顾明芷跳下窗台,潇洒一甩头发,摸了摸小宫女还有些毛躁的头发:“好的,我答应你,再不进宫了。”
左右都已经如此了,还能更糟不成,想那么多有何用,顾明芷微微甩了甩头,到了此时,即使不想想通也不得不去想通了。
这下,反而有了些顾玉郎还在时的肆意风流,让她的姝色更甚了几分。
“我的娘子诶,您怎么赤着脚就出来了,别呆着了,赶紧来梳妆,陛下再过一个时辰就要到了。”秋娘看她穿着睡袍赤着脚踏在连廊里,一路小跑过来,娘子娘子的喊个不停。
小宫女有些脸红:“我怎么觉得顾娘子更好看了。”
小太监也有些脸红,偷偷摸了摸脸颊,有些发烫,有些不好意思,他也觉得现在的顾娘子好好看,从画里走出来一样。
天色渐晚,明芷拟定的菜单也已经温在了灶上,茶水也已经咕噜咕噜静待来人,明玉宫的宫人实在太害怕了,一切准备好了后,明芷就让他们退下了,只让喜儿等在门口,看到随行而来的灯笼就来唤她。
等了没多久,晋安帝就来了,明芷等在门口,晋安帝没有坐龙撵,而是一路步行而来,看见门口除了顾明芷只有一个小丫鬟提着一个灯笼,朦朦胧胧的,他转了转扳指,看了明芷一眼。
明芷俯身行了一个福礼,“民女顾明芷见过陛下。”
晋安帝没有理她,一路龙行虎步,明芷笑容不变,紧接着跟上,直到晋安帝进了庭院,满室寂静,一个人影都见不到,仿佛整个明玉宫偏殿只有她和她身边的小丫鬟。晋安帝略停下脚步,又看了她一眼,一直到了正房,直勾勾的坐下,桌上已经摆满了膳食,都拿盖子盖着。
秦九忠抬头扫了一眼顾明芷,是巧合吗?晋安帝喜静喜到夸张的地步,他们太极宫可从没人敢说出去。
秦九忠见喜儿打开了膳食的盖子,就想来帮忙布菜,晋安帝看着不挑,但事实上也是有不少东西不吃的,他将拂尘插在后背,就想拿起公筷,看到菜色,瞳孔一缩。
晋安帝淡淡扫了一眼秦九忠,看的秦九忠有些汗冒出来,这顾娘子是怎么回事,这桌子菜,一大半是陛下颇为喜爱的,一小半不是,但是陛下喜爱的菜式精准的放在陛下的手边,那一小半显然是顾明芷自己爱吃的。
秦九忠咽了咽口水,晋安帝定是怀疑他了,但是太极宫他敢保证,没有人敢透露这些,跟在秦九忠身后的大宫女有些惊讶,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顾明芷,微微皱眉,太极宫难道真的有人敢将这些透露给了承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