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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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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两个郎君,一个温润,一个飞扬,一个着白衣,一个着玄衣,没在一起还未觉得,可放在一起,就像是两个完全对立的性子,难怪当时徐九渊能打起来。
明芷侧头,微微压着晋安帝,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陛下,您可曾让徐九郎和裴大郎同时捧剑?”她笑的更开心了,“那一定是极有趣的。”
晋安帝虚虚扶着她的腰,小辈而已,他从不曾注意过,将目光转向两人,顿了顿,狠狠掐了一把明芷的纤腰。
明芷这个促狭的,分明在嘲他是个活阎王,一黑一白,可不就是黑白无常。
明芷见好就收,不好再开玩笑,笑眯眯的,对着荣康太后赞道:“是个风流的少年郎,难怪太后娘娘您瞧着满意。”
荣康太后脸色缓了缓,对明芷点了点头,“宝安是哀家的心头肉,自然要挑个好的。”
明芷乐呵呵的,“一家有女百家求,宝安可是陛下的外甥女,这人满不满意,可得宝安点头,宝安你可愿意?”
宝安见着晋安帝就怵得慌,刚刚那群臣沉默的样子还在她眼前晃着,猛然间明芷发问,她还有些懵,愣愣的,不知说什么,新城帝姬拽了拽她,“九郎与宝安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哪会不愿意。”
“啊......”宝安张大了眼睛,又觑了觑两个站着的少年,咬了咬唇,想说什么。
新城帝姬却不给她机会,借着明芷的话头,问向晋安帝,“七郎,你说呢?”
徐九郎没了徐府女眷的压制,本就飞扬的性子更是按捺不住,“陛下,小臣倾慕宝安郡主许久,若得宝安郡主看重,小臣此生绝不负她。”
徐九郎此话一出,又是一静,两大国公府联姻可不是小事。
晋安帝却突然来了一句,“宝安,你还没回明妃的话。”
宝安郡主一怔,新城帝姬狠狠推了她一把,见所有人都把目光汇聚在她脸上,顿时涨红了脸,“宝安......愿意。”
晋安帝拥着明芷站了起来,“既如此,那就着礼部办理。”他向荣康太后微微颔首,“母后,朕乏了,带着明妃先下去了。”
说完,干脆利落的带着明芷离开了宴会,明芷对晋安帝的情绪尤为注重,她分明觉得晋安帝心中有怒,她转身的时候顺眼瞧了一圈,在裴子期身上打了个转。
这场七夕盛宴虎头蛇尾,晋安帝走了之后,荣康太后也未呆多久,没了两个主人,剩下的人也就三三两两的成群离开,该打听的总要打听。
裴夷简走到裴子期身边,神色复杂,“为何鲁莽行事?”
裴子期慢吞吞行礼,“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裴夷简敛了敛神色,“宫中没有蠢人。”若不然,不会上来就把裴子期单独拉出来,分明就是暗示荣康太后和新城帝姬,英雄救美这种事是裴子期的算计,只不过,新城帝姬认定了要与定国公府定亲而已。
裴子期抿了抿唇,“孩儿知道,可是父亲,屠刀落下和屠刀架在勃颈上哪一个更让人敬畏?孩儿以为,父亲,深有体会。”
裴子期恭恭敬敬的对着裴夷简作了个揖,“孩儿这就离开熙山,返回京城,自愿在我裴氏祠堂罚跪,陛下一日不回京,孩儿便一日不出祠堂。孩儿告退。”
裴夷简看着他慢慢远去,神色悠远,终是没有阻拦。盛如意站的不远,听裴子期要去跪祠堂,对着裴夷简冷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中和园。
一片的低沉的气息。伺候晋安帝的宫人是最知趣的,退的干干净净,整个中和园似是连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明芷瞪着紧闭的房门发呆,晋安帝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明芷问过秦九忠,秦九忠说每逢此刻,没人能打扰晋安帝,曾经有个宫女在此时想要魅惑君王,生生被用最细的板子杖毙,秦九忠提醒明芷,让她不要轻易尝试。
太极宫带出来的宫人都远远站着,仿佛生怕自己弄出一丁点声音,就性命不保,这是久违的紧张气氛。
明芷自不会此时进去的,不过也没回到卧房,而是挑了书房旁边一个小小的耳房等着,她让秦九忠寻了一本书,慢慢翻着。
明芷细细回想了七夕盛宴发生的一切,晋安帝对两国公府的态度颇为暧昧,看着是不喜,但偏偏其实有很多的方法可以阻拦却又什么都没做,难不成顾忌荣康太后和新城帝姬?
两国公府联姻有利有弊,利的暂且不说,可是可见的危害是清楚的,定国公府再一次声势大涨,可晋安帝一贯以来都是吝啬封赏爵位的,更别说能实际掌权的,晋安一朝,得财物容易,可权力却很难,难不成真是拗不过生母?
明芷叹了口气,她扔了台阶,可新城帝姬不想接,陛下也不想接,就算没裴子期算计这回事,在晋安帝子嗣空虚的时候,宝安的身份也足够可以惹的百家求,只要晋安帝稍稍露出话风,武安侯等人自会派出自家儿孙搅乱了这桩婚事,就算宝安这回结亲不成,这百家求的名声传了出去,也算为宝安的优秀做了佐证,也影响不到后面的结亲。
说来说去,裴子期的算计只是小事,他不过是看准了徐九郎想取宝安,顺水推舟,而新城帝姬却乘着东风,真的想与徐家结亲,还请动了荣康太后。
只是没想到,一个铁了心,一个默不作声的纵容了。没人能猜透晋安帝的心思,定国公府在打王鞭这层保护罩上,又罩上了新城帝姬这个保命金牌,稳稳当当,如同金钟罩铁布衫。
明芷思来想去,总觉得不妥,可又看不出哪里不妥,她慢慢合上书本。已是到了子时,书房还是安安静静的。
白鹭也下去了,门口只剩下了秦九忠。她缓缓走到门口,烛光摇曳,她轻轻推开门。
屋中静悄悄的,只留了一盏灯笼,奏本整整齐齐的堆叠在书桌上,显然晋安帝回来并未批阅,砚台都干了。晋安帝在窗子前,背对着门口,看着月光,也不知站了多久......
“陛下?”明芷柔柔喊道。
晋安帝回神,向她招了招手,见她还是七夕宴上那套沉重的礼服,揉了揉她的头,“吓到你了?怎么不回去安置。”
明芷蹭了蹭晋安帝的胸膛,笑眯眯的,“舍不得陛下呀。”
晋安帝将她抱在怀里,嗅着她身上的幽香,“那便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