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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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起来很像那种没脑子、很暴力的人吗？”女alpha伸手指着自己，睁大了眼。
为什么默认她找弗兰是为了挑衅示威？
章善不理解。
万星来没应声。
对方前几天的表现的确很安分，可相处不久，他不会武断的去评判一个人的性情。
众所周知，不说话等于默认。
章善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在男主角眼中竟然落得了如此糟糕的印象，那她离被炮灰还远吗？
她痛心疾首地回顾了一遍自己开学来的种种表现：
支持万星来当室长，从不反对他的任何提议，和他以及石歧保持距离，不和室友吵架、不和室友打架，也不当挑事的刺头。
在这个A均暴力狂的时代，她这样安分的言行也可以被称作“很暴力”吗？
主角对恶毒女配的偏见是不是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
“我找弗兰，只是向他道歉，他也接受了。”虽然怀疑这本小说的剧情是无论怎么扑腾都无法改变的命运，但章善还是出言解释。
——她不喜欢被误会。
“道歉？”
这下倒换成万星来不解了，“就为了这点小事，亲自上门？”
他的语气，令章善想起不久前见过的弗兰，知晓她的意图后，两人的态度如出一撤，全然地无法理解，仿佛她做了什么不符合自己身份的事似的。
打断一个人的肋骨以后，上门找茬欺负人，合理；登门赔礼道歉，你怎么这么奇怪。
章善不喜欢这种武德充沛过头的环境。
灾害频发导致的一大风气就是过分崇拜力量，这世界的alpha普遍更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遑论军校的alpha呢？
实战课的对练切磋，因为完全不违纪，成了彰显武力的最好方式。把同学打进医务室，好像是件多么合理而值得骄傲的事情——反正，只要人不当场死，医务室总有办法让他恢复健康；毕竟，雾兽可不会手下留情，这是帮对方提前适应今后的作战风格。
可在和平年代长大，章善还没法把这种风气视之如常。
医疗再发达，让身体快速痊愈也是件违背自然规律的事。要么，选择咬牙忍受生理的痛苦，要么，靠吃强效止痛药来抵消，让神经甚至思维都变得迟钝非常。
无论哪一种，章善都不想要，也不想带给别人。
“的确是小事，不过我就喜欢小题大做。”
没法向万星来暴露自己那种现代人吃饱了撑着的矫情心理，她木着脸回答。
很好，这样不愉快的聊天再多来几次，她就能彻底被男主角拉进黑名单了。
“我就喜欢小题大做。”
多敷衍、多古怪的回答。
从小到大，因为身份，也因为能力，万星来一直是人群中最瞩目的焦点，别人讨厌他也好，喜欢他也罢，和他相处时总是慎重的，很少有人在他面前表现得这样……漫不经心。
是自持实力出众吗？他想起石歧。
这个念头倏忽在脑中一闪，又被他放下了。
不，她和石歧并不像同一类人。
石歧自小流落在荒僻星球，被野兽养大了性命，半年之前，他的世界里连人类这个词都不存在，遑论和人相处？又哪里懂得半点人情世故？
所以石歧寡言、凶狠，我行我素做他自己想做的事，完全不顾忌任何人。
而章善不是这样。
她的情商并不低，知道怎样与人相处，在寝室聊天时没说过半句令人不悦的话——要知道，面对一群alpha时，想不冒犯人并不轻松。但她就是没有和谁搞好关系的打算，一心奔着默默无闻去。
万星来放慢了脚步，用余光观察身侧的女A。
她正专注看着天地相接的远方，绥明星夜晚朗亮的月光映进眼睛里，给蒙蒙灰绿也披上一层亮泽。
有几次，万星来偶然在校园里撞见过她，章善总是孤身一人走着，看天、看地，又或者看云。万星来猜测，她或许很喜欢看风景，因为她阅读器的屏显也是风景照。
是那种现在很少再有人拍的二维相片，复古而扁平的视角，火色的夕阳倾颓，残光倒映在澄静的图蓝海上。
很美，就像那些没人再写的诗，半江萧萧瑟瑟，半江遍铺残红。
她是个成绩不好、不爱交际、平时总是读书看风景逃避训练，做事又不循常规的alpha，有潜力，却从来不用上。
再锋利的刀，不磨也会生锈。章善出身并不好，一直这样发展下去，她毕业时能不能拿到校内推荐都是未知数。
校内履历不佳，她想在军队里往上升只怕不容易。
越想越远，万星来开始头疼。
相处数日，他知道章善并不是那种道德卑劣的没救alpha，身为室友，又是室长，万星来没法眼睁睁看着对方摸鱼混日子，浪费自己的天赋。
章善并不清楚身旁这个暂时的同路人已经替她想到了很远很远的将来。回寝的路不长，一靠近那个熟悉的剧情重地，章善自觉地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然而，就是这样，进门后石歧还是盯着她看了好几秒。
一如既往，章善浑身不适。
石歧的虹膜是耀眼的金色，灯光下会更浅、更透亮一些，按理说，这样的颜色应该能将人衬得柔软又温暖，可石歧的眼仁始终像他的名字似的，冷冰冰硬梆梆，一动不动，活像眼眶里安着两块黄金石头。
醋劲那么大的么。
心里直发毛，她假装自己是个没眼色的智障。
说实话，这种占有欲爆棚不许他人窥伺半点的设定，在小说里能磕得很带感，但放进现实里，章善对被占有的那方只剩下满心的同情。
万星来上辈子是造了多大孽，这辈子才碰上了这样一个恋人。
万星来get不到她的同情，一回来，他就直奔训练室去了，章善估计，不把下楼找自己浪费的时间加倍补训回来，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至于别的人——
林庭这个点儿还在图书馆；让拿着柄柳叶刀雕他的木头模型；石歧一如既往，靠墙坐在屋子的最角落。至于尤莱亚嘛，他已经洗漱过换好了衣裳，听到她进门的脚步声后，尤莱亚对她笑了一下打个招呼，接着就沉浸在虚拟世界里了。
一时半会儿，没人会用浴室。
做出了判断，她翻出睡衣，准备去洗澡。
卫生间的门一打开，空中犹带水汽，被她盖戳不在的林庭刚从淋浴间里出来，正在穿衣服，听见门响，他手疾眼快把还没拉好的睡裤提上去
很好。只是里面的裤腰低了一点，不该看见的东西，她什么也没看见。
“抱歉，我忘了敲门。”抱着自己的衣服，章善表情麻木地转身。
所以说，军校对alpha的体质要求太变态了。就连林庭这样的铁杆头脑派，腹肌线条居然也结实漂亮，腰往下能有两条明显的倒三角线没进裤子。
她不是多矜持保守的人，如果换作是上辈子，在网上刷到这样的男菩萨，章善早就在心中高喊“我可以”，然后截图保存了。但是，来到这个世界后，怎么说呢，该有的部件她也有，完全没了那种世俗的欲望。
章善至今仍然记得，几个月前，她第一次在中学的教学楼上厕所，一排的alpha脱裤子掏鸟的壮观画面。那视觉冲击力，让章善差点对男人失去兴趣。
从那以后，她就拒绝再使用公共卫生间。那玩意儿在自己身上见多了，章善还能勉强接受(珍爱生命爱惜身体)，但看见别人的么——
咦。
这种讲究也被她带进了现在的生活。
532的室友们都没有随意露.肉的习惯。石歧并不把这里视作能放松休憩的场所，当然不会大大咧咧穿个裤衩四处乱晃。让，尤莱亚，万星来，他们三个算是正经的“老北京正黄旗”，修养习惯自然很好。而林庭呢，作为一个学习比打架厉害的知识型人才，他也十分注意自己的个人形象问题。
所以，这是她第一次看见室友衣衫不整。
这是耽美小说的女配该撞见的场景吗？
又一天走到尾声，章善躺在床上，睁大了眼瞪着天花板。试图按照常见的套路来反推这本小说的剧情。
得知万星来是小说男主以后，她一直认为对方是白切黑。无他，当下环境里温和善良的主角太不吃香，描写得稍一过头，就可能被读者吐槽骨灰能烧舍利子。
可对方今天，似乎是想保护她。
身上那件他训练时才会穿的单衣没换，见了她后目光上下打量，还有，一起回去时句句恨铁不成钢的数落。
章善不是傻子，这种事情，只要事后稍微用一下脑子就能明白，对方完全是怕她闯了祸事难以收尾，这才匆匆赶来接应。
“我既然做了532的室长，就希望和大家一起走到最后。”
那样铿锵有力的发言，会是流于表面的谎话吗？
她不喜欢揣度人性，纠结了半晌仍然没有定论，她只好转而思索林庭的事。
如果剧情里出现了她撞见男配洗澡的桥段，那后续会是女配爱男配、男配爱男主，由爱生妒的套路吗？
愿意用身体护住一个陌生omega的另一个章善，真的会因为嫉妒别人而面目全非吗？
疑问一个接着一个。
室友们没有她那么多的心事，耳边，数道呼吸声均匀。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