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琼芳》羌芪

4、意图

　　施闵和郑号锡住选的二人间。施闵早上有跑步的习惯，所以会提前半个小时起床洗漱。
　　跑完步就去食堂就餐，时间很早食堂无人很安静。外面还是黑的食堂却很明亮，让人有种明在黎明却似黑夜的感觉。
　　碗里的米粥冒着白气，咬下鸡肉卷时很淡的白气从施闵嘴里飘出。他的手指冰冷，看着白气便觉得心中暖和。他窃喜的想“盼的冬天，就快到来。”
　　施闵还没独自享用够早餐，朴谙端着餐盘坐在他对面的画面映入眼帘。
　　朴谙很自然的摆手，“早上好啊，闵同学。”
　　施闵生硬的回好，“朴谙老师这么早就来食堂了啊。”
　　“是啊，晚点来就遇不到你了。”朴谙开着玩笑。
　　施闵此时只后悔今早拿的餐食多了，要与朴谙共进早餐有些让他不自在。
　　施闵没有回话后，场面变得很安静。朴谙慢条斯理的包鸡蛋壳，施闵则在餐桌上铺好一张卫生纸，在粥里挑出红萝卜丁儿。
　　施闵虽然是埋着头，但也感受到了朴谙眼神在粥和纸上反复横跳。
　　“你不喜欢吃萝卜吗？”
　　施闵在心中叹口气，抬头看着朴谙回到，“嗯，不太喜欢。”
　　“挑出来放我碗里吧。”朴谙推了推面前的碗。
　　施闵没有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施闵面露难色。
　　“这……朴老师不合适。”
　　朴谙笑了一下， “没什么不合适的，我不嫌弃你。不要浪费粮食。”朴谙说着又补了一句，“主要我喜欢吃萝卜。”
　　这次的笑和往常不一样，不是微笑施闵看见他的小尖牙了。
　　施闵只好把自己的碗向朴谙面前推了推，“老师你来挑吧。”
　　朴谙看着推过来的碗，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是还没熟？和我见外呢？还是你性格就像个小女生？”
　　“不是。我觉得不吃的东西给你有点不礼貌。”施闵诚实的回答到。
　　朴谙又轻笑了声，把自己的鸡蛋给施闵说，“那你帮我把鸡蛋壳包了吧。”
　　施闵接过鸡蛋，看着朴谙认真的在粥里找着萝卜丁儿。
　　“闵同学知道这周围那里有看家居的吗？”
　　“将军碑的那条路有宜家，你可以去那看。”
　　“将军碑？”朴谙发出质疑。
　　施闵刚要开口说：可以导航，很好找。
　　朴谙捷足先登问，“你上次说尽地主之谊，现在还算数吗？”
　　施闵张了张嘴又闭上，沉默了三秒回到，“算。”
　　朴谙露出得逞的笑容，“那这周放假，就和我一起去宜家学习吧。”
　　施闵虽不爽但也不能表现出来，心里暗骂，“品性不良的狐狸！”
　　不一会朴谙将挑好的粥推回给施闵，施闵道谢。
　　施闵一刻也不想待了，他觉得自己被这只狐狸算计了，连吃粥都吃出了喝汤的感觉。他用纸擦过嘴后对朴谙说，“我吃完了，您慢吃。”
　　朴谙含笑的目送施闵出食堂，直到施闵化做了一个小黑点。
　　食堂的学生也多了起来，外面的天色也渐亮。
　　郑号锡【我在隔壁教室睡一会，老师问起就说上厕所。】
　　施闵看着郑号锡发来的消息，想起今早上画色彩时郑号锡低声说了句，“没手感……啧。”
　　从早到下午，郑号锡的情绪好像很低落。施闵把这张素描的高光擦出来，就去找朴谙请假，“我去趟厕所。”
　　朴谙手臂抱胸对他挑眉，“去吧。”
　　转角就是隔壁教室了，这里是晚上上文化课用的教室，白天没人。
　　施闵站在门口叩了两声门，便开门进去了。
　　郑号锡爬在课桌上，脸埋在手臂里。听见门声抬起头，嗓子沙哑的说，“你过来了。”
　　他的眼眶有红血丝，不知道是睡觉导致的还是偷偷的哭泣过。
　　施闵随手抽了把凳子坐在郑号锡身旁，“你还好吗？”
　　“施闵……还有三个月就要联考了。我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摸着纸握着笔就心慌。我羡慕你……”郑号锡苦恼的抓着头发，声音也变的颤抖起来，“我真的好羡慕你……羡慕你随便画画就能得高分卷，羡慕你不用担心文化分。我害怕……”郑号锡红着眼诉说“我怕我考不上。我怕我爸妈辛苦挣的钱，供我画画结果捞了一场空……”他救助般的望着施闵，“我不知道该这么办了……”
　　郑号锡大大咧咧的表象下藏住的是破碎又卑微的心脏。
　　施闵在他的背脊上一下又一下的摩挲着，等他激动的情绪稳定下来后，施闵说，“你来这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给你父母一份答卷，你的父母只是为你搭了坐桥，不要让桥压垮了你，你需要借着桥去到远方。”
　　施闵坐在旁边安静的等待着郑号锡调节情绪，不在多说，心中祈祷他可以坚强些不要被压垮。
　　“我好了。”郑号锡起身，搓了搓脸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拍拍施闵的肩膀，“谢了”
　　两人一前一后准备返回教室，朴谙还是站在门口。
　　施闵刚踏进教室，后颈被冰凉的手捏了捏。他的后颈连着耳朵的那片区域很敏感，他回头看着朴谙，眼神透着“你有事？”
　　“施闵同学把画拿过来，我做范画。”
　　朴谙看见施闵被捏的身子抖了抖，他的表情又惊又喜，没想到施闵的反应这么大。
　　施闵有点情绪的闷声了一声，“嗯。”
　　直觉告诉施闵，朴谙一定有意图……是坏意图。
　　朴谙也是个坏狐狸。
　　后颈的冰凉感久久不能散去，那小块皮肤像是被灼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