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人来》左钦月

2、第二回 戏语

　　柳重言气恼后，一甩袖离去，行步间较为匆忙，刚出落马湖没几步，便被脚下一石子绊倒。
　　手脚一阵慌忙间，猝不雅倒地，惹得路过的几名女子，掩嘴讪笑。
　　柳重言一时尴尬之极，脸色铮红。
　　从地上爬起，拂袖拍掉身上沾染的灰尘，抬头间，前方有五名男子行至而来。
　　为首的白衣男子，气质一看便尊贵，身侧跟着一黑一青的身影，也是如白衣男子般，仪表万千。
　　柳重言看了几眼，便收回目光，抬脚继续往前走。
　　后边走着的几位公子，闲情甚好，一路走一路聊之。
　　柳重言本急欲离开，见那几人的言语间，颇多用语甚深，便不免好奇停下脚步，打算与之结识。
　　待三位公子路过之音，柳重言一个附身问：“在下姓柳，名重言，不知几位公子欲去何处？”
　　几人闻言，停下脚步。
　　白衣男子见是刚刚在落马湖畔梦见仙姑的男子，笑言：“柳公子又欲去何处？”
　　柳重言放下手，望向白衣男子，“在下刚来京城不久，除了这落马湖畔也不知还有何去景点可去。”
　　三人相看一眼，这次换青袍男子道：“我们正打算去城外的佛光寺瞧瞧，听说那的桃花正开的香艳，不知柳公子可有兴趣一同前往？”
　　得到邀请，柳重言自是欢喜点首。
　　佛光寺在城外的一座连起的山头上。
　　从山下行至山上，要爬上半个小时的路，几人到时，已是响午时分。
　　山上有供游人一些斋饭，不过价钱比较贵，又全是素食，一般游人都会自带粮食上山。
　　几人在一名和尚的带领下，在食堂吃了一些斋饭，这才开始游山遍野，赏风光。
　　佛光寺的后山，是一大片梅林，每当冬去春来时，这满山都飘着几许清淡的梅花香。
　　焚香溢处，是佛光寺的一大景点。
　　几人一路走一路畅谈，不过多半都是柳重言与青袍男子在对话，偶尔白衣男子会插上几句，黑袍男子却是甚少言语。
　　不知不觉走到林间深处，这里游人较少，耳旁也清静一些。
　　前方有一石桌椅，石桌上摆着一盘棋，棋盘上散落一些花瓣，不知是哪位僧人在此对艺，走时忘了收盘。
　　柳重言走上前，看了一眼那棋局，不觉兴趣一来，便问身后刚结识的三位公子。
　　“哪位可有兴趣与在下对上一盘？”
　　三人相看一眼，最后由白衣男子上前与他对艺。
　　其他两人看了一会儿后，黑袍男子低声与两名侍卫交待了声，便与青袍男子一同往里走。
　　梅林很大，藏树近千株，若不注意辨识方向，很容易迷失其中。
　　两人交谈了一会儿，听闻前方有水声，互看一眼后，了然的并肩朝水声处走去。
　　那水声在梅林的尽头，两人走了好一会儿，才寻到水声之处。
　　水流是从山头流下，流向前方一处溪水池，溪水池位于断崖残壁下。
　　站在上方往下看，那崖不是太高，只多四个男子加在一起的高度。
　　两人看了几眼，觉得没什么看头，返身欲走间，忽闻下方有道女子的笑声传来。
　　笑声很是清亮，如黄莺出谷，十分悦耳。
　　青袍男子先停下脚步，看向身旁的同伴道：“我猜，定是位俏生生的佳人。”
　　黑袍男子唇角轻扯，戏谑笑道：“如果是位佳人，我猜你定会从这跳下去。”
　　青袍男子瞧他一眼，笑而不答的身重返崖边，低首望去。
　　只见溪水旁，有位穿绿衫的姑娘，正脱了鞋袜，挽起衣裙，拿着脚边放着的一个竹筐朝水里走去，她的肩头上停着两只绿色的鸟儿，吱吱喳喳的不知在唱些什么，那女子走到水中央，一边低头在水里捡着一些类似于石子的东西，一边与肩头的鸟儿低声说着话儿。
　　只可惜那女子是背着他们，两人并未瞧清她的长相，只看那背影，窈窕纤细，不知那正面是否也如背影一般，赏心悦目。
　　明君傲看着青色跳下去，嘴角只是泛着笑，站在上头看着，并未跟着一起。
　　青衫男子库扎落脚的地方，是女子正面的对岸，他用的是轻功，落脚时很轻，女子并未发现他的出现，倒是她肩上的两只鸟儿。
　　纷纷拍翅朝空中飞去。
　　绿衫姑娘见鸟儿飞走，忙抬头唤叫：“喂，我还没让你们飞呢，你们怎么就飞了呀？”
　　库扎在她抬头间，正好将她娇俏的容貌尽落眼底，不负他所望，正面的确比前面更落人眼。
　　见她因鸟儿的飞走心声不快，他不由一笑，“鸟儿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它怎么会听你的话。”
　　绿衫姑娘乍然听见男人声，吓了一跳，待寻声看过去时，看见是一长相英俊，书生佳公子扮相的男子，先是一愣，继而厉声道：“你是谁？这里是佛家禁地，谁准你进来的？”
　　库扎因她突然转变的厉色笑意微浓，这姑娘道是有趣的紧。
　　越发生气，越显得娇俏。
　　“既是佛家禁地，你一个姑娘家又怎会在此？”库扎不由双手抱胸一笑，满眼都是趣色。
　　绿衫姑娘见他口气轻浮，不像是什么好人。
　　“本姑娘会出现，自是得到方丈的准许，反而是你，长的一脸坏人模样，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朝他冷哼一声，绿衫姑娘拿着竹筐走到岸边，放下衣裙，半弯腰穿上鞋子。
　　库扎见她上岸，纵身从对岸跃过来。
　　他本意是要与绿衫姑娘攀谈，哪知绿衫姑娘误以为他是什么登徒子，鞋子只穿了一只，便挥拳打向库扎。
　　库扎身手向来敏捷，绿衫姑娘这一突然出手，自是被他灵敏的闪开。
　　还没等他落脚，绿衫姑娘又一腿踢过来，幸得他眼尖，又是一个急闪，远远的落在她的五步外。
　　“好一个蛮娘子。”差一点就让她踢到。
　　绿衫姑娘听他唤自己蛮娘子，气的又是连连攻去。
　　库扎对她的攻击是见招拆招，打了半天也没见自己又伤他一分一毫，绿衫姑娘越气手上的劲下的也就狠。
　　就在两人打的忘情时，站在上方的明君傲见出来时间已久，便出声提醒，“库扎，我们该回去了。”
　　绿衫姑娘一听还有另一个男子在，一个分神抬眼望时，正好给了库扎一个空，反身将她扣住，背对着自己。
　　见双手被扣，怎么也挣脱不开，绿衫姑娘气的破口大骂，“好你个登徒子，竟然胆大到在佛家禁地调戏女子。”
　　库扎不理她的气恼，反笑道：“登徒子配你这个蛮娘子，不是刚好？”
　　绿衫姑娘被他在语言上吃豆腐，一时气的连连挣扎，“混蛋，快给本姑奶奶放手，不然休怪本姑奶奶对你不客气。”
　　她越是气，库扎越是开心，只见他笑道：“好个姑奶奶，我倒要看看，若是不放手，你能对我怎么个不客气法？”
　　绿衫姑娘被他的话气的不轻，挣又挣不开，打又打不过，正暗自咬牙气恼时，眼角瞥到远方的红色身影时，忙大声唤道：“红姬，红姬，救命啊，有坏人，红姬……”
　　经她这一唤，远方正在溪边捉鱼的红姬，迅速展开四脚奔跑过来。
　　那动物奔跑的速度很快，像狼又不像狼，库扎半眯下眼，只眨眼不到的功夫，叫红姬的动物便瞬间跳至他的眼前。
　　对着他晃出一口尖利的白牙，嘴里发出动物攻击时的声音。
　　库扎没想到这头狼的动作那么敏捷，不觉更加扣紧身前的绿衫姑娘。
　　他手上的劲一加大，绿衫女子立刻一声痛呼，红姬因她这一声痛呼，立刻发动攻击，库扎虽然对它早已防备，但没想到这头狼的动作如此敏捷，若不是站在上方的明君傲反应快，估计他身上多少都会被这只狼抓出一道血痕来。
　　红姬对攻击一向敏锐，只要是威胁到自己生命的气味，就会张开它的一口獠牙不断攻击对方。
　　明君傲见那狼又朝自己攻上来，忙抽出腰间的佩剑迎上去。
　　绿衫姑娘见那黑衣男子的攻击很是厉害，变得开始为红姬担心，脸上挂满了焦色，嘴里也同时道：“你们别欺人太甚。”
　　这话自是对身后扣住她双腕的库扎说。
　　闻言，库扎冷笑，“原来姑娘不止刁蛮而已，身边竟然养了一头如此凶狠的动物。”
　　绿衫姑娘也冷哼道：“我家红姬虽凶狠，却从不主动攻击人，若不是你一再戏弄我，本姑奶奶又怎么会唤红姬过来。”
　　两人话语间，那头狼眼看节节败退，明君傲纵身跃到高处的一块凸起的石块上，对下方的绿衫姑娘道：“姑娘，若不想你的狼受伤，最好劝它别再攻上来。”
　　绿衫姑娘闻言望去，乍见他的清俊脸庞，微微闪神了一下。
　　“那你怎么不让你的朋友先放手。”
　　明君傲看向库扎。
　　库扎犹豫了两秒，这才放手。
　　他刚一放手，绿衫姑娘飞速转身就是一掌攻过去。
　　库扎没想到她会突然出手，胸膛硬实实的接了她一掌，若是普通一掌，他定能承受得住，可那女子掌中带了十成内力。
　　一瞬间，他只觉体内气血逆流，‘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