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回 梦呓 ...
-
三月里，正是踏春好时节，位于盛京西城区的落马湖畔。
今日可说是热闹非凡。
众多千金小姐，王孙公子皆聚集在此，品诗论画、把酒舞剑、更有美人拂琴弄调，三三两两自坐一处。
凉亭内，众家千金皆围着那一方圆桌，陶醉与此刻拂琴之人的琴音。
丝丝缕缕扣人心弦，如水缓缓流趟溪间，如风徐徐吹拂面庞，如是再不懂琴音之人，闻之琴音也是陶醉其中，更何况在场的，都是个中乐者。
本有琴声令其醉，而拂琴之人的如花如月之貌，更胜者。
不怪乎，这满眼望去，皆是追随而来的王孙公子，风雅才子。
与其亭相对不远的一处小亭内，坐着三名男子，身着华服锦衣，举手投足间，尽显贵族之气。
另有两名侍卫各站与坐在中间穿一袭白色锦衣男子身旁。
目光炯炯，令人望而生畏，不敢靠近凉亭半步。
自三人出现时，时不时都有女子投注目光而来，轻声细语的相互问着周遭的人，可曾听闻是哪家的公子。
尽有如此容颜，如此之魄气。
“当年黄圣傅随手创作的《春蔓》，如今却被此女子演绎成另番风味，不知这琴音若是让黄圣傅听见，会不会又是一番摇头叹气。”坐于中间的白色衣袍男子，听了几许，缓缓开口道。
一双堪比落马湖的深色眸子，一直放在前方拂琴之人身人。
一曲终罢，女子款款起身向众人行礼，眼帘微抬间，与这头白子男子一直注视的眸光相抵触，女子微愣一下，继而朝白子男子又行一礼。
向来清冷的脸庞，竟有丝丝潮红。
坐在亭中其他两位男子，自是将这一情况尽落眼中，其中轮廓较为清俊深刻，穿着黑袍的男子道：“怕黄圣傅听了，不止摇头叹息而已。”黑袍男子手持酒杯，嘴角泛着淡淡笑意。
白衣男子望他一眼后又转向不远处的那名女子，“道是一代佳人。”
黑袍男子与藏青袍男子互看一眼，眼中各有笑意，各有领会。
“爷可是看中此女子？”此时，藏青袍男子开口问。
白衣男子笑笑，半收回目光，轻捏着手中的酒杯，转了两圈，才缓慢道：“佳人易得，绝色难求。”
青袍男子未懂得白衣男子话中意思，看向黑袍男子，只见他唇角微勾，自看向别处。
猜了半想，青袍男子也未捉磨透白衣男子的话，最后终是摇摇头，决定不再猜测。
连着此亭不远处，有四五名书生打扮的男子围着一张桌子而坐。
相谈的话题，也正是刚刚那位拂琴之人。
只见其中手持摇扇的男子道：“如此姿色，如此琴技，果不负京城双绝之称，这样的女子，若能为我娶回家，当真是才子佳人绝配。”
此男子话一完，其他几名男子皆应声符合。
白衣男子三人闻言，循声望去，只一眼，便收回视线。
唇角皆是掩饰的笑意。
又一男子道：“庸脂俗粉而已，够不成京城双绝之称。”
该男子话完，刚刚出声的男子，声已有不悦道：“柳兄何出此言？李姑娘的容颜与琴技众人所见，论整个京城，还有谁的容貌胜过李姑娘，琴技赛过李姑娘。”男子道完，摇扇重哼一声，其余几名男子也是合声，论情形，必是以摇扇公子为首的几个书生秀才。
平日里无所事事，常常聚集一起品茶吟诗，自诩风庸雅士之名。
先前否决的男子接着道：“论琴技，李姑娘的琴音的确不可多得。”男子说完，持扇男子又是一哼，此番又被认同的得意之意。
“若论起姿色……”男子似是吊人味口，听得持扇男子急问：“如何？”
男子过了半徐摇头，“如果早在一个月前，或许在下会认同吴兄的看法，可惜，在柳某无意中窥视那名女子的容颜后，自认世间，再无其容姿可与之论谈。”
持扇男子被他的话引起了兴趣，不觉‘噢’的一声，兴趣道：“是怎样的女子，竟让柳兄如此赞口，不妨柳兄将女子的容貌描述来听听。”
男子细想了一会，双手背与身后起身望着湖面，缓缓吟道：“款步画中走，疑似天上来，皎若琉璃色，婵娟连眉里，眉心一点砂，顾盼明眸转，口如含朱丹，延颈秀玉项，肩若如削成，指如削葱根，腰若流纨素，然，含辞犹未吐，气若幽兰来，娥娜翩跹至粉黛相尽颜，”
男子刚吟完，一男子笑道：“柳兄说的怕是梦里的仙姑，这样的女子，世间绝非有之。”
柳重言分开手回身看向他们笑道：“刘兄说的极是，这样的女子，唯仙姑梦姑，而非世间之人。”瞧那些人瞬间嗤笑的模样，柳重言环了众人一眼，语气不容怀疑道：“然这位姑娘，的确存活与世间，而且，也在这京城之内。”
众人见他那一脸倔色，不由心生希望，“柳兄此话当真。”
柳重言重重点头，“十分当真。”
“那敢问柳兄，可知这姑娘现在何处？好为我等引荐引荐？”持扇男子立刻换了一副色。
柳重言望他一眼，后摇头叹息，“不满吴兄，在下与那女子也是一面之缘，当日在下刚进京城，身上的盘缠便不防被一偷儿偷光，晚上无银两住店，只能露宿街头，觉正睡到一半儿，似有姑娘在唤在下，在下朦胧间醒来，眼前正站着一位穿绿衣的姑娘，她见在下书生扮相，便问在下为何露宿街头，在下瞧着那绿衣姑娘长相不是恶人，便将遇到偷儿的情况一五一十讲了一遍，那姑娘听完后，仅是一笑，在在下尚未明时，她转身走开几步，在下随她身形看去，这才看见几步外还站着另一位白衣女子，只那女子面纱遮面，在下一时瞧不清容颜，那绿衣姑娘低声和白衣姑娘说了几句话，后来从白衣女子手中拿了一袋银两过来放在在下脚边，在下当时一时未反应过来，待两人转身要离开时，在下才急急起身打算告谢，两人回身时，不巧白衣女子面纱掉落，只那一眼的震撼，在下想，就连如今的圣上见了，也会惊艳万分，如此天姿国色，世间能求几回闻。”
柳重言这话刚一完，围着书桌而坐的几名男子，皆大笑出声，笑声过于大声，引来周遭不了人的注目。
柳重言疑虑的看向众人，走到桌边问：“不知各位为何而笑？”
几人笑声断，吴伯榆最先开口道：“柳兄这出，怕多半出自梦境。”
闻声，柳重言脸微红，开口犹辩解，吴柏榆一扇止住，接着道：“不知柳兄可有读过傅老先生的《醉梦卷》？傅老先生曾在书中提到，在自己当年进京赶考之时，半路盘缠用光，无奈也是如柳兄般，露宿荒郊野外的破庙里，觉儿也是睡到一半，忽闻女子唤之，此女子正如柳兄描述般，也是世间绝色，傅老先生一时惊艳，半响说不出话来，那女子问傅老先生，为何会入住此等之地，傅老先见那女子也是善良之士，便与之攀谈，傅老先生没想到那女子博学多才，两人一聊便是一宿，待天亮醉来之时，方才便觉是做了一场梦，可那梦却真实如鲜，傅老先生后来中了状元后，一日闲来无事，便将当时之梦境载入《醉梦卷》里，后人看了后，便艳羡傅老先生竟有如此梦境，有幸窥得梦里仙姑。”吴柏榆转向柳重言，笑言：“每想到前有傅老后有柳兄，同样的梦境，为何本公子就从未梦到过。”话完，吴伯榆似是可惜般，一番摇头叹息。
柳重言因他的话，脸色一阵铮红，本不是善辩之人，如今被吴伯榆一番说辞，更是语结。
众人看他那急欲辩解，却半天寻不出话儿的模样，个个又是仰头一笑。
柳重言见此，一气之下甩袖而去，落得大家又是一阵讪笑。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回 梦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