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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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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无常,人们很难预测下一秒究竟会发生什么。在当下做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像蝴蝶效应一般对未来的某个时刻产生巨大的影响。
倘若蒋月月获得系统后,并没有贪图他人气运,妄想不劳而获,也许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自重生之日起,蒋月月自觉脱胎换骨,高人一等。先知先觉的优势让她觉得自己是独特的,哪怕世界围着她一个人转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重生者,不就该是天命之子吗?不该顺风顺水吗?不该想做什么都会成功吗?更何况自己还有双重buff,不仅重生还有系统。蒋月月一边挨打,一边困惑又不解。
草(一种植物),这死老婆打人真疼。蒋月月痛的呲牙咧嘴,啊啊的尖叫个不停。
两三巴掌下去,蒋月月便维持不住自己楚楚可怜的表情,保养得宜的双手用力去掰扯王水仙的双手,口中骂骂咧咧,“死老太婆,你给我撒开!我艹******,你他妈****,松手!”
都是乡里乡村长大的,谁没骂过人?谁没打过架?那村子里的小学生还打过群架,几方对垒互相对骂呢。
王水仙毫不在意,巴掌如铁响个不停,“骚蹄子,不要脸,今天不把你的脸给你扇烂,我王水仙跟你姓!”
蒋月月自是没有自我怜惜的那般娇弱,但比之常年下地干活的王水仙,那真是毫无可比性。
王水仙每天五六点就起床下地干活了,身体硬朗,说是健步如飞也不为过。蒋月月呢?还未重生的时候已经是靠富二代男友养,每天不是刷剧就是逛街聊天。
如果用鹅计算战斗力的话,蒋月月还没有0.5只鹅战斗力高,而王水仙?不好意思,王水仙的战斗力大于一群鹅。
根本没有可比性好吗!
星黎瞅着在姥姥爱的教育下不停求饶,低三下四,狼狈不堪的样子,又扭头看他爹挨打去了。
看他爹挨打比看蒋月月挨打有意思多了。
事实上,比起蒋月月,星黎更厌恶季常。
人,或者说一切智慧生物都是趋利避害的。利益的争端随着人的诞生而诞生,不可避免。蒋月月想上位做季星黎的后母,其背后的实质是利益的驱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季常出于什么利益害发妻至此呢?娇妻儿女在怀,家庭虽有吵吵闹闹但也称得上和睦,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变化。
可这一切都被季常毁掉了。
此时的季常被三人围住,他想抱头蹲下,护着头脸,减少挨打的面积。然后一把被王前途薅了起来,拽着胳膊拎小鸡一般。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王前途却偏偏向着季常的脸揍个不停。王前途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都说打人不打脸,今日我王前途非得揍你个满脸开花让你好好丢人!
王前进自小体弱多病,和只上了小学的兄弟姐妹不同,王前进像自己的父亲一样读了高中,一身书生气。和他孱弱的身体相符的是他的力气,他没有王前途那般大力气,只是闷着头,朝着季常的身上的软肉锤。
王老三手里攥着烟杆,打板子一般打在季常胳膊腿上。毕竟烟杆太硬,他生怕一不小心将季常打出个好歹,费钱费力费时不说,还耽误自家闺女入土为安。
打坏了季常不重要,反正不是疼在自己身上,但耽误了王秀英下葬,真是人死了都不得安生。
入土为安乃是大事。
这个时候的乡下并不流行什么火葬。在他们看来火葬和挫骨扬灰没什么区别。这样的观念还需要等到几年甚至十几年后才会改变。事实上,即使是十几年后,国家下发不允许土葬的规定,在规定日期之前,有不少执拗的老人选择自杀以求土葬。
星黎看着自家老爹的惨状,满意的露出一丝微笑:这只是一部分利息而已。以后,还有的玩儿呢。
太丑了,星黎看够了。扭头趴在舅妈肩头,做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李云燕察觉到星黎的动作,安抚的摸摸星黎的脑袋,满目怜惜。
可怜的孩子,没了妈妈,爹又是这个样子。
以后该怎么办。
李云燕转头又去看小姑子怀里的季星辰,小姑娘含着两泡泪花,嗦着小手,紧紧搂着王秀玉的脖颈,一动不动。
可怜兮兮的模样看的李云燕和王秀玉心里一酸,连忙遮住脸带回屋。
他们妈妈还躺在堂屋地上呢,不好叫孩子看了去。
渐渐地,太阳最后一丝余晖也没有了,留有些许余光提醒人们赶快归家。
幼小的身体经不起劳累,没多时,星黎上下睫毛开始打架,不知不觉就和姐姐头挨着头睡了过去。
等星黎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了。
五点多天将明,院子里已经开始有人声。
也不知道昨天怎么收的场,但肯定蒋月月和季常得不了什么好。星黎揉揉眼睛,又拍拍自己的脸蛋,下了床。
旁边的姐姐还在睡觉,她不像星黎有自己的神魂慢慢滋养,恢复的快。
小姑娘的脸不算白,现在的人可没有什么防晒的意识。小孩子贪玩,经常跑来跑去。农村树木虽多,可并不是所有的地方都被树荫遮盖,晒黑了很正常。
虽不算白,但皮肤润滑有光泽,发色乌黑,睫毛又卷又翘,樱桃小口一点点,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
星黎满意的点头,姐姐长得那么好看,自己一定更好看吧。
小凤凰可是公认的六界第一美,那柔顺有光泽的羽毛,那修长而又漂亮的尾羽。
当他腾空展翅之时,众生仰望。
而凤凰飞过之地,福泽万民。
小凤凰自有骄傲的资本。
星黎环顾四周,看见桌面上放着一面镜子。他走过去,拿起镜子,好奇的观察今世的这张脸。
同样有些晒黑的小脸,乌黑的头发带着自然的光泽,睫毛浓密而纤长,只是不像姐姐那般卷翘。漂亮的桃花眼自带三分笑意,鼻子挺翘,嘴角微微向上翘起,一副笑像,十分讨人喜欢。
只是,星黎用手拂过眼尾,那里生着一颗小小的红痣,分外艳丽。
这颗痣,自己的本体也有。
生在一模一样的位置,是巧合吗?
就在这时,有轻轻地脚步声传来。星黎放下镜子,迎了上去。
“舅妈,早上好。”
豆丁大的小不点乖巧的向你问好,乌溜溜的大眼睛认真的注视着你,声音软软糯糯。
李云燕看着星黎乖巧的模样,心都快化了。
他她的女儿芽芽已有三个月大,生的白白胖胖,乖巧可人。她心里欢喜极了。看见别人家的孩子也会带上几分怜惜,更何况自家大姐你的孩子。
想到孩子以后没了妈妈,目光更加柔和。
“黎黎早啊,怎么醒的这么早?”
星黎小嘴一撇,眼中泛起泪花,“妈妈。”
李云燕心一酸,更加痛恨季常,她蹲下身,平视星黎:“黎黎宝贝,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了,妈妈就会回来了。”
孩子还太小,不懂什么叫做生离死别。
所以大人们总是会说一些,善意的谎言。
可星黎不想接受。
身为人子,他想好好地与这位母亲告别。
星黎不知道这位母亲死前在想什么,是后悔?是遗憾?是不甘?抑或其他?但都随着她的死亡而消散,无人知晓。
李云燕看着面前的小朋友低下了头,声音小小的,带着轻微的哭意,“骗人。”
李云燕:?
星黎抬起头,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李云燕,一字一句:“舅妈,我知道你是骗我的。妈妈不会再回来的对不对。妈妈,妈妈,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她死掉了。”
李云燕震惊了。
她没想到这么大的孩子会懂那么多。
两千年,在农村,还有许多地方穷的很。大人们养活整个家庭已经很困难了,更不要提教育什么的。
哪里懂得幼儿教育?
像李云燕那一辈,大多只上过小学,会写自己的名字,懂得些算数,不至于买东西时被人坑骗。
大人们在遇到事情,或者孩子犯错的时候会教导些人生道理,再精细的教育便没有了。
孩子的成长都是迷迷糊糊的,他们的人生经验来自于他们的观察,学习,研究,彼此之间的相互交流。
长大了,也就懂了。
再说星黎,说是三岁的孩子,可实际上还不满两周岁。
谁会给这么大的孩子将生死呢?
像李云燕那样的善意谎言才是主流,最起码有个盼头不是。
所以,当李玉燕听到星黎说妈妈死了,才这么震惊。
在她的认知里,小小的星黎不该懂得这么多。因此,她的第一个反应是:“黎黎,告诉舅妈,是谁告诉你的?”
李云燕蹲下身子,目光与星黎平齐,双手搭在他的肩头,急急问道。
星黎摇摇头,“舅妈,黎黎知道什么是死。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再也看不见了。我听见了,她们说妈妈喝农药死了。”
李云燕暗骂一声,碎嘴的婆娘,在孩子面前说这些,都该把嘴缝上。
星黎一看李云燕的脸色,便知她在想什么。他假装什么也不明白的模样,提出自己的要求:“舅妈,带我看看妈妈好不好,我想再看看妈妈。”
他的小手合在一起,上下摆动,做出拜托拜托的样子,眼睛里带着祈求。
李云燕被她他看的心软,内心左摇右摆,不断挣扎。
喝农药死的,有几个好看?
王秀云身体僵硬,全身青紫,面色乌黑,口中,鼻子都有残留的白沫,死状可怖。
孩子还太小,她担心被吓坏了。
星黎见状,小手去拉舅妈的手,左摇右摆,“就看一眼好不好,就一眼。”
李云燕叹了口气,下定决心。
她觉得星黎不像一般的孩子。像是昨天,星黎说出蒋月月和季常偷情的事,以及在最恰当的时候肯定季常干的肮脏事。
虽然一切发生的理所应当,但李云燕总觉得导致这一切的星黎非同一般。
她小声和星黎商量:“就看一眼,我们就回来,答应吗?”
星黎忙不迭的点头,同样小小声的说:“好。”
李云燕稍稍放下心,带着星黎去了。
这个时候,王秀英已经不在堂屋的地上睡着了。她现在躺在冰棺里。
李云燕这边的规矩是,去世的人要在家停灵五天,死亡当天算一天,下葬那日算一天。
七月,天气炎热,尸体很容易腐坏,所以王秀英现在躺在冰棺里。
冰棺是昨天夜里拉来的,去拉的人当然是季常和蒋月月。
昨天救了季常和蒋月月狗命的,依旧是靠谱的长贵大哥。
他说,天气那么热,还是早点去请殡仪馆的人给弟妹整理整理遗容,让弟妹走的安心点。
王家人这才停手,让季常和蒋月月一道去买棺材,请殡仪馆的人。
只有上年纪的老人才会在家里准备好自己的棺材。
王水仙的公公早已去世,只留婆婆还在人间。
她老人家就早早备好棺材,预备有朝一日用的上。
自己买的也和心意,要是遇到不肖子孙,连个棺材也不给买,破凉席一卷,土里一埋,那才叫惨。
棺材得等两日,殡仪馆的人先来了,带来了冰棺。
一同和季常他们去的还有王前途,目的就是为了盯着他们,防止这二人作妖。
在王前途凶狠的目光下,两个人选了比较好的棺材,最好的他们买不起。
随后,又去纸扎店订了纸扎人、车等,纸钱,香烛,供品,元宝等物品。
冰棺也是王前途要的,在王前途的铁拳威胁下,鼻青脸肿的二人又和殡仪馆的人一起将冰棺抬上车,又抬下来。
二人被折腾的苦不堪言,浑身疼痛,脸又肿又麻,火辣辣的,却不敢说一个字。
等殡仪馆的人为王秀英收拾好遗容,换上得体的衣物,然后,将她放进冰棺里,天色已经很晚了。
送走殡仪馆的人,季常和蒋月月缩在角落里,偷偷松了一口气,暗自心想:这总该结束了吧。
可惜,天不遂人愿,尤其是这种没有良心,没有道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