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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除夕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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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来得快，陈向风要的那两份糕点是那之后的第二天，曾归打电话预约过，快到晚上饭点的时候才拿到手，他们先往赵闻君那处跑了一趟。
不过来开门的是个陌生小孩儿，陈向风在门口愣了下，曾归倒像是熟悉的模样，问：“来吃饭啊？”
那小孩儿把门敞大了，让俩人进来，蹦出来个字，说：“没。”
曾归也不多问，陈向风还是云里雾里的，曾归就小声跟他说：“第一回去赵姐工作室碰上的俩小孩儿。”
第一回……
这么一提醒他就记起来了，这是小也的同学。
陈向风还想给个红包，可惜他们出来没想着这回事，这会儿现包就只能现场加微信发微信红包了。
曾归挡住他的视线，让人回神，也遏制了他大胆地想法。
赵闻君这才匆忙从厨房出来，看见糕点“哎呀”一声，“带什么吃的啊，我这儿全着呢。”
说完又看曾归；“你不会是来蹭饭的吧？”
“……”
曾归拉着陈向风就转身：“走，我们走。”
开玩笑的话怎么能当真，赵闻君把自己刚炸出来的带鱼、鳕鱼和小肉丸子装了满满两大盒，再出来，他们茶几上就又是一片狼藉，她甚至都不想让曾归碰这盒子了。
只给了陈向风说：“我也是才学的，还不知道味道好不好，不用给我反馈意见啊，估计也是最后一回了。”
陈向风失笑：“我一开始做饭也这样，上手过三次就有大长进。”
赵闻君也是没那么多时间捣鼓这些玩意儿，要不是今年放的这两天假，她现在早定好外卖跟儿子吃完了。
他们这边正说着，门口又响了一声，仍然是小也同学开的门。
陈向风带着曾归往里边儿让了让，就见门口站着个身形高挑气质冷淡的男人，不过兴许是在家的缘故，见有人开门还笑了下，显得温和许多。
“成成也在，小也呢？”
成成先喊了一声“庄秦哥”，喊完才接了一个海碗，里面装的也是炸出来的荷包、小丸子和鱼。
他进门才看见陈向风和曾归，笑一笑算打了招呼。
赵闻君看见碗里的东西，就喊他：“我给你们装一碗，让你妈尝一尝，看看我做的哪儿不对味儿。”
曾归和陈向风站在沙发旁，陈向风正想着赵姐这儿真热闹，就感觉曾归的手正往刚才赵姐装好的盒子里伸，等陈向风低头看，他已经夹出一个小肉丸了。
陈向风拍他手，但嘴上还是问：“饿了？”
曾归没饿，不过确实想回去了，“我现在尝尝，实时给赵姐个反馈意见。”
“……”
这是要找事呢，陈向风看他吃了肉丸子，表情变得有些扭曲。
他看看手里的盒子，疑惑问：“没熟？”
曾归凭着多年良好的习惯才忍着把小肉丸子吞进去，恰巧赵姐出来，曾归直言：“不是没熟，就是味儿怪，太奇怪了，想不出是什么配料做出来的。”
“……”
这下室内都静了，赵闻君端着一碗东西都要走不动路了。
陈向风笑了笑，说：“没事，他没吃过，闻着还是很香的。”
曾归：“油炸的东西都这味儿，闻是……”
陈向风拿胳膊肘捣了他一下。
庄秦看着，觉得有意思，主动接了赵闻君手里的东西，“我妈一开始做饭也这样，做上两三次就好很多。”
这话赵闻君今天听了两遍，但曾归这“味儿怪”实在太打击人心了。
曾归被陈向风捣了好几下，才逼不得已的也跟着说：“是啊，向风一开始做饭也是这样，多做两回就好了。”
太假了，不管曾归用多么诚恳的语气，她都觉得像是嘲讽。
陈向风找补了好几句才算完。
看着庄秦要走了，陈向风也拽着曾归到门口去了，让赵姐一下把他们几个都送走，清静清静。
没想到对门响了一声又出来个人，直喊“秦哥”，楼梯里还有小也和老人的说话声，这下可是实打实的热闹，赵闻君心里的那点儿阴霾都被驱散了。
“这年过的，我得是年轻了二十多岁。”赵闻君露出个不自觉的笑来，声音一朵，人也跟着轻松。
过年嘛，原本走动的人就多，就算都说年味儿再怎么淡，人情味儿还是没少一点。
他们下楼的时候正看见小也扶着个老人往上走，赵闻君门里的那个系哦啊会儿——小也的同学出来迎，喊“奶奶”，对门儿刚才出来的两个人也没进去，一撮人在门口显得热闹得很。
曾归带着陈向风往楼下走，边走边问：“热闹不热闹？”
陈向风没拎着盒子，给了曾归，他两只手都揣在自己口袋里，脖子上没围围巾，但这回出来套的是高领毛衣。
曾归看他出了楼，下巴又含了下，“明天咱们可不出来了，前两天买那么多东西就是为了这两天足不出户的。”
但他们刚到楼下停车的地方，身后就有个脆生生的嗓子喊：“曾归哥。”
这怎么还赶过来了，他们俩回头一看，小也正穿着件毛衣缩在楼梯口，看着像是没来得及穿衣服急急忙忙赶下来的。
“上去吃饭吧，我妈说今天晚上买的东西多。”
曾归的第一反应是，今儿可是除夕夜，赵闻君不会看见陈向风过来，打算今儿晚上再钻书房讨论一回吧。
小也看连个个人都不动，又喊：“冷死啦，向风哥冷不冷？”
曾归失笑：“第几回见啊就叫向风哥。”
他们这才进了楼，反正在哪儿吃都一样，这儿又热闹，干脆在这儿吃一回，晚上回去他俩守岁饿了再吃早就包好的饺子。
他们这边等电梯，电梯开了出来个人，手里拿着外套。小也“呀”一声，进去接了穿在身上，“我妈还知道我冷呢。”
说完又拉着给他递外套的人过来，“这是成成……这是新向风哥，这是曾归哥，你都见过。”
被他拉的人只是盯着两个人看了一眼，并不说话。
曾归笑了一声，“呦，怎么不喊人啊？”
“……”
人那小孩儿确实没见过他几面，算上这回才该是第二回，但曾归好像要把所有小孩儿的便宜都占个遍，实在没眼看。
那小孩儿果然在这话之后叫了两声，陈向风只想给个红包，可是自己没想到这一层。
但他没想到，自然有想到的。曾归他们偶尔过年会见着小也，只要今年在这座城市里，就会备上。
他原本还想着今年的省了，谁知道一下来了俩小孩儿。
他准备了两个，打算他和陈向风一人一个给了小也，既然现在俩小孩儿了，曾归就把那两个红包都给了陈向风，悄声说：“一人一个，你给。”
他准备的而充分，那红包到他口袋里的时候，陈向风都一愣，“你呢？”
两个孩子都出电梯了，他在后头和陈向风说话：“咱俩一家的，分什么你我，给一份就够了。”
陈向风摸着口袋两个红包，悄声说：“谁知道咱们俩是一家的，你里头放了多少，我待会儿另分出两份儿来。”
“我这都封上口了……”
曾归出来之前就拿胶水沾上了。
陈向风又把红包塞给曾归：“那就你给，我第一回来，不给就不给了，你必须给。”
陈向风把红包塞给他捂着不让再掏出来，“我说你两个红包刚才怎么不拿出来……你别管我，不是说了吗，反正咱俩一家的。”
他们进门的时候，赵闻君正端了刚才对门送来的食物放在桌上，当零嘴吃的。她自己做的那份算是毁了，再看见曾归手里提着的只觉得是莫大的耻辱。
“别吃这个了，”赵闻君把给他们的那份收走了，“请你们吃顿能吃的。”
……
这一晚上确实比他们在家吃饭热闹点，人多了，做什么都热闹。
不过他们吃饭吃得早，回去的时候也才不到九点，陈向风拿了手机看上边儿发来的好多条祝福留言，刷到康健哥那一栏，是个视频。陈向风不用看都知道是康空阳给拍的。
果然，他们一大家子正吃年夜饭，也是在家，和他们刚才那场酒精查不到，透着火热的热闹气氛。
陈向风举着手机给曾归看；“好热闹啊。”
这话在今晚出现的频率极高，尤其是从陈向风口中说出来的，曾归放下刚才洗手路上去的袖子，就着陈向风的手看了一遍。
“呦，跟咱们差不多啊。”
还是有不一样的，但气氛相同，陈向风没什么不满足的，收回手打了两行字发过去。
他正看着小何给他发的他自己录的嘱咐视频，一个四方方框，小何的身子是个卡通形象，头是自己的，整个小人儿在四方框里左扭右扭的动，第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小何自己做的。
不过后边儿居然还有烟花放出来，忍不住感慨：“强！”
小何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失误了，那烟花原本是一直放的，但到了他这儿不知道怎么就成了“闪现”。
陈向风看他发了个大哭的表情，又把那动图返回去看了一遍。
正看着，曾归的手机响了，他手机就在陈向风手边，陈向风瞥了一眼，那屏幕上是曾归妈妈发来的视频电话。
陈向风左右看了看，曾归刚才还在这儿呢，这会儿又没人影了，于是拿着手机四处照了照，人在厨房。
他把手机递给曾归，自己接过他手里的漏勺，“我看着，你接电话。”
曾归出去前提醒他已经煮了三分钟了。
陈向风和曾归不一样，他煮饺子不用看时间，看看颜色深浅，再拿筷子戳一戳就能知道熟没熟。
而曾归拿到收集后并没有回卧室，也没有去阳台，只在客厅接了电话，陈向风在厨房刚好能听见那动静儿。
曾归接了电话，他妈正敷着面膜在酒店看晚会，接通的一瞬间就问：“吃饭了没？”
“吃了，”曾归说，“我爸呢？”
他妈什么都没说，把镜头一转，转向沙发上正擦眼镜的他爸，他爸跟前还放着一本摊开的书。
果然，下一刻他妈把摄像头转回来，“出门又带书，来之前我都检查过了，还是你爸钻了空子，自个儿揣口袋里一本。”
……
他们打着电话，陈向风煮完饺子以后也没着急出去，一个一个的把饺子盛出来，数着数着，到最后一碗里有二十二个显冒尖儿，就拿了另一个碗。
可等他侧过身子拿碗的时候，余光瞥见曾归好像正举着手机往他这边照。陈向风猛地回过头……
还真是在照他。
曾归边照边说：“煮饺子呢。”
他妈说话声高了点儿，喊：“人去你家还让人家煮，你快去，我挂了。”
他妈说挂电话是真的挂电话，行动力在他们家堪称一绝。
陈向风没来得及过去打招呼，等曾归收起手机他才微皱着眉：“拍我怎么也不说一声，我都没说上话。”
曾归把他的碗接过来，“以后有的是机会……而且我妈在你没转头之前夸你‘俊’来着，看你转头了才客客气气的说了那一句挂了电话。”
陈向风这才缓下紧张的脸色，看曾归把剩下的饺子都舀进碗里，和人倒了一碟醋出去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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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这两天过的快，有人喊曾归出去喝酒他也没去，和陈向风我在家里看电影吃橘子，那筐橘子可是有了大用处，这两天过去俩人吃了大半筐。原本陈向风还说要少吃，吃多了上火，但被曾归带着也是养成了没事抓两个吃一吃的习惯。
这两天得是他们这半年来过的最舒坦的日子了，有人来家里找，曾归就让人坐会儿，但谁要妄想把他们两个拉出门，那是想都别想。
“等过两年，咱们两个也出去旅游，住酒店住三天再回来。”
陈向风给如意喂了块儿肉，听见他说的话，觉得好笑：“那还用什么旅游，两公里以外的酒店不更近？”
曾归有自己的想法，他说：“近的酒店住起来没远的舒坦，起码远的给你一个认知上的‘我在旅游只是不想出门’的真实感，近处的反而更给你一种‘家里人多，耽误我偷情’的错觉。”
又说浑话，陈向风瞥他一眼：“偷情的也要给个包给个表的安抚人，什么时候你也安抚安抚我？”
曾归一条腿支在沙发上，“话不能这么说……”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了，陈向风还等着后续呢，看他一眼，“怎么说？”
曾归就突然转头看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没安全感了，觉得现在的相处还是没有稳固地位和身份，觉得岌岌可危……”
从上次他们就说过，如果有什么关系到两个人的话，不能憋在心里要直接说。
但陈向风没想到曾归这么直接，他愣了下，但不是被戳中心思的愣，而是感慨曾归思维跳跃和哪儿也不挨哪儿的思考方式的愣。
他把如意玻璃缸上的纸盒盖子盖住半边，走过去才笑说：“怎么这么敏感？不会是你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才变相的来提醒我吧。”
曾归攥住他的手腕，摩挲着玩儿了片刻，才说：“我还是觉得不真实，因为太快了，我才认识你不到六个月，居然能这么快就成了现在这样。”
陈向风明白他说的话，沉默片刻才垂眸，视线落在曾归攥着他手腕的手上，“时间从来不是问题，或许对别人是，但对我们不是。”
曾归听这话没忍住笑了声：“怼我呢吧？”
“没有。”
曾归把他的胳膊往下拽了拽，陈向风不得不弯腰扶在沙发扶手上，离曾归近了些。
“怎么没有？我从前说时间长了总会好，到现在才憋着堵我一回吧。”
陈向风趴着腰不舒服，抽手坐到曾归身边儿，顺手拿了两个橘子，“你教我距离不是问题，我教你时间也不是问题，划算啊，但你总想着我是怼你的。”
他手上的橘子已经能剥的和曾归一样了，脱手就是个完整的橘子皮，他把橘子皮放到曾归摊开的手心，摆了两瓣下来伸向曾归嘴边儿，把他要开口的话堵了回去。
陈向风紧着问：“划算不划算？”
“划算，但是……”
陈向风又紧着问：“橘子甜不甜？”
“……”
说实话，吃了这么多，就这一个酸的，但曾归还是稍稍加工了一下，说：“撒点糖就更甜了。”
陈向风接话很快：“听你说糖，……”
没等来下一句话，曾归看他几秒，试探性开口：“想吃糕了？”
陈向风颔一下下巴：“有吗？”
“有，怎么没有，”曾归就到处去翻自己两天都没怎么看过的手机，边翻边喊，“我手机呢。”
谈话就此结束，陈向风跟着站起来，慢悠悠的翻沙发上的抱枕，“不要着急，一般馋而已。”
但即便是支开话题才说起来的话，陈向风也真的就这一样馋的东西，曾归都快把整个家翻个过儿，才在床头的缝隙里找着他和陈向风两个人的手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