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亲爱的陌生人》晨兮

6、第五章

　　法国的寒假很短，只有一个星期到十天左右，但暑假很长，从六月开始直到九月。

　　一路从意大利逛到瑞士，在瑞士的格林德瓦，一座被雪地活动爱好者视为天堂乐园的小山城，不会滑雪的纤若照样玩雪橇玩到叫破喉咙。

　　在德国吃了正统的黑森林蛋糕，到了比利时一向有小巴黎之称布鲁塞尔，在那拥有中古余风与现代化建设的美丽都市留下他们的脚印。而在有世界钻石中心称号的安特卫普，道南说那里的钻石工匠的切割手艺更被公认是全世界最优秀的，来到这里不买一颗钻石也实在太对不起自己了。因此他给她买了好多钻石首饰，还好他叫人直接把东西送到家，要不然她才不敢带着这么贵重的东西到处走。

　　既然有了首饰那么当然要衣服，所以在巴黎他又给她买了很多时装，就算她说她穿不着，可他仍故自买的开心。最后他们拐去阿尔卑斯山，在那一片草绿天蓝的清新空气中结束了这次旅行，回到普罗旺斯。

　　要不是看到要开学了，纤若一点也不想回来，难得出门的她这次玩疯了。不过回到家，她也累瘫了，真不知道当时的哪来体力到处疯。

　　坐在地毯上拆着旅途中买的东西，看着那一大堆的衣服首饰，她有一些头大，唔，这么贵的东西弄掉了或者划破了可怎么办呐，这种东西放保险箱里就好了嘛，干嘛要拿来戴。

　　“怎么了？在想什么。”看她皱着眉一副苦恼的样子，他走过去也坐到她旁边帮她整理东西。

　　“在想那个黑森林蛋糕真好吃，跟这边的味道不一样。”算了，先收起来好了。

　　“过两天去亚维农看看那边有没有地道的德国蛋糕师傅吧。”

　　“不用了，啊，对了待会出去买些新鲜的食材回来，我们自己做起士火锅吃吧。”

　　起士火锅是瑞士有名的餐食，浓浓一锅滚烫的融化起士，拿长叉子叉面包沾那热滚滚的起士吃，再配上腌酸黄瓜，更是风味绝佳，虽然因为起士火锅里通常加了相当量的白酒，纤若不能多吃，但道南很喜欢。

　　“牛肉锅吧。”

　　色泽鲜红的牛肉，放进橄榄油锅里稍涮一下，吃时蘸上咖哩酱，让香辣诱出肉汁的鲜美，一样很好吃。

　　“那两样都做吧。”把珠宝收到一旁，她开始分那些纪念品，等会拿去分给梅岭阿姨她们。

　　拿过她放到旁边的首饰盒，拿出里面的一副小巧精美的耳环。把她拉过来，灵巧的手三两下的帮她戴上。拨拨那吊着的耳坠，再把她推回原位。

　　“你下次放假我们在出去到处走走吧，到时可以走远一点。你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摸摸那镶着七颗碎钻的心形耳坠，纤若的耳朵红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话，真是的，突然间这么亲昵，害她呆透了。哼……

　　“听说苏格兰男人的苏格兰裙下士不穿内裤的，真想看看是不是。”

　　“……”

　　“中东有些国家好像还是一夫多妻制的，那些酋长的老婆好像都是大美人，真想去看看他们的后宫啊。”

　　“……”

　　“要不去日本的银座看看，那边的能剧也不错……”

　　“……”

　　提着买好的食材，纤若陪着道南走在她经常走过的道路上，也带他进入她的世界，让他认识这个将成为他以后归宿的地方。虽然他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但他对这里也陌生的紧。

　　“日安，梅岭阿姨，在晒被子啊。”恩，是个好天气，她也应该回家晒晒被子了。

　　“日安，洁西卡，啊，你等等，我做了苹果派，你拿一点回家吧。”

　　“啊，谢谢。”

　　“不用，你上次带回来的我很喜欢呢，你哥哥这次回来呆多久呢。”看着眼前这个有些冷酷的年轻人，福态的梅岭有些怕怕的，虽然名义上是他四年的邻居，但还不太敢跟他说话。

　　“这次他不走了！！”

　　“啊，这样就好了，你一个年轻女孩子自己一个人住我们很担心呢。”有些谴责的看了下眼前的年轻人，让一个小女孩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真是没责任心，还好没出什么事。

　　“还要谢谢你和欧迪大叔，每次都那么照顾我。”

　　这些年真的多亏他们了，遇到那些欺负她的人都是欧迪大叔帮她打跑他们。遇到嘲笑排斥她的人梅岭阿姨就帮她骂回去。有他们照顾着这些年来才平安无事。

　　“自己人，不用说那些。”豪迈的笑笑，既然有人照顾她了，那她就放心了。

　　在打开院门进屋的时候，道南突然间停下来。“对不起。”

　　看着前方停下来的人，纤若走过去抱着他的腰，脸颊贴在他的背上。

　　“不，不用道歉，无论你去了哪里，无论你去多久，我会等你，只要你会回来，不要把我丢下就好了。”

　　“不会了，不会再留下你一个人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嗯……”

　　心因为这句话烫了起来，然而这句话没多久就遇到了考验。

　　九月，学校开学了，纤若终于选好了课，时间大都在上午，下午就可以留下来帮道南的忙了。道南买下了一大片的地，虽然说准备种葡萄，但是考虑到这边的气候地理环境，还是准备种薰衣草。不过道南也在勃垦地那边投资了一片葡萄庄园，到时也不怕没酒喝。

　　想象着明年夏天那一大片的薰衣草田开花的样子，纤若觉的好开心，虽然普罗旺斯最多的就是薰衣草，但自家的就是不一样啊。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假日，因此纤若决定去亚维侬的跳蚤市场淘一些东西，家里的地毯和桌布应该换换了，因此他们一大早边开车出门了。

　　波斯的地毯、中国的瓷器、非洲的木雕、希腊的古书，眼前五花八门的货物，让纤若看的眼花缭乱。有些东西破破烂烂的却有好多人围观，有些人的摊子前却门可罗雀。走走逛逛挑选了大半天，纤若终于找到了喜欢的地毯和桌布，还顺便把买了窗帘，正好配成一套，道南也买一个木头的装饰品准备放在书房，想象着焕然一新的家，纤若明亮的大眼不禁笑成了两弦弯月。

　　带着战利品准备回家的时候，一个冒失鬼突然横冲直撞的跑过去，撞倒了一个老婆婆。老婆婆向纤若倒了过来，由于道南拿着东西，没能拉住她，所以纤若成了垫背被老婆婆压在了下面。

　　急忙丢掉手上的东西，拉起她。“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倒是婆婆你怎么样？？”

　　纤若连忙扶起老太太，老年人经不起摔的。

　　“死不了，反正老年人的命不值钱。”说着看了道南一眼。

　　“呃……”纤若尴尬的也看了道南一眼。知道他的个性，对陌生人的死活他相当的冷漠，所以也不好责备他。

　　“那没事我们就走了。”

　　“等等，你们进来，我帮你们算一下，我可不想欠你们人情。”

　　跟着走到她的帐篷里，帐篷里的空间小小的，看着老妇人揭开覆盖着水晶球的黑布，纤若这才发现这个老婆婆是个吉普赛女巫。

　　“你要帮我们算命吗？谢谢！”

　　运气真好，竟然遇到传说中的人物了。

　　“把手伸过来。还有你！”

　　拉过站在一边的道南，纤若讨好的向他使使眼色。

　　那吉普赛女巫开始对着水晶球叽叽咕咕的念着一大串的咒语，许久之后她张眼看了眼纤若，然后盖上水晶球的黑布。在纤若发问前，她开口了。

　　“你们的未来笼罩在一片红雾之中。”

　　“啊？”

　　“血的预兆，危机不远了，命运的轮盘开始转动的，抓紧能在一起的时间吧。”

　　“……”

　　“不过总归有血气弥散的时候的，耐心等待吧，经历过痛苦才能迎来更多的幸福，命运是注定的。”

　　“……”

　　“这个给你，算是刚刚撞到你的赔礼。”老妇人从衣兜里摸出两个古朴的戒指递给纤若。

　　“啊，不用了，没关系的。”

　　“不要就扔了吧！你们走吧！”

　　看着老妇人闭目养神，一副不再搭理他们的样子，纤若只好收下戒指。“谢谢，那我们走了，打扰了。”

　　举起戒指，看着上面复杂的花样，纤若的心有些沉重。“南哥，你不会丢下我的吧……”

　　“瞎想什么呢。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我只信我自己。”

　　“嗯，不过这个戒指真的很漂亮，南哥你收着吧！”

　　把东西放到后车厢里，纤若拉过道南的手，把戒指给他套上，刚刚合无名指的大小。自己的这个也合适，真是有缘。笑笑，把刚刚的郁闷心情一扫而空。

　　坐在车子里开心的跟道南聊一些学校里发生的趣事。虽然大多数都是她在讲，他偶尔应和，可是却别有一股浪漫的氛围。

　　“系好安全带！！”

　　“啊？”

　　气氛突的一变，还来不及反应，他便加速，要不是他分出一只手拉住她，她早撞得鼻青脸肿了。急急忙忙的把安全带系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了在后面穷追不舍的三辆车，纤若有些明白了。四辆车子在公路上左弯右拐的高速行驶，颠簸的车辆让她有些想吐。

　　“你还好吧！再坚持一下！！”

　　本来想甩掉他们的，可是他们穷追不舍，看来不能善了了。可恶！

　　“没事，我可以的，怎么回事。”强忍下胸口的滞涨感，疑惑的发问。

　　“还不清楚，刚刚我就感觉有车一路跟着我们，不过来着不善，反正是麻烦。”

　　“碰！！”

　　果然，后面车里的人开枪了，由于车子在高速的行驶，所以只打中一枪，看着后面的玻璃呈现的蜘蛛纹，纤若这才有了一种紧张感。

　　不知不觉，车子驶入了人烟稀少的盘山公路。枪声更加的，车子中弹的地方也也来越多。后视镜也被打掉了一个。

　　看了她一眼，使劲的猛踩油门，拉开一些与后面车辆的距离。微微弯身从座位底下摸出一把手枪，探身伸出车窗外，开枪反击。由于他还握着方向盘，车子由于他的动作摆动的更厉害，差点冲出了防护栏，吓得纤若忍不住尖叫。

　　“哐！”后面的挡风玻璃彻底的碎了。

　　“把头趴下！！”

　　低下头，侧脸看着他沉着的脸色，突然没那么害怕了，她知道，他会保护她的。不过，这就是他的世界吗，如此的危险与艰难，他过的是这样的生活吗。揪紧他的衣摆，她，很心疼。而她选择了跟着他，那么她就要接受他的全部，陪他面对这种场面，至少不能拖累他。

　　抬起头她坚定的看着他。“我帮你开车，你做你该做的事！”

　　“什么？”他有一瞬见没能反应过来，他没想到她是这种态度。

　　“我帮你我方向盘，你开枪还击他们啊！！难道只被动的挨打么！！”

　　没多说话，举起手枪开始反击。而她握紧了方向盘，集中精力地看着前方的道路，在这个时候不能让他分心，她能帮他的只有这些了，她知道要不是要保护她，他早脱困了。

　　子弹打在椅背的垫子上，弹起的皮料打中她的脸，拼命的压抑下心中的恐慌。鼻尖额头沁出了绵密的汗珠。

　　“吱……嘭……”

　　子弹打中了后面一辆车子的轮胎，车子滑行了好几米远撞上山壁，熊熊的大火瞬间吞噬了它。

　　可是另外的两辆车依然穷追不舍，退回车内，他稍稍的放慢了车速。后面两辆车渐渐的追了上来，不停地擦撞他们的车子。车子以不规则的形态左右晃得厉害，眼看后面的车就要超过他们在前方堵住去路，形成前后夹击，这种状况下被堵住就是死路一条。

　　沉着的等待时机，见左侧的车欲超过他之际，举起枪豪不犹豫击向副驾驶座的人。多年练就的枪法在这一刻显示出真正的实力，中枪的人猛地倒向开车的人，方向盘一歪，高速行驶车子也直接撞到山壁上，步上他同伴的后尘。

　　看着没有子弹的手枪，心里忍不住低咒着。混蛋，他们怎么找到他的，而且该死的连累她跟着。没想到有这么多人，早知道就多带点弹药。

　　加紧的踩尽油门，努力的思索着脱困的方法。油表显示他们的能源不多了，必须赶快摆脱他们。四周的景物飞快的从眼前掠过，阵阵的撞击让他很火光，黏人的苍蝇，真是找死。路越来越窄，眼见前面是山壁的拐弯处，不但没有放松油门，反而一踩到底直往前冲去。

　　车轮贴着山壁的防护坡行驶好长一段距离，刺耳的摩擦声回荡在山间，整个车子几乎立起来贴在山壁上行驶，终于车子翻了过来在路上滚了两圈被防护栏险险的拦住。像一只仰躺的乌龟，右侧的车轮几乎被磨破了。

　　然而后面的那辆车就没那么幸运了，由于他们在前面档着，看到是拐弯处时减速以来不及，直接冲过防护栏，掉到山崖下去了。轰然的巨响让人知道，那些人没办法再找他们麻烦了。

　　短短的几分钟，三两车和里面的人便瞬间消逝了……

　　使劲的推开车门，道南抱着纤若爬了出来，她已经晕了。虽然当时自己趴在她身上挡住了大半的撞击力，不过这也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血，从他额头上滴了下来。该死，他们竟然牵连上她，他不会放过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