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反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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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主任走后，顾朗拿着书回了房间。
刚刚班主任在时他就看到了，每本书里都有一页被折了起来。这会儿他将六本书分别打开到被折起的那一页，发现每页都有一个或两个字母被圈了起来，放在一起连成了一个单词——Unknown。
因为不确定顺序，顾朗又翻了翻书的前几页，发现每本书上都写有一个模糊的字母，连起来又是一个单词——Shadow。
这是他和沈弈玩的那款手游里沈弈的游戏昵称。
按照Shadow的顺序将六本书前后排列起来，再打开每本书被折起的那一页，还是他刚刚拼出的单词——Unknown。
Unknown是未知的，不出名的意思，顾朗看着这个单词想了半天，忽地想起了北大的未名湖。
沈弈能让班主任来给他传话，那一定是有十分重要的东西想要告诉他，眼看着快要高考了，该是想要告诉他他想考哪所大学。又用了这样隐晦的方式传递信息，那信息的内容也一定是极度隐晦的......
他不会直接用所有人都熟知的名字——
Unknown指的一定是未名湖，沈弈还是想考北大。
到了饭点，王管家来给顾朗送饭时，小声问了句：“老师是来传话的？”
“嗯。”顾朗应。
“怎么说？小沈说什么了？”王管家问。
“他想考北大。”顾朗说。
王管家点了点头：“那报考的时候你要想好怎么跟你爸说，他一直想让你考清华。”
“嗯。”顾朗点了点头。
高考两天，顾朗不知道沈弈被分到哪个考场，走过人群的时候他总是会留意身边的每一个人，但始终没有看到沈弈的身影。
第二天考试结束，出校门前，顾朗突然被人拉住，他转头一看，是张硕。
张硕马上把顾朗拉到一边，“我可算是见到你了，昨天我还想，我们有五个人，不会没有一个跟你分到同一个考区吧。沈弈不在这，他在四中考。”
“他怎么样，还好吗？”顾朗紧紧地拉着张硕的手臂问。
“还好，放心。”张硕叹了口气，“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开始反抗你爸，要不要等成绩等录取，你跟我说，我回去跟沈弈说，省得之后传话那么费劲。”
“报考之后，我会想办法出去见他。”顾朗说。
“嗯。”张硕应，“你们家现在比皇宫都难接近，顾叔叔是不是把你房间换了？”
“嗯，现在的房间窗户对着院子。”顾朗应。
张硕叹了口气：“成，之后联系再想办法，目前就是等成绩和报考是不是？”
“嗯。”顾朗应，“他想报北大对不对。”
“嗯。”张硕刚要说什么院，就想起沈弈告诉他们的，暂时不要告诉顾朗他转理科了，所以张硕应完没再说下去。
顾朗出了校门就被保镖看着上了车，到家时顾为之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
听到顾朗回来后，顾为之看着报纸问了句：“什么时候出成绩。”
“半个多月。”顾朗说。
“想报哪里。”顾为之问。
“您想让我报哪里。”顾朗说。
“清华、北大、人大，选一个。”顾为之说。
“看您，我读哪里都可以。”顾朗说。
顾为之放下报纸看了眼顾朗：“那就到时候再说。”
“好。”顾朗应。
出成绩的前一晚，顾朗的手机就来了两个电话，顾为之接起来后，那边说是北大的，想跟顾朗同学聊一聊。
顾为之出了房间把手机给顾朗，听着顾朗婉拒了北大递来的橄榄枝，同一个晚上又听顾朗婉拒了清华递来的橄榄枝。
“想去人大？”顾为之接过手机问了句。
顾朗摇了摇头：“看您，只是觉得这么早签合同没必要。”
顾为之若有所思：“你自己没有想去的？”
“想去清华。”顾朗说。
顾为之微微蹙了下眉头，没再说话。
隔天查完成绩没多久，顾朗的手机就开始被轰炸，各种各样的媒体想要采访顾朗，甚至权威日报都向顾朗抛出橄榄枝，想要来一篇市文科状元专访。
电话一个接着一个，索性顾为之就把顾朗叫到客厅，让他坐在沙发上一个电话一个电话地接。
顾朗本想都拒绝，但有的报纸顾为之很看好，所以顾朗也回应了几个。于是从当天下午开始，关于711分的市文科状元的新闻层出不穷。
张硕查完成绩马上给沈弈打了个电话，接通后问了句：“你怎么样？”
“物理没考好，但主科没扣分，687，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听到沈弈的分数后，张硕才稍微松了口气：“那就成。”
“嗯。”沈弈应。
高考报考三天时间，顾朗有一天多都在接受各种采访，晚上被保镖带回家后，顾为之说：“把志愿填了吧。”
“嗯。”顾朗应，“您想我填哪里。”
“你不是想报清华吗？”顾为之问。
“嗯。”顾朗应完马上接着问了句：“那我就填清华了，可以吗。”
“嗯。”
“好。”顾朗半秒都没犹豫，转身就往楼上走。
“站住。”顾为之说，“我建议填北大。”
顾朗停住步子，回头看着顾为之：“清华，不行吗。”
“我建议，填北大。”顾为之重复了一遍。
顾朗停顿了半天，才声音有些低地应了句：“好。”
他故意放慢了上楼的步子，在动作中表现出细微的不情愿，但进了房间关门后，马上打开电脑打开报考网站，填了北大光华管理学院。
提交志愿后，顾朗看着电脑上的“提交成功”四个大字，长长地舒了了口气，然后拿着电脑下楼给顾为之看。
“嗯。”顾为之合上电脑放在茶几上，看着顾朗：“还想跟那个姓沈的孩子在一起吗。”
顾朗顿了下，没有说话。
“不要再报有这样的幻想。”顾为之说，“你也不小了，希望你能成熟一点。”
顾为之扔下这两句话，当晚便出国了。
顾为之是走了，但家里的保镖整整多了一倍，王管家手机是拿回来了，但明令禁止他进顾朗房间，连他们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有保镖站在两侧看着。
三天报考的时间结束，一切已成定局。当晚王管家刚刚接完顾为之的电话，就听顾朗房门口有动静，过去一看是顾朗和保镖起冲突了。
“你放开他，干什么。”王管家对着已经把顾朗架起来的保镖说。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我们也没办法。”那保镖说。
“没有人不让你们奉命行事，你先放开他。”王叔抬手把保镖推开，将顾朗拉到了身后。
顾朗按了下肩膀，抬手拿过手边的骨瓷花瓶摔到了墙上。
王管家回头见顾朗的脸沉得厉害，叹了口气：“好了，你爸刚才打电话，说快到......”
王管家话还没说完，楼下的大门就打开了。
“怎么回事。”顾为之有些低沉的声音在楼下响起，他一看楼上站着的几个人就知道发生了冲突。
王管家忙拉了拉顾朗的胳膊，朝他使了个眼神让他回房间，然后一边下楼一边说：“没事没事，小朗......”
“叫他下来。”顾为之沉着脸，坐在了沙发上。
顾朗本来就站在房间门口没动，听到顾为之的话后便往楼下走，走到顾为之面前跪下，没有说话。
“怎么回事，我问你。”顾为之看着顾朗。
静了几秒，顾朗才开口：“怎么回事您都觉得是我的错，想打我打我就是了。”
顾为之眉头一皱：“很好，这是你自找的。”
他抬手指了下保镖：“去，把我鞭子给我拿......”
“老顾。”王管家打断了顾为之的话，“小朗没做错什么，他想去书房，他们不准，就发生了几句口角，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至于让你动手打他。”
顾为之眯起眼睛看着顾朗，抬手捏起顾朗的下巴，逼顾朗和他对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顾朗看着顾为之，目光中没有半点畏缩：“我也不怕您知道。”
“里应外合的把我当傻子了是不是？”顾为之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以为都报了北大就万事大吉了是不是？我这就把你送到国外去，这辈子你都别想再回来。”
顾为之说着放开顾朗，对着顾朗身后的保镖说：“架起来，绑到车上。”
顾为之进门的时候顾朗就料到是这件事被顾为之知道了，否则他不会回来得这么快，所以顾朗早就做好了心里准备。这会儿保镖刚一动，他马上就起身闪开了，顺手拿过桌上的红酒，抬手便砸到了保镖头上。
保镖一下倒在了顾为之面前，把顾为之都吓了一跳，他起身看着顾朗：“你要干什么？”
顾朗则拿着剩下的玻璃碎片，抵到了脖子上，眼睛看着顾为之，平静的目光下按压着波涛汹涌的反抗。
玻璃碎片瞬间就刺进了脖子里，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板上。
顾朗看着顾为之，说：“我不怕死的，爸，14岁我就敢自杀，命对我来说从来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您现在一定很生气，觉得我在威胁您，但并不是，因为我知道，拿我的命做砝码，根本就威胁不到您。所以我只是想告诉您，您什么时候把我送到国外，我就什么时候结束生命。我不怕您试，您大可以试试。”
父子两人对峙，谁都不肯退半步，诺大的房子中几十号保镖没有一个敢抬头的。王管家在家里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到顾朗反抗顾为之。
见顾为之的脸沉得越来越厉害，王管家忙去拉顾朗：“小朗......”
“很好，想结束生命是吗？那不用送你去国外，今天我就打死你这个不孝的东西！”顾为之吼道，“鞭子！”
今天任王管家怎么求顾为之，顾为之都没停手。
最后顾朗混身是血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王管家要去扶，却被顾为之叫了句：“住手。”
顾为之拿起茶几上的一杯冰水泼到了顾朗脸上：“把他给我拖起来。”
顾朗奄奄一息，被保镖拖起来跪在了顾为之面前。
“还想死吗？”顾为之捏起顾朗的下巴，看着满脸是血的顾朗，问。
顾朗看着顾为之，这次他没再掉一滴眼泪，只是静静地看着顾为之，半晌，才哑着嗓子说：“想，我和沈弈...宁愿死在一起...也不会......活着分开。”
“你！”顾为之气得手都在发抖，他怒不可遏地甩了顾朗一巴掌：“我教过你什么？！你全都忘了是不是！”
“不敢忘。”顾朗看着顾为之，身上的伤疼得他说话有气无力，“您教我...不要随便喜欢...一个人...我没有随便...要对自己做的事负责......也是您教我的道理...所以我有什么错...”
顾为之刚要说话，就发觉顾朗说的话不太对，他抬手捏起顾朗的下巴：“负责？你需要负什么责？！你们做什么了！”
“我们，什么都做了。”顾朗道。
“你！你怎么敢！”顾为之抬手甩了顾朗一巴掌，抬手拿起鞭子，“你想死，今天我就成全你！”
王管家见顾为之又挥起了鞭子，忙抬手拉住了顾为之的胳膊，没等顾为之甩开，王管家也跪在了他面前：“老顾，别再打他了。你当真觉得顾朗违逆了你，你就把他赶出家门去，不再认他，不准他再踏入顾家半步，横竖都要失去这个儿子，何必非要打死他呢。”
“他自己找死！”顾为之吼道。
“他自己找的那就让他自己去死，你何必充当这个刽子手。”王管家看着顾为之，“算我这老头子求你的，别再打他了，行吗。”
顾为之甩开王管家的手，一把扔了鞭子：“起来！你不该跪我！”说完便沉着脸朝楼上走去。
李医生来给顾朗清理伤口，顾朗疼晕了几次。
顾朗一滴眼泪也没掉，王管家倒是掉眼泪掉得眼睛都红了。
李医生将消毒的东西装进医药箱，坐在床边叹了口气：“他爸想打死他吗。”
王管家擦了下眼睛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啊。”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反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