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大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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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弈的手机被刘主任收走了，晚自习他待得很是无聊，于是碰了碰顾朗：“你能回头跟我一起做数学题吗？”
“我做完了...”
“...”沈弈无力地叹了口气，“算了，那...”
“我们一起做地理。”顾朗说。
沈弈点了点头：“成。”
“为什么卷子上总有高一地球那的题啊。”沈弈一边画图一边吐槽了一句。
“嗯。”顾朗也在画图。
俩人刚做完半张卷子，班主任从后门走了进来，到沈弈桌边把被刘主任没收的手机放在了沈弈桌子上。
“以后别看动画片了啊。”班主任说完背起手往讲台上走。
班里又泛起一阵笑声。
老师在班里走了一圈，最后站在讲台上从前往后看，发现从他进班之后顾朗就转了回去，不再跟沈弈一起做题，于是又走下讲台，走到沈弈桌边。
“你搬到前面去吧。”老师跟沈弈说。
“啊...？...”沈弈看了眼顾朗。
班主任摆了摆手，示意他搬桌子，“怎么方便怎么坐，过去吧。”
“啊好...”沈弈起身把桌子搬到了前面。
“这一起做题多方便，以后也别来回搬了。”
班主任说完背着手从后门走了出去。
沈弈侧过头看着顾朗，小声说了句：“你好，同桌顾朗。”
顾朗看着沈弈笑了，也小声说：“你好，同桌沈弈。”
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铃声打响，沈弈还没有抄完卷子。
他一边奋笔疾书，一边见顾朗也坐在位子上没动，便问了句：“你怎么也不走？不和朋友一起回家了？”
“嗯。”顾朗应，“我可以，跟你走到宿舍门口，正好顺路。”
“好。”沈弈一边狂写草书一边说了句，“下次你政治大题能不能不写这么多。”
“嗯。”顾朗应。
晚自习结束后，沈弈又写了几分钟，才放下笔。
他靠在椅子上甩了甩手：“我的手已经不是我的手了。”
说完又收了收桌上的卷子，“走。”
“嗯。”顾朗应。
走到沈弈宿舍大门口，顾朗想起沈弈胳膊上的伤今天还没擦药，于是说：“你洗澡的时候注意一点，不要碰着伤口，睡觉前再消下毒，然后换块纱布。”
“啊......”沈弈动了动胳膊，“我觉得，没事了。”
顾朗看着他，又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抬腿朝宿舍大门走了过去。
沈弈转身跟上顾朗：“不，不是，我觉得...”
“伤口感染了你会发烧，然后嗓子更哑，然后再一个月不能抽烟。”顾朗说。
沈弈说不出话了，不能抽烟的确是人间酷刑。
到了沈弈宿舍，顾朗又看了眼时间：“没时间等你洗澡了，等会儿我给你包扎完伤口，你洗澡的时候注意点，不要碰到。”
“嗯。”沈弈应。
顾朗拿过刚刚在楼下药店买的碘酒和几包棉签，说：“你坐床边，把外套脱了。”
沈弈缓过神：“啊好。”
他脱下校服和连帽卫衣，身上剩下一件白色的T恤，坐在了床边。
顾朗半跪在床边，慢慢解开了他胳膊上的纱布，看到伤口的时候还是心脏一颤。
他拿过蘸好碘酒的棉签，轻轻擦伤口。
沈弈刚要把胳膊缩回去，就被顾朗拉住了：“别动。”
处理好上面的几道伤口，顾朗翻了下他的胳膊，手腕处的伤口露出来，到现在顾朗看到这个伤口，还是一阵阵的心悸和心疼。
他不敢想他差点就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个人，更不敢想沈弈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时所经历的崩溃，一想到他的心脏就疼得受不了。
顾朗一手按着他左手的手心，一手轻轻地擦他手腕处的伤口。
而后一边缠纱布一边说：“以后，如果有不开心的事，你可以跟我说，跟我哭，跟我喝酒，可以拿我撒气，怎么都成，但别伤害自己，别再这样，行吗。”
顾朗说完就抬起头看着他。
他也看着顾朗，半天才缓过神，马上移开了跟顾朗对视的目光，有些口齿不清地应：“嗯，嗯。”
顾朗给他包扎好伤口，轻轻放好他的胳膊，起身把碘酒盖了起来：“洗澡要注意一点，晚上睡觉也别压着。”
看了眼时间，“你们快门禁了，我走了。”
“嗯。”沈弈看着他。
他刚走到门口，就被沈弈叫了住。
他回过头，听沈弈说了句：“那，你到家给我发条消息。”
“嗯。”顾朗点点头，“早点休息。”
“好。”
顾朗走后，沈弈轻轻握住了刚刚被顾朗按着的手，现在一碰，好像心脏还会微微一颤。
刚刚进十二月没几天，一场初雪就飘飘扬扬地来了。
今年初雪早，气温还没到零下，雪一边下一边融化，傍晚的时候又突然刮起了大风，气温骤降，融化了的雪全都冻成了冰，飘扬的大雪也一直没停。
因为雪下得突然，学校今年的雪具还没有到位，于是晚自习之前广播接连通报了三次，外面气候恶劣，雪下面的冰层很厚，不要随意出门走动。
所以同学们就都跑到窗边，去看从天空中飘洒下来的大片雪花。
他们这有好几年没下过这么大的雪了。
沈弈趴在桌子上睡得正熟，被班里的沸腾声吵醒，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问了句：“怎么了？”
正望着窗外的顾朗回过头：“雪下大了。”
沈弈起身揉了下眼睛，也凑过去朝外望。
虽然气候恶劣，风大得不像话，但天空却是暖黄色的，操场旁路灯下飘扬的雪花异常的漂亮。
他看得出了神儿，一回头差点儿蹭顾朗脸上，还有些昏昏欲睡的神经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他马上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说了句：“好漂亮。”
“嗯。”顾朗点了点头。
顾朗见沈弈一直隔着校服袖子蹭胳膊，马上握住了他的手腕：“别动，刚长上的伤口。”
“痒。”沈弈说。
“痒也不能动。”
顾朗看着他的手臂，估计他动了不止这一次，于是把他的袖子往上拉了拉，果然，刚结的痂被弄掉了，又渗出了血。
顾朗叹了口气看着他，“那这要什么时候才能好？”
沈弈看着顾朗微微沉下的脸，一把抽回了胳膊：“我又不是故意的。”
“好好好。”顾朗又拉回了他的胳膊，小心翼翼地把他袖子拉了回去，“一会儿下课了再给你擦次药。”
“嗯。”沈弈也拉着脸应了句。
“生气了？”顾朗小声问。
“没有。”沈弈拿起笔写卷子，没看顾朗。
见顾朗始终没动，他侧过头：“看我干嘛，我脸上有字儿？政治卷子你快点写啊，一会儿我又抄不完了。”
“好。”顾朗笑着应。
第三节晚自习下课前，班主任到班里，反复说了好几遍，要大家回家务必注意安全，有家长接的和家长走，没有家长接的尽量结伴，到家里要在班群里发条消息，虽然他看不到，但地理老师会跟他说。
今天班主任没有提前走，放学铃声打响之后，班主任等着班里的同学都走完，才一个人走出了学校。
学校各处一片白雪皑皑，雪下面是一层很厚的冰，踩下去很滑，风又很大，沈弈几次差点摔倒，索性顾朗直接拉住了他的手腕，慢慢往宿舍走。
进了宿舍大门，两侧有墙挡着，风小了一点。
顾朗刚放开沈弈，沈弈就滑出去摔了一跤，脚正好撞在了宿舍门前的楼梯上。
顾朗抬手拉他没拉住，又赶快过去扶他。
沈弈摔了满身的雪，脚还有些不敢动了。
“痛？”顾朗动了动沈弈的脚踝。
“有点儿。”沈弈说。
顾朗先扶起了沈弈，拍了拍沈弈身上的雪：“不敢动了是不是？”
沈弈试着走了一下路，那只脚刚挨到地上就差点儿又摔一跤。
顾朗一把拉住了他，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这会儿正是放学时间，宿舍区院里的学生不少，沈弈马上挣扎着要下来：“你干什么啊，我能走。”
“跳着走？然后摔倒拉着我一起，今晚就进不去宿舍了。”顾朗抱着沈弈往宿舍里走。
这虽然是男生宿舍区，但也没影响他们两个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这大雪天路滑，大家都是俩俩互相搀扶着慢慢往前移动，但直接公主抱的这还是独一份儿。
于是有的男同学驻足观望，有的甚至拿出了手机，拍下照片发给关系好的女生。
顾朗抱着沈弈，直到走进宿舍楼才把沈弈放下来。
出了电梯他扶着沈弈慢慢挪进宿舍，刚一进门，一股大风就扑面而来。
顾朗回手关上宿舍门，见沈弈宿舍的窗户开着，阳台门被吹得“哐哐”响，屋子里被冷风卷了个通透，还刮进了不少雪。
他扶着沈弈坐下，忙去把窗户关上了。
“冬天怎么还开窗户？”顾朗问了句，然后俯身去捡被吹了一地的东西。
“可能早上起来放烟味儿，忘关了...”沈弈说着也起身去捡东西。
“你坐着别动。”顾朗拉着沈弈，又让他坐回床上。
然后刚转过身就听走廊传来了铃声，他手上一顿，回头看着沈弈。
沈弈也看着顾朗，静了两秒，说：“门禁...了......”
“......”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大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