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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四折戏〉笔绘琵琶玉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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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呢？”傅峥蹲在地上，他微仰头看着崔观邺。
“嗯……”崔观邺拖着下巴想了想，“你顶多吓到君上，毕竟你平常那副鬼样子。”
傅峥把镜子扔向崔观邺，被崔观邺一个闪身躲开。
“我那是给君上增添乐趣。”
崔观邺：“乐趣没有，但是君上的孔雀毛倒是吓得掉了不少。说起来你还戴着一根。”
“掉都掉了，我还不能用啊？”傅峥臭屁的摸了摸头上的羽毛。“我说真的，我真的吓人吗？”
崔观邺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是很惊讶的。”
“果然我傅子昭天生丽质，连男人看了都忍不住跪倒。”
崔观邺手里的瓜子是不香了，“去年的饭都不够我现在吐。”
“去年的还能在你肚子里？”傅峥瞪着眼睛很认真的问。
和脑子有问题的人说话是会降低自己的聪明程度的。
崔观邺如今深有体会，他决定先远离神经病。以前就觉得傅峥不正常，但那是对君上和宫瞻，没想到现在还能够升级成为他这个小喽啰。真是太可怕了，他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哦不对，这个是非之人。
傅峥在崔观邺走后就收起了嬉皮笑脸的样子，沉着一张脸看着远处出神。
铜镜被递到了眼前，傅峥抬头就看见了如冷玉般的季砚。
“难得见到你一脸失意。”季砚竟是坐在石头上和他聊起来。
傅峥接过铜镜，随口道：“在想沈凌该怎么办。”
“按照你想的去做。”季砚出声。
他的话让傅峥望向他，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可是季砚的脸冷着，方才的话说出口如果听不仔细就会被风吹散一般。
“不管你做什么，都没事，去做吧。”季砚眼底含了一丝笑意，他伸出手抚上傅峥微冷的脸，“对不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胆怯了，我只是惊艳世间竟有如此不像凡人的凡人罢了。”
我只是惊艳世间竟有如此不像凡人的凡人罢了。
这句话很轻，但落在傅峥心里又很重。
轻的像羽毛一样，心里痒痒的，重的像山石一样，压的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还没想明白季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季砚已经不见了，他只看见了一抹衣角，白色绣着金色银杏叶。
许是季砚的话起了作用，傅峥当真就认真去想沈凌的那件事怎么处理。
一路上楚朝都冷着一张脸，不为别的，就因为顾宋游山玩水浪费了很多时间，催促他快点这种话楚朝又说不出口。
而顾宋似乎就起了坏心思，楚朝不说他就不管，一个人玩的开心还要拉着楚朝一起，不知道傅峥动向的楚朝只能够跟着顾宋。
“好啦好啦，我们只不过是去看热闹的，又不是什么大事，陵山你就不要扳着一张脸了。”顾宋虽然这么说，但事实上扶摇山庄的情况也不是特别好，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看见那些个让人忍不住着急的画面？
果然还是胆子大一点比较好，只要功夫深，别说铁杵磨成针，就陵山这个木头疙瘩他都能够给磨成牙签。让这个人乖乖的喜欢上自己的。
楚朝不满道：“走快点。”
见楚朝一脸的不高兴，顾宋乖乖的闭嘴，跟上了楚朝的脚步，两人并肩走在了夕阳下。
从清晨的第一抹晨曦照耀一前一后的人身上到地上的一点影子，到橘黄温柔的余晖毫不吝啬的洒在他们并肩而行的身上，再到被拉长的影子。
他们之间有着一种违和感，又有一种融洽到极致的合适感。
到底是什么感觉，顾宋从来没有仔细想过。
“陵山你有喜欢的人吗？”顾宋问。
楚朝冷着一张脸，被问到这个问题楚朝也很淡定，他道：“修道之人，谈何情爱？潜心修行才是最主要的。”
“我看那些谈情说爱的也成了掌教长老啊。”顾宋反驳，“难道陵山你就不想找个人陪着自己？”
“我有师兄便可。”楚朝道。
顾宋差点没给楚朝这句话气死，有沈谢就够了？那沈谢能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吗？
等等……
按照沈谢那个性子还真有可能跟楚朝两人师兄弟一辈子。
那他不就完了吗？
说起这个……
顾宋问：“陵山你见过春寒不遮眼的样子没？”
“见过。”楚朝点头，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师兄很好看。”
很——好——看——？！！！！
危机感来了！！沈谢果然是最危险的。
果然和沈知云长的一样的人都是麻烦，沈知云本身也是个麻烦，虽然说现在已经不在人间了。但是新的麻烦已经诞生了——
那就是和沈知云长的一模一样的沈谢！
“难道我不好看吗……？”顾宋弱弱的问。
楚朝也没想到顾宋会这么问，身影顿了顿，他似乎在思考。
顾宋很想问，这个需要思考吗？他长的有那么难以启齿？？
“好看。”楚朝终于是说话了。
顾宋笑了起来，这个笑容很真实，是那种抑制不住发自内心的笑，楚朝看了过去也刚巧看见了忍不住笑起来的顾宋。
那一瞬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让楚朝很不自在。
一直以来对上顾宋都很奇怪，熟悉的同时又很抗拒这种感觉。
楚朝的目光从顾宋身上移开，他道：“但是没有师兄好看。”
在顾宋身边洋溢的那种喜悦突然消失不见。
“师兄师兄，你一天到晚就只有师兄。”顾宋气的将路上的石子一颗一颗的踢远。
“你在乱说些什么？”楚朝凝眉。
顾宋凑近楚朝，对楚朝扬起一个笑容：“呐！陵山，以后也多想想我吧！”
“成天都见面，想你做什么。”楚朝后退，离顾宋远了一些，错开顾宋脚步加快往前走。
“那不一样！”顾宋追了过去，在他旁边絮絮叨叨的说：“其实呢——”
“就是想陵山多想想我，因为以后你又不止春寒和师尊，你还有我顾宋啊。”
“再说了，春寒肯定会有道侣的。那岂不是不能够和你一直在一起了？我会一直在陵山身边的。”
完全不明白顾宋到底在说什么的楚朝：“……”
在徐州跌跌撞撞了几天，顾宋终于良心发现把楚朝带到了扶摇山庄大门前。
此刻的扶摇山庄并不平静，沈凌醒了，但是醒了不如不醒，因为他完全就变了一个性子，准确的来说被心魔附体后变成了另一个有意识的人。
这个人也是大家很熟悉的，扶摇山庄内没有人不认识这个人。
“傅峥，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怎么不穿扶摇山庄的衣服？你身后站着的人是谁？”沈凌的说话语气行为都和元微一模一样。
岳天龄呆滞的看着沈凌，“元……元微？”
沈凌望向岳天龄，“三长老怎么回事？老了这么多。”
又看向太微，笑道：“师兄。”
他拢袖轻轻的向太微弯了弯腰，这是只有元微才会有的动作。
“别让霁月君过来。”傅峥侧身对身后的崔观邺低声说道。
崔观邺有点好奇的问：“为什么？”
“他看见师尊怕是会疯。”傅峥说道。
“你还真是对你师弟好的不行。”崔观邺耸肩，扛着斩邪就去截下山给傅峥买什么桑葚酒的季砚去了。
傅峥在崔观邺走后，确认了季砚短时间内不能够出现，他彻底放宽了心。
那迸发出的气势与平常时候截然不同，到底是手上堆了人命，也到底是和心魔打交道久了的人，傅峥看向沈凌，笑了起来。
“说到底再怎么像也不过是学的，你长的就和我师尊差远了。”傅峥抱着琵琶，一拨弦大风四起，飞沙走石，场上情况大变。
岳天龄和太微看见这样的傅峥才明白过来，傅峥变了也没变。
变了，再也不是当初在扶摇山庄上蹿下跳的小猴子。
没变，他的破坏力依旧是这么强悍，广场上的几根石柱子一下子就被风吹断了。
“傅峥，你轻点，这大理石是从很远的地方运过来的，雕花也是出自名家之手。”岳天龄肉疼的看着已经碎成小石块的石柱，冲傅峥喊。“还有别碰那花草，都是很贵的。”
傅峥唇角一抽，果然就算是再过十年三长老也不会改变那小气吧啦，财迷的性子。
不过他也收敛了一些，至少断了的石柱没有再继续断裂，也收了些范围努力不伤到那些所谓的很贵的花草。
“傅峥，你又在捣乱了。”沈凌横眉冷目，脸一沉就厉声斥责，“现在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让我如何管教？！”
“师尊他死了。”傅峥淡淡的说。
沈凌脸一黑：“我好好的活在这里，你在说什么浑话？”
“师尊啊——”傅峥看着沈凌，声音拖了个音尾，拉长后意味深长的道，“他死了。”
“我亲眼看着他在我面前断气，然后我把剑从他心口拔出来的。”
他的话就像是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惊起了千层浪花一般，引起轩然大波。
议论纷纷的声音都是在对傅峥的指责。
“他怎么能够杀自己的师尊？”
“早就听说傅峥心狠手辣，杀了凌越峰所有弟子，但没想到连元微长老也是他杀的。”
“不是都说了吗？傅峥杀了凌越峰所有人，只有巡视山庄的霁月君才逃过一劫。”
“真是个白眼狼，元微长老养了他二十年，他就是这么做的吗？”
“是啊，天下哪有恩将仇报的？真不是个东西。”
“闭嘴！”太微厉声。
旧事重提多的只有伤痛，傅峥弑师一事本就是扶摇山庄的污点，也是他心上的一道愈合不久的疤。
赤裸裸的撕开，只会流下红色的血。
岳天龄听到傅峥说这话到底是冷了心，他就知道傅峥的本质不是好的。
他爹就不是个好东西，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自然会打洞。傅峥不就是典型随了他爹嗜血成性的性子吗？
真是后悔，当初他也不该让师兄把傅峥带回扶摇山庄，或许就能躲开这一劫。
“傅峥！”沈凌出声制止，他气的声音有些颤抖，“你竟敢咒为师？”
“所以才说难办啊。”傅峥苦恼。
心魔附体会化作他师尊也是正常，毕竟心魔在他师尊身边呆着的。而心魔也和他打了这么多年交道，自然知道他怕什么。
都上过一次当了，他还能上第二次？
傅峥这次自然不会吃这一套。
“没咒啊，我师尊他确实已经死了。”傅峥无所谓的说。
沈凌：“我还在这里呢！”
“你不是。”傅峥云淡风轻的说。
“你五岁时我把你带上扶摇山庄，教你剑法教你如何用琵琶，你现在却说我不是你师尊？”沈凌缓缓地说，“你拔了三长老那么多花草，我一次也没罚你。”
岳天龄瞪着眼睛，难以置信。
沈凌又对岳天龄道：“三长老以前最喜欢上门找傅峥了，有一次还赖在凌越峰歇了两晚，后来傅峥也没回来。”
“还记得吧？那次我让你和季砚下山去了。”沈凌笑着说。
傅峥目光一凝，他望向沈凌时眼中尽是杀意。
“他死了。”
沈凌道：“我还活的好好的。”
“那我便再杀一次。”傅峥将沈凌困在了一个还没有成形的阵法内。
岳天龄冲了上去拦在了沈凌面前，他对上傅峥道：“傅峥，他是元微。”
“他是个屁！”傅峥能不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吗？但是岳天龄好像是疯了一样了，傅峥又不敢伤了他，自然不能够把阵法做个完全。“我师尊死了十几年了，三长老你还不明白吗？他是沈凌，被心魔附体的沈凌。”
“不是。”岳天龄怔怔的回。
“师弟，你信我的，对吗？”沈凌搭上岳天龄的肩，在岳天龄耳边轻声问。
岳天龄笑着扭头，“我……”信字还没有出口，沈凌已经变的老长的指甲就已经冲岳天龄天灵盖抓了过去。
“！”傅峥也没反应过来。
一根黑色的长鞭突然擦着空气飞了过来，卷在沈凌的腰上就将人扯了出来，一甩就又把人甩到了石柱上，那半根石柱碎成了渣。
顾宋咂舌，陵山对坏人果然是一丁点心软都不存在。瞧这风止捆的多敬业，甩的多残忍，愣是没给沈凌一个喘息的机会就把人甩的大口吐血。
周边的石柱是碎了个干净，到处都飞溅着碎石后的灰尘。
岳天龄在一旁吓愣了还没缓过来，太微摇了摇头到底是去扶起了岳天龄。
“轻点。”傅峥也没想到楚朝下手这么重。
楚朝闻言收了力度，风止就这么捆在沈凌身上。见这个身体不能用了，心魔立刻就钻了出来，傅峥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自然不会让心魔跑了。
可傅峥也还没出手就听见顾宋咦了一声，紧接着那心魔就被顾宋捏到了手里。
“怎么会有这么个东西？”顾宋拿着问傅峥，“你棋盘出什么问题了？”
“棋盘早就出问题了，我爹拿着的时候就有问题。”傅峥回答。
顾宋愣了愣，“你爹叫什么？”
“傅云。”
“汤圆？！”顾宋声音有点高，打死他也没想到会是汤圆干的，他原本以为是后来有人得到这个棋盘才捣鼓出来的，但怎么会是汤圆干的？
“汤圆是什么？”傅峥疑问。
顾宋摆了摆手：“没什么，这棋盘你爹改的？”
傅峥回想了一下，道：“是的，棋盘起先用血来喂养，后来就是用魂，甚至是侵蚀了我爹的意识。”
“这么严重……”顾宋喃喃。
“你知道？”傅峥早就猜想给顾宋的身份，极有可能是他爹小时候遇见的人，本以为是巧合两个人都叫顾宋，但哪有那么多巧合。
他也不傻，顾宋很明显就有问题，他也多半想明白了，加上顾宋刚刚一下子震惊的样子，他就敢肯定顾宋的身份。
顾宋摇头：“听说过。”
“那心魔就是棋盘里出来的，以世间病痛为食，所过之处多会引起病灾，此次兖州强化的瘟疫罪魁祸首就是它。”傅峥解释，他向顾宋伸手，“它已经和我有十几年渊源了，如果可以还请你交于我处理。”
太微立刻阻拦：“不行！这个东西交给我扶摇山庄处置！它重伤我派好几名弟子，我们岂能善罢甘休？”
傅峥叹了口气：“太微掌教，就给我吧，我答应了师尊要亲手毁掉它的。”
“元微和你说什么了？”太微皱眉。
说什么了……？
那晚他拿着想给季砚的剑穗想赶在季砚巡视回来之前给季砚一个惊喜。
可是他看见的是凌越峰的一片血色，杀红了眼的元微跌跌撞撞的奔向他，手里拎着古剑绡戎，他扑向傅峥。
傅峥被吓了一跳，他连忙后退躲开了元微。
平常一向注重形象的元微此刻发冠歪歪扭扭的在头上，衣服也是被血染了个透彻，他跪倒在傅峥面前。
“傅峥，杀了我！”元微颤抖着声音，他丢了绡戎，拿已经沾满了血的手捂着脸。“快杀了我，我撑不住了……我以为杀了人就可以毁了棋盘，可是……可是不行！”
“杀了人就没办法回头了，会一直想杀人，会抑制不住的想要看见血。我没办法毁掉棋盘，阿峥——”
“杀了我！”
傅峥整个人都是愣住的，他没想明白这件事上怎么回事，他只知道，这一刻他仿佛看见了他的父亲。
那一天也是这样跪在元微面前，拉着元微的衣袍，他说：“杀了我……带他走，毁了棋盘……”
重蹈覆辙吗？
傅峥蹲下身，他看见元微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拿起绡戎，双手捧着递给他。
满怀希冀，元微望向傅峥时眼里是渴望，是请求，是一种懊悔。
他道：“阿峥，师尊做不到，对不起……师尊做不到啊——”
他见傅峥迟迟不动手，他大吼：
“你要是不杀了我，师尊会杀了扶摇山庄所有人的！！！！”
杀了扶摇山庄所有人？包括他和阿砚吗？
“包括你和季砚。”元微说道。
傅峥瞳孔一缩，不可思议的望着元微。
师尊也会杀了他和阿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