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天使无法救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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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银灯的败落在七桥裕生的意料之中。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惨烈啊」，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副手苍白的面庞上，心里倒是下意识担心起对方明天还能不能正常上班。
与谢也的声音愈发绝望，刚开始的慌乱被现实击溃。
“不要死...求求你...不要留下我一个人...”少女单薄的脊背因为蜷缩的姿势而弓起。她死死搂住怀里已经不会动的人偶，将脸埋在水银灯的颈间，比鲜血更加滚烫的泪珠大颗大颗滚落。
“明明...可以抽走我的生命...可以续命的吧。”少女的啜泣中，黑发和银白发丝交织在一起，如此亲密，又如此对比鲜明。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呼唤，这一次不是因为心境，而是切实不满足发动异能力的条件。
一个希望将自己罪恶的生命化为纯白生命诞生的基石。
一个希望已经走出绝境的健全者能够沐浴阳光。
因为过于相似，而造成了不幸。
「没有灵魂的人偶，是不配被天使救赎的。」七桥淡淡地得出现实的结论，又有些好笑地自嘲着，「我这种没有灵魂的人造人，不也不配吗」
他改将目光看向第四人偶苍星石的主人，换上安抚的笑容，打破了空气中的紧张。
“矢野小姐，你不像是会对你哥下手的人，是发生什么意外了吧。”，
“水银灯的蔷薇圣母也不在你的手里。”他一语道破事实，让矢野葵的脸色更冷几分。
“能有这样的实力，哪怕是偷袭，也非常强大了——是第七人偶吧。”江户川乱步在一旁自然地点出真相。
“偷袭，追踪。真是棘手的能力。”
七桥不紧不慢地点评，然后发出邀请。
那双色泽锐利的橙金色眼瞳，那种不自知的轻慢笑意，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反而令人下意识生出信服来。
他说：“我们合作吧。从第七人偶那里，将你们人偶的蔷薇圣母全部夺回。”
矢野葵和那双眼睛对视了好几秒后，才勉强移开视线。她说话的声音又冷又轻，“我的条件是，你承诺给予我兄长庇护。”
“当然可以，只要他不犯什么大错。”七桥反而惊异于这个条件的简单。
“无论你的职位多高。”她说着附加条件。
七桥倒是真的不在意，庇护下属，在他眼里是领导者的义务。“可以。力所能及的庇护还是可以的。”他答应下来。
矢野葵笑了起来。
“第七人偶的契约者——是我们的，首领大人啊。”
她说着绝对会被港口mafia追杀的话，“您要想赢得胜利，杀死我们的首领大人，比解决那位第七人偶更加困难。”
和乱步瞳孔扩张的惊讶不同，七桥一开始就有所猜测。
“一年前，在横滨犯下数十起拐卖案的罪犯招惹了港口mafia，被港口mafia处理掉了。”
他为刚来横滨不久的乱步解释道，“但横滨的青少年失踪案件依然偶尔发生，但这是在镭钵街失踪人口不计入官方统计数据的前提下。”
矢野葵点了点头，补充道，“自称雪华绮晶的第七人偶，在战斗中表现出了能够直接从人身上夺取生命力的能力。”
七桥的目光因这话语看向她搀扶着的矢野律。矢野律脸色惨白，显然仍处于自我保护的昏迷状态中。
“而蔷薇少女能够将能量在契约者和自身之间进行传递，所以你们认为，你们的首领一直在从那些‘被失踪’的人身上夺取生命力？”
乱步不解道，“但是他完全可以让那个雪华绮晶抽取很多人，每个人身上只抽取走很少的生命力啊。”
“确实，但我怀疑，首领想要的不仅仅是蔷薇少女存在的一时续命。”七桥回想着之前翻阅的首领私人财产打理报表。
“从半年前就开始莫名其妙地投资人偶店和灵异类事物所，几个月前针对脑科学进行投资意向碰头调研——他也许比人偶更加向往胜利中提及的‘完美人类’”。
七桥这番言论的最后一句话吸引了人偶们的注意力。
“但契约者已经是人类了，没有办法再次成为人类的说”，金丝雀不解道。雏莓也帮腔着抱怨：“已经是人类了还不知足，真坏！”
抱着真红的太宰治神情冷淡地评价道，“不知足，可是人类的通病啊。”
雏莓不好意思地躲七桥身后，试图吐吐舌头卖萌。
苍星石打断温馨起来的气氛。
“master，在您看到的未来里，我是必要存在的吗？”身着王子装的短发人偶，说话的时候，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我看到了未来中有翠星石的身影，仅此而已。我同意你这么做，但她要用你的蔷薇戒指契约我。”矢野葵命令道。
“我都明白的，master是不想让兄长大人受到更多伤害吧。”苍星石反而浅笑起来。
“可惜我们刚完成情感共鸣，就要和您说再见了。”
“祝您武运隆昌。”
栗色短发的人偶，心口上浮现出发散着粉红色光晕的蔷薇圣母，仅一个呼吸间，就已经没入了翠星石的体内。
机械发条自发地转动起来——失去游戏机会的人偶身份瞬间调转。
这是双子人偶才有的小小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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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星石还没苏醒的时候，七桥继续和矢野葵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我们真的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吗？”七桥提议道。
诊所里四处都是被破坏的痕迹。
而在结束了战斗之后，诊所中充斥着的巨大血腥味更加难以忽视。
铁锈味紧紧攀附在鼻腔上，无人说话时，甚至能听到鲜血从被浸透的床单上滴落于地的声音——尤其是联系着之前窃听器中所听到的过程，这气味就更令人胃部翻滚。
不说还好，一提这件事，江户川乱步本就惨白的脸色更是发青起来。
对于他的能力来说，光是从听到的声音和对话，他就能理解里面发生的一切，并且自动想象出更加细节具体的画面——「有时，过于优秀的推理能力，反而是一种负担呢」，七桥几乎都要生出同情来。
“我们可以去七桥家商量的对吧！你根本不想你哥哥卷入危险”，乱步指着矢野葵说，然后又接连指着太宰治和与谢也。
“你们也都是无家可归之人，七桥又想招揽你们，干脆一起来吧！”
矢野葵倒是答应下来。
就连与谢也晶子也同意了这份邀请。问题在于太宰治身上。
“招揽？我这种人，只会带来不幸”，少女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偶，“我的生命已经许诺给了水银灯，如果你们为她报仇需要我，我随时待命。”
七桥看向太宰治，“如果太宰君愿意帮助我们...其实你心理明白的吧，我们很需要你的异能力。”
太宰治闷闷的声音响起：“那你们求我啊，这种听上去就要搭上我性命的事情——真的是太讨厌了，这种一想就很疼的死法。”
他头也不抬，一手持那株枯萎的花，一手以手指为梳，理着怀里人偶战斗中弄乱的金发。
他说：“矢野小姐，你的异能力是预见未来对吗，能否告诉我，你看到的未来中，我有安心地死去吗？”
“你还活着，和你的朋友们一起在酒吧干杯。我看到了你们相碰酒杯的景象。”
“我求你，我需要你。”七桥没有犹豫地接话道。
太宰治周身的气场反而更加阴沉。
“那真是没有办法了啊，我这算是被港口Mafia胁迫了。”
他的声音放缓，以一种极其缺乏活力的口吻应下：“就让我好好看看这出纂位的戏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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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大家还是在七桥家坐下来谈了。
“翠星石可以给你们打开首领的梦境之门，在那里，我们不用对付首领的异能力，但大概率会正面对上雪华绮晶。”
“只是，那毕竟是首领的内心世界，他拥有较大的自主掌控权。”矢野葵解释着她的构想，然后等待七桥的意见。
七桥简单讲述了自己的计划。
“还有一种是，我们打着与谢也小姐异能力的旗号，联系首领，说为他寻到了私人医生。”
“也就是，只要在他濒死之时，我不发动异能力就好，是这样对吗。”
与谢野晶子确认道。
“是的。”七桥点头，接着说了下去。
“就算计划失败，我们也能以太宰治的无效化异能力解除首领的异能力攻击。再让雏莓和翠星石构筑藤蔓进行防御，依靠金丝雀的乐曲来攻击。”
“还是七桥的计划成功率更高，但有一点，我们接近首领没问题，但是怎么顺利离开？”乱步捧着波子汽水，靠在沙发靠上插话问道。
“不，离开反而简单，只要随便进入一个人偶的领域，再回到这个房间镜子设置好的锚点就行了——我好奇的是——首领死去后，你们要如何继任首领？”
“以及如何分配夺来的蔷薇圣母。”
太宰治鸢色的眼中，带有强烈好奇意味的恶意涌动着。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天使无法救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