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狂》孜恸

2、ALCOHOL

　　体育中心的人很多，都是来看篮球赛的。
　　安媛坐在贾谊旁边听贾谊说：
　　“这次是市里的比赛，赢了的那一队会和县里挑出来的最强的一队再打一场。”
　　安媛怔了怔，问她：“县里的话还是我们三中的吗？”
　　贾谊点点头，语气里透露着兴奋：“绝对啊，下一场是三天以后，我还要看！”
　　她摇摇安媛的胳膊，央求道：“你陪我一起好不好，我自己看好孤单的，正好这几天你也不回去，行不行？”
　　安媛犹豫了一会儿。
　　沈羿转到其他地方去了，三中的篮球队居然还能稳稳地坐在第一的位置，这是有多强……
　　安媛点点头，同意了。
　　“耶！”贾谊大喊一声，更兴奋了，捧着安媛的脸就亲了一口：“媛媛我要爱死你了！”
　　比赛以65:42结束，由此可见前者实力真不是盖的，安媛不禁为自己学校的人担忧起来。
　　没了沈羿，再强也不如以前了……
　　想到这，她不禁轻轻叹了口气。
　　同一时刻，六中的下课铃响起。
　　沈羿刚直起身，就听见后门开始叫魂：“羿哥——羿哥！”
　　沈羿暴躁地搓了把脸，抓起桌洞里的钥匙，踢开椅子往门口走：“通好信了？”
　　“放心，一句话的事儿。”刘晨拍拍胸脯，跟在沈羿身后往楼下走：“不是，羿哥，这个点儿喝什么酒啊？晚上不行？”
　　“不去就别跟着。”沈羿斜了他一眼，径自往前走。
　　“靠，什么脾气……”刘晨小跑两步跟上：“小爷我又没说不喝。”
　　两人跟保安打了个招呼就大摇大摆地出了学校。
　　保安根本管不了，也不敢管。
　　方圆几百里，谁不知道前段时间刚组成的六中双煞？
　　有不了解的人纳闷：这个姓刘的家里是亿万资产，完全不用上这种破学校，甚至不用上学只等着继承家产就行，他偏不，他偏要上学，他才不屑于各种生意场，他怎么想的？
　　另一个更让人无话可说：这个姓沈的明明可以留在更好的城市上学，家里也有钱有势有权，他就非得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委屈自己，图什么？
　　俩公子哥整天不学无术，逛酒吧打群架，幸亏不会自己惹事儿，不然整个小姚县就要乱套了。
　　两人出了校门，刘晨就跟在沈羿后面走，沈羿拧着眉毛回头看他：“你今早上怎么来的？”
　　刘晨邪笑一下：“开车啊。”
　　“哪呢？我车可坐不下两个人我告诉你。”
　　刘晨抬抬下巴示意他往路边看，沈羿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接着挑了挑眉毛。
　　“换新车了？”
　　刘晨一脸傲娇，走过去拍拍车顶：“今早上刚提的，怎么样，帅吧？”
　　沈羿眼光一向挑剔，但此时也不得不点点头：
　　“还不错。”
　　两人在车少人多的大街上并驾齐驱，引擎轰鸣，所有路人都啧啧感叹。
　　没多久，两人在一家名叫“ALCOHOL”的店前停下车，推开那扇厚重的门，能把人晃瞎的聚光灯就照了过来，动感的音乐声和扑鼻的酒精味围绕在了两人身边。
　　老板正站在台上打碟，见大门被两个人推开，还没看清楚是谁，只见那俩人压根就没看收银台，一下就知道来者是何人了，接着就拿起话筒吆喝起来：
　　“吆——稀客呀——来来来！各位都嗨起来！两位去贵宾卡座等！”
　　沈羿皱皱眉，冲台上正试图向他wink的人喊：“把你那破话筒放下！”
　　那人把话筒随手一扔，“噔噔噔”跑下台，冲着沈羿扑了过来：“哎呦羿哥！想死我了！今天怎么有空来玩啊？翘课了？”
　　沈羿把陈季辉扒拉下来，一脸嫌弃，“你再往我身上蹭你试试。”
　　“哎呦。”陈季辉又看向刘晨：“小刘公子也来啦？喝什么？”
　　刘晨挑挑眉笑了：“老样子，最贵的。”
　　陈季辉乐得一拍手，屁颠屁颠地跑去找调酒师了。
　　两人挑了个人少的位置坐下，刘晨凑到沈羿身边问：“哎，沈羿，上次那姑娘到底跟你什么关系啊？”
　　沈羿叹口气，缓缓出声：“我前任。”
　　刘晨愣了愣，拍着大腿憋了半天，却只吐出一句：“我靠……”
　　陈季辉把酒都端了过来，两人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三个人一起胡聊了几句，陈季辉便憋不住起身又去打碟了。
　　慢慢喝着酒，刘晨没喝几口就又忍不住了：“不是，我说羿哥，”他皱了皱眉，身体向后毫无形象地整个瘫在了沙发上：
　　“这么漂亮……你啥时候多出来这么个前任？也对，这么漂亮要我我也藏着……不是，那你为啥跟她闹掰啊？”
　　沈羿本来就有点烦，这会儿刘晨又嘴皮子一刻不停地噼里啪啦，更是烦得不行，他咬着牙，眼神骇人：“我有说是我提的分手了吗？”
　　刘晨没过脑子，依旧挑着眉侃侃而谈：“按惯例来说你都是主动方而不是被……”他说着，余光一扫注意到沈羿的神色后，渐渐没了声儿。
　　他又干巴巴笑了几下，蔫蔫儿地道：“你也有被甩的时候啊……哈哈哈……那还真是挺意外的……”
　　沈羿往后一仰头，睁眼看着头顶晃来晃去的彩色灯光，没说话。
　　刘晨见他没反应，自个儿讨了个没趣，也闭上嘴低头玩起了手机。
　　沈羿深吸一口气，合上了眼，大脑里像幻灯片一样播放起了曾经的画面。
　　“喂，说。”沈羿叼着根烟，含糊道。
　　“沈羿，你在哪？”电话那头传来安媛柔弱的，小心翼翼的声音。
　　“台球厅，”他吐出一口烟，淡淡地道：“有事儿说。”
　　“你……今天又没来上学？”
　　“操……”他被气笑了：“你他妈管我这么多干什么？别以为跟我谈恋爱你就能管我了，你管不着，老子爱干什么干什么。”
　　“你……”
　　沈羿挂断了电话，手机随手扔到了身边一个女人的身上。
　　“手机送你了，”他歪头亲了那女人一下：“有电话不用接。”
　　那女人抱着手机，满脸通红地道了谢，回赠给他一个甜甜蜜蜜的吻，沈羿咧了咧嘴，冲面前的空酒杯抬抬下巴：“倒上。”
　　两个女人起身，一个倒酒一个托杯，然后扭着身子过来喂给他喝，换来沈羿一个轻轻勾起的嘴角。
　　沈羿喝了个大醉，司机把他送回到了自己的家，他直接倒在地毯上就睡着了。
　　安媛给他打了无数次电话，每次都被挂断，她叹口气，无奈的躺在了床上。
　　这样有意思吗？安媛问自己。
　　这恋爱还不如不谈。
　　可当初沈羿为什么来找她？她又因为什么答应他了呢？
　　“你很漂亮，我挺喜欢你的，要不要当我女朋友？”
　　是了，他就是这么问的。
　　“我……我……”
　　他眼里那期待的眼神在她抬头那一瞬间撞进她心里，就让她结结巴巴，鬼使神差地说了句：
　　“……好。”
　　可那以后呢？
　　沈羿出去喝酒、打架、蹦迪、打台球、回家自己闷着……没有给安媛一点时间，一个星期都不一定能见着人一回。
　　好累……
　　撒手不管不行，沈羿万一找来肯定不愿意；管着他但他又不乐意……
　　沈羿第二天下午才来上课，一进教室就带着一股浓浓的戾气，安媛鼓起勇气走到他身边说：“沈羿，跟我出来一下可以吗？”
　　沈羿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头，跟着她出去了。
　　出了教室，右拐到了水房，安媛低着头小声告诉他：“我们……分手吧……”
　　沈羿挺意外，有这么有钱有势的男朋友确实是一件非常有面子的事，她居然想分手？
　　她配和他提分手吗？
　　沈羿笑了，掸了掸衣服蹭上的灰，舌尖顶了下腮问她：“原因？”
　　安媛觉得说各种事儿挺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解释：“没什么原因，我觉得我确实管的太多了，我本来不是这样的，我想——”
　　沈羿猛地伸手卡住了她的脖子，目光凶狠：“你他妈配和我谈条件？嗯？”
　　安媛呼吸有些困难了，脸憋的发红，睫毛轻轻颤抖着：“不是……我……”
　　沈羿手顿了顿，力道却没有丝毫放松：“你除了一副好皮囊，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他手上的力道微微加大，继续用言语刺激着她的自尊：“要钱没钱要权力没权力，凭借着你那可悲的优秀成绩能让那些秃了头的学校领导高看你一眼，你哪里来的条件和自信让我跟你分手？！”
　　安媛用力掰着沈羿的手指，眼角滚落一颗泪珠，顺着脸颊流下来，沈羿心一慌，突然松开了手。
　　脖子上的力道消失，安媛弯腰倚在墙上喘着气咳嗽。
　　沈羿看着她脸上的泪痕，憋的发红的脸蛋以及惊恐中带着委屈的眼神，心脏狠狠地抽了一下。
　　“你、你哭了？”
　　安媛依旧低头调整着呼吸，没有回答。
　　少顷，一双手却抚上了她的脸颊，轻轻给她擦泪。
　　沈羿往前了一步，俯下身轻轻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下手太重了……”
　　安媛摇了摇头，泪水不知怎么，像打开了开关一样流个不停。
　　“别哭啊，我错了安媛，我错了，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跟我分手，我没想弄疼你的……”
　　他捧起她的脸，低头吻住了她的唇，深情而温柔，完全没有了刚才盛气凌人的样子。
　　安媛被迫抬着头，闭着眼睛，泪流个不停，根本喘不过气来，她啜泣了一下，用尽力气推开了他。
　　“对不起。”她低下了头。
　　沈羿盯着她看了半天，皱着眉头问：“不分手行不行？”
　　安媛轻轻摇头。
　　“我不能没有你，你对我很好，我想让你一直陪着我。”
　　安媛没说话，依旧摇着头。
　　沈羿怔住了，过了一会儿才轻轻地说：“好，分手。”
　　安媛点点头，低头走出几步，就听身后传来一句：
　　“安媛，你跑不了的——”
　　沈羿缓步踱过来，俯下身，手臂从后面环住她的腰，凑在她耳边，语气漫不经心却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你只能是我的，我不会把你让给别人，你只能喜欢我。”
　　说完便松开手，先一步走向了教室。
　　安媛紧紧闭上了眼睛，身体轻微的颤抖着。
　　不过自那以后，沈羿确实没再找她，只偶尔地跟她说句话，接着便冷淡地走开。
　　然后安媛转学到了陕县，两人就再也没见过面。

　　嗡——嗡——嗡——
　　沈羿睁开眼，一手撑着沙发坐直一手掏出手机，接通。
　　“喂？沈羿？”电话那头很嘈杂，那人不得不大声喊着说话。
　　他还没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语气依旧不太友好，于是把手机拿远了一点：“教练，有事？”
　　电话那头依旧在咆哮：“沈羿啊，你还没有退队对吧？三天后有空吗？市里的篮球赛能不能来？你身为我们队内队长，没了你可不行啊！”
　　沈羿沉默了一会儿，问：“一定得我去？换个人不行？”
　　“哪儿还有能跟你实力相当的人啊？你小子说句准话！”
　　沈羿勾了勾嘴角：“行，听教练的。”

作者有话说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