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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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间大殿里，年轻帝王目色平静，却还隐隐透着因余辞而未消退的怒意，他生平第一次登上王的宝座，享受真正的万民朝拜的感觉。
帝乙死后，为其谏言的忠臣段茗便传到了帝辛手中。段茗是能臣，得帝辛重视，年轻帝王虽已显露出杀伐的果断，淡淡的戾气，却还未到拒谏饰非的程度。
只见九间大殿的众臣中，一位三十余头的臣子弯着腰，徐徐走了出来，跪倒在地。
“王……城内修建摘星楼，劳民伤财，臣恳请，暂修此工！”
帝辛脸色黯了下去。
摘星台是帝乙执意而为，现已完成七八分，此时罢工，岂不是七年心血全部付诸东流？
帝辛看着段茗，眸底愈发深沉。
此时，另一位臣子走了出来，在段茗身旁站定，低着头道：“王，臣以为摘星楼已近竣工，不该停止。”
随后，他转向段茗，喝道：“此时停下，将先王置于何地？！”
帝辛很满意他的表现，同时，对段茗产生了一丝不悦。
底下众臣看来，这是段茗糊涂了，竟想到在王登基后的第二日便提出反对意见。
依照帝辛的心性，本要小惩一番段茗，以示王的威严。他心中本就恼火，现在看到忤逆他之人便怒意骤升。
帝辛：“他说的对，段茗，你且下去。”
段茗显然不满王这番敷衍的态度，但他不敢忤逆，便只得缓缓回归队列之中。
接着，帝辛道：“予观大邑国度狭小，商人来往频繁，该是时候进行扩都，才不辜负先王之托。”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段茗又步上前要说什么，被帝辛先行阻止了：“今日便到此，散朝！”
这下谁都没能提出什么，扩建商都的事，也就由帝辛一人之言决定，于第二日开始扩建。
*
余辞再次醒过来，睁眼便看到灰蒙蒙的天，像是要下雨。
身上的伤口开始结痂，稍一动就疼得倒吸凉气，余辞抿了抿干涩的唇，咳嗽几声，在脑中有气无力地呼唤系统。
系统发出了一声回应。
余辞半睁着眼：[发生了什么？]
系统：[显而易见，帝辛将宿主丢在了这山间。]
余辞扯动嘴角，侧目，看到了左肩胛骨上的那支利剑：“他不杀我？”
系统那边沉默良久，才道：[他以为你必死无疑。]
余辞咳嗽几声，笑了笑，道：“他没想到……我现在有金手指吧……”
[……是。]系统提醒道：[但是宿主，他是原男主，你这样贸然闯入，在一定程度上会对剧情产生影响，导致闯入者被赋予的主角光环削弱。]
简而言之，如果余辞不注意，还是会死。
只是会比其他人都命大一点而已。
系统：[宿主现在要怎么做？帝辛已经下令，要扩建商都，这将使民埋怨，播下恶果的种子。]
余辞撑起身子，咬牙将箭直接拔了出来，其他地方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因他这一举动裂开来，渗出鲜红血液。余辞像是看不到似的，从身上仅有的麻布裙上撕扯下一角，草草替自己包扎了。
系统看着他这一系列娴熟的动作，忍不住评价道：[宿主，真是对自己也不手下留情。]
他开始质疑上面，为何要寻一个同样心狠的人来治纣王。
两个人真的不会同流合污吗？
余辞止住血，包扎完，血已经浸湿了半个肩头，他淡淡看了眼身上被撕咬出来的伤口，清冷道：“系统，离开采石场的任务完成，总该有阶段奖励吧？”
*
系统以为照宿主这种心性的人，要起奖励来必定也是血口大开。
却没想到他只要求将手铐和脚铐去除，同时要了一件合适的衣裳，来挡住身上的伤口。
余辞穿了一件不合他身份的丝绸织品，黑色的宽大兜帽将他半张脸藏于黑暗之中，寻常百姓见到他都要避开几步，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权贵——丝绸锦缎只有王公贵族穿得起。
淇水关外，来往的商人络绎不绝，城门两端有众多的侍卫把守，凤凰旗帜飘扬于城墙之上，向远方的人们传诉着什么。
这后面，便是商朝的王都。
即便是站在关外，也可以抬首望到正在建设中的摘星楼。
采石场的瞭望台同这一比，相形见绌，根本算不上什么。
摘星楼上浓烟滚滚，火光若隐若现，在高处的狂风下肆虐不止。成千的奴隶驱策着牛马，步步运着石头走上最顶。
阶梯是螺旋状的，一来一回，要走近几万步。他们看起来异常渺小，点点的黑影在攒动着，时常掉落几个黑点，接着又是一阵哀嚎，再然后，人们便如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建造摘星楼。
“商王兴，火呼呼，烟滚滚，摘星楼里睨王都；百姓嚎，民怨沸，九间殿下圣域枯……”[1]
余辞收回视线，揉了揉眼，看到几个孩子唱着童谣朝他面前奔过。
他拉住一个小孩，眸中有些怒意：“谁允许你们唱的？这是淇水关，里面就是你们的王，不怕被砍头吗？！”
那小孩看到他兜帽之下的眼睛，顿时被吓得眼眶浸满泪水，将要哭喊出来。
系统：[宿主，你太凶了。]
余辞没好脸色，放开那小孩，匆匆瞥了一眼正在入关的人群，朝另一个方向离去。
系统：[宿主要去哪里？]
“纣王残忍暴虐，荒淫无度。”余辞扯了扯兜帽，将整个人都遮严实了，扯起一抹笑，冷声道：“最大的助力，不正是有苏部落的那位未来娘娘吗？”
*
系统：[宿主，本书作者在写故事时，多数时间选择了错乱编排。]
[纣王帝辛原定继位后九年得到苏妲己，再攻打有苏部落，而在书中，为了获得持续的故事高|潮，帝辛在继位后就立马攻打有苏。这也就加速了纣王成为暴君的速度。”
[而且……原定几十天的路程，作者缩短到两天的行程。]
一路上，余辞漫不经心地听着系统给他解释原书内容。两日后，余辞来到有苏部落所在地。
此时，帝辛已经发兵，据系统数据计算，距他来到有苏部落，还剩半个时辰。
日落虞渊，天色逐渐黯沉下来，余辞沿着一条溪流而下，远远地，便听到了女子的歌声。
系统：[宿主碰到了目标人物，苏妲己。]
余辞不动声色，掀开兜帽，隐入一侧密林间。
苏妲己此时还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她最后变成遗臭万年的“狐狸精”，也是因为碰到了纣王。
原历史中，当年商都扩建完成，为了庆祝，有臣子提出商朝昌盛至此，却还缺一物，并提出“秀色可餐”一词，纣王心觉有理，命人搜罗天下美人，后有人提出苏侯之女天姿动人，容貌艳丽堪比仙女。
苏妲己为保护父亲和家族，甘愿献身入朝，并且发誓，一定要让纣王不得好死，为被俘的哥哥报仇。
原书作者写这一段的时候，时间顺序是紊乱的，将扩都之后才发生的伐有苏，改成了提前进行。
将纣王寻美人一事，完全写成了他自发的欲|望。
将纣王帝辛写得一无是处。
系统解释了许多，看到余辞将穿了两日的衣服尽数扯烂，只留下些许遮掩必要部分。
系统：[宿主这是做什么？]
余辞懒得理他，随手摘下一片树叶，对准手臂上原有的痂，狠厉一划，叶沿锋利，落下新鲜血液。
余辞面不改色地对着开裂的伤口吸了几口，直到齿间溢满腥味，有几抹艳丽的红从嘴角流下。
疼痛使得他眼角微微发红，整个人面色苍白，遍体伤口，看起来实在可怜的紧。
系统暗暗唏嘘，他觉得宿主比暴君还要可怕。
等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哼着歌儿，跳跑着朝他这边过来，余辞眼底一黯，喉间泛起痒意，咳嗽了几声，竟真的又咳出几口血来。
苏妲己被突然摔到在面前的人吓得往后一缩，但见那人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模样，还是壮着胆子，丢了花篮，走上前去查看状况。
系统：[宿主，没事吧？]
苏妲己：“你……没事吧？”
余辞胸口是真的疼了，眼角的红也愈加冶艳，他艰难地睁开眼，抬眸，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千古美女。
少女十几岁的模样，已然亭亭玉立，双眸如水，眉目如画，瞧着便像是天上的小仙女。
难怪历史上纣王会为她折服了。
系统：[宿主，你当真要杀她吗？你现在的状态，可能斗不过她。”
要知道苏妲己虽然看上去是个小姑娘模样，其实也是能凭一己之力，射杀九十多匹猎物的人。
余辞在脑中回复：[谁和你讲，我要杀她？]
系统：[？]
余辞捂着胸口咳嗽了几声，说不出话，只能同系统对话，不过这也够了。
余辞：[纣王，还有几时到？]
系统毫不犹豫：[一秒。]
下一秒，一支利箭便直直穿中了苏妲己的胸膛，她骤然睁大眼，还来不及露出痛苦的神情，便倒在了一侧。
狂风骤起，吹动树叶摩搓，打破了原有的宁静。
远方，有苏的部落升起第一束火光，随后，又升起第二束、第三束……直到半个庄子被烈火吞噬，看得不真切，冲天的喧响从那处传来，昭示着又一次屠杀和征服的开始。
余辞冷眼看向倒在身侧的女子，两个人面对面，苏妲己睁大的眼中露出惊恐之色，竟在那张动人脸上显得狰狞。
原来再好看的人，面对疼痛和死亡的恐惧，也会露出丑陋的一面。
苏妲己双唇还在喃喃，像是在呼救。
余辞目光淡漠，隐隐划过一道犹豫。
箭穿透了胸膛，她又没有金手指，哪里还能活下来？
苏妲己是为了救他，才改变了原书的剧情走向。
不然她也不会中这偶然的一箭。
余辞爬起身，清冷道：[系统，救她。]
系统：[……]
[会有一定代价，宿主可以接受吗？]
余辞毫无感情：“能活着就行。”
话毕，余辞走到一边，天暗得快，火光愈加明显，映照在青年的脸上，片刻，那燃烧着烈火的淡漠眼底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年轻帝王手执长枪，骑马驰骋在部落的最前方，像是天上的魔鬼，骤然降落到地上，给人们带去战争和罪恶。
所有的事物，在他面前都如此渺小，如此不堪一击。
余辞朝后看了眼昏迷的苏妲己，不管怎么说，她都不会碰到纣王了。
余辞抹去嘴角的血，沉了沉眸，朝有苏部落的方向走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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