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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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识好歹的狗崽子！
胡子男气愤地想把被挂断的电话砸到地上，却又瞬间清醒，将破了漆的旧手机放毛绒衣服上搓了搓。
他灰溜溜地将手机丢回到口袋里，听到不远处有人朝他喊：
“卢剑！在干什么呢？快过来发传单，不然一会不给你结工钱！”
“来了！”胡子男深吸一口气。
在接近四十度的烈日炎炎下。
他视死如归般将一个毛绒熊头套套到了自己的脑袋上，拖着像羽绒服一样又厚又重的庞大熊体走过去，接过一大捧传单，开始朝路人分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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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A大，课堂上。
薛年年正一边翻书，一边非常勉强地记录着老师讲的内容。
她的学习方法一直很死板，除了背就是做题，没有第三种。
靠着这样死读书，她才能从小镇考进全国最好的大学，完成母亲的愿望。
母亲在去世前总是对她说：“考上大学就好了，上大学就好了，你一定要走出去，去看一看柳希见到过的东西。”
柳希就是柳思睿的妈妈。
薛年年从小听着她的故事长大，也经常在报纸上看到她。
母亲不允许她看电视，看报纸就是薛年年从小到大仅有的娱乐活动。
报纸上总说，柳希又作为翻译，随行去了哪国哪国执行公务，又见了什么什么样的人……
在她很小的时候，薛年年就经常看到，深夜里，她的母亲一动不动地坐在厨房的饭桌前，不断地重复翻看那一页页旧报纸。
她就像不知疲倦一样，搜集着和“柳希”有关的一切，而且经常教育她说：
柳希当年学英语用过这种词典，柳希学习就是靠抄写卷子，柳希……
“我和柳希以前是初中同学。”母亲告诉她，“我和她总是轮流当班上的一二名。”
“当初毕业后，她家里不愿意让她继续读书，想让她直接去打工，而我……其实是有机会继续去读高中的。”
“然后呢？”薛年年问。
“没有然后，你该去学习了。”母亲从来不告诉她后面的内容。
薛年年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总是让她去学习。
她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小镇里，但小镇也没什么不好，安静祥和，大家种地，拿蔬菜和粮食去做点小买卖，没有人觉得留在这里有什么不对。
大家的生活都一样，奶奶、姥姥、母亲——
除了柳希。
母亲生病去世前，已经说不出话了，也没有力气再打她，却还在用气音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让她一定要继续好好读书。
薛年年望着病床上形如枯骨般的人，沉默许久。
在输液瓶“滴，滴”的药液声中，她低着头，忽然想问她一个可能没有答案的问题：
“妈妈……读过书的女孩子真的能拥有不一样的未来吗？”
“一定能，一定能，你看柳希……”
可她从来没见过柳希阿姨啊……世界上真的有这个人吗？
妈妈其实也不清楚柳希究竟在哪，她和柳希阿姨早就失去联系了。
直到去年薛年年考上A大，姥姥翻遍了通讯录找到她，薛年年这才知道，原来柳希阿姨已经在A市定居这么久了啊……
……
字迹在薛年年的笔下逐渐堆满了一页又一页纸。
她的手腕其实已经抄写得有点痛了，但她还是没有停下。
在她奋笔疾书间，老师已经讲完了一大章节的内容，开始布置这周的小组作业。
这门课有一个最终的大作业，在这之前，每周还会布置好几个阶段性的小作业。
老师交代完下节课要交的东西。
很快，第二节课也结束了。
他刚说完“下课”，教室里的气氛瞬间就活了过来。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换着联系方式，以便接下来写小组作业时好私下沟通。
周围声音越来越嘈杂。
薛年年还在手忙脚乱地记录着老师讲的最后一点内容。
等她终于抄完板书，抬起头时，旁边的座位早就已经空了。
薛年年愣了愣，有些茫然地环视了一圈四周，发现到处都没有肖序的身影。
他……已经走了。
但他怎么不把借给她的书也拿走啊！
是忘记了吗？
肖序没有留下任何多余的话，整个人就像被程序设定好了一样，下课、离开……冷漠到极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实在太高冷，气质又过于锋利，简直压迫感十足。
薛年年在上大学前，连普通朋友都没怎么交过，一上来就是大魔王级别的难度，心中不禁感到无限惆怅。
就在她感到有些泄气时，和她同一门课的学生已经在【校园论坛】上火热开帖了——
“问：无奖竞猜，这学期的建模课，校草的第一个队友能撑多久不退课？”
“我赌一个月。”
“太长了吧，我赌一个星期！”
“这次肖序的队友是谁？”
“没记住，不重要吧？反正最后都要换。”
“都已经大二了，好像没人和他一起完整地做完过一个大作业吧。”
“不会吧，这么难相处吗？”
“都不只是是难相处……肖序他——哎，不提了。总之如果你只想安静地当个拖油瓶，那他就是个神仙队友。”
“楼上别造谣了，当拖油瓶的后果就是你平时成绩只有20分，肖序可不会手下留情。”
“什么，才二十？他有病吧，存心不让人毕业吗！”
“他根本就没法沟通，还经常找不到他人……据说他每天的行程都精确到秒，就算华佗再世也救不了秒表成精啊。”
“你们这些人说话也太难听了，是嫉妒人家长得帅吧，是嫉妒吧，嫉妒吧……”
“就是，谁做小组作业不讨厌拖后腿的，互-评打低分怎么了？还是那句话，不做事就别哔哔！”
“肖序长得是真帅啊……今天第一次见，比最近热播剧里的那个男明星帅多了。”
“大佬多讲讲，我都没敢选建模课，还不知道校草长啥样呢？”
“怎么又开始讨论肖序的脸了，这不是个竞猜帖吗？”
“笑死，楼上还没习惯吗？每次和肖序有关的帖子，最后都会变成颜值分享帖，这怎么不算一种生命大和谐呢？”
“别歪楼，我来继续猜！我赌他队友明天第二堂课就退！”
……
薛年年从来没看过校园论坛。
肖序独自离开后，她将他遗落下来的书随手翻了翻，看到书的最后部分夹着一枚精美的书签——
肖序都已经看到这么后面了吗？
薛年年有些惊讶。
她还连这门课在讲什么，作业要做什么都一概不知。
组员又是个半哑巴……她连和他说话都很有压力，之后该怎么办啊？
薛年年没忍住叹了口气。
今早她只有两节课，收拾完东西后，薛年年就拿上书，准备先不想那么多，先去超市买个工具箱。
昨天半夜，宿舍的空调突然罢工。
她和室友被热得睁眼到天亮，害得今早差点迟到。
这两天，校园里的设备集体老化，维修师傅的时间还都被约满了。
气温太高，没有空调绝对不行。
薛年年就想着，既然今天宿舍其他人都满课，她就尝试着自己先用工具修一修。
她从校内的超市找到校外，发现竟然都没有卖工具的。
薛年年持续往外找。
日头毒辣，越靠近中午，天气就越发炎热。
后背被汗水完全浸透了，但薛年年的脑子里好像从来就没有过“放弃”的概念，只会一根筋地做事。
以前如果停下来就会被妈妈用藤条打。
不能哭，不要放弃，不许停……
薛年年原本苍白到不正常的脸被晒得通红，发丝也黏在她的脖颈上，很不舒服。
她一间间地找，找了许久，终于在校外找到了一家综合型的大超市。
她很快从里面买了工具出来，在门口碰到有一个穿着厚重熊外套的吉祥物，正在发传单。
熊转了个身，拖着胖乎乎的身体堵在了她的前路上，想把传单递给她。
薛年年有些不知所措。
她社恐得往后退了一步，不自觉举起手里的帆布袋，在熊面前晃了晃，示意自己没有手拿。
熊沉默了一瞬。
下一秒，它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拿着传单的手还直直地伸在她面前。
薛年年：“……？？“
薛年年惊了！
现在超市的工作人员的都这么敬业了吗？只是发个传单而已，倒也不必行如此大礼！
她立刻将手上的东西一扔，想把熊扶起来。
然而熊跪坐下去后就怎么也起不来了。
薛年年这才意识到出了问题，开始死命拽熊的脑袋，一边拽还一边喊道：
“喂，振作一点，你还好吗？有人吗？来人帮一下忙，门口的吉祥物晕倒了！”
“怎么了，熊中暑了？”周边围过来保安。
“快，先把他的毛绒服脱下来！”
……
卢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
他下意识开始计算起看病需要花多少钱，又想起今天发传单的钱肯定拿不到了，不禁感到一阵肉痛。
薛年年本来守在旁边。
见他似乎醒了，拿上书和帆布袋走到他面前，迟疑地问：
“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薛年年本来看他的面相，想叫他叔，但保安竟然说这人只有二十一岁，比她大不了两岁，薛年年就只能先用“你“代称了。
卢剑听到她的话，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
“我好多了，是你帮我垫的医药费吧，谢谢，花了多少？我转给你。“
虽然他怕到医院去花钱，但没办法，当时他不去医院，可能人就没了。
薛年年点点头，将收据递给卢剑说：
“医生……医生说你是中度中暑，给你开了葡萄糖，加上床位费一共是250元。”
嘿，二百五，这数字还真够吉利。
卢剑默默打开自己的账户，想给她转钱，却看到余额界面蹦出几个硕大的数字——3块2！
他愣了愣，面色变得极为尴尬，顶着胡子拉碴的脸赔笑道：
“对不起，我最近手头不太宽裕，都是靠日结的兼职过日子，但今天的工作……”
不仅拿不到工资，之后怕出事，超市还很可能不会再让他回去发传单了。
薛年年明白了他的意思。
卢剑本来是没钱的，但他零零碎碎打了十几份工，从早到晚，总能再挤出一点。
他本想说，加个联系方式，等他晚上的工资发了就还她。
然而薛年年见他衣服上有好几个破洞，脸上胡子也很久没刮了，整个人瘦骨嶙峋，和睡桥洞的流浪汉没什么两样。
之前她一直在等他醒来，就是想收回医药费。
但她也没想过要把人往绝路上逼。
薛年年干脆摆摆手说：“算了吧，没事的……你好好养病，我先走了。”
她手上还拿着书，摆手时，夹在书里的书签在卢剑面前晃来晃去。
卢剑被晃得有点想吐。
不过他定睛一看，看清了书签上面的图案，忽然面色一变，表情瞬间由难受变为震惊！
“你别走！！！”
他猛地伸手拉住薛年年。
薛年年被他吓了一大跳，抽回自己的手，害怕地往后躲。
卢剑立刻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变态，我只是有点激动，抱歉！”
他又瞥了一眼那枚夹在书里的书签——
Cynosure，“指引之光”系列的初版，竟然就这么随手夹在书里用！
万恶的有钱人啊……
看这富婆手上印着A大校徽的朴素帆布袋——
A大，高材生，超级大富婆，低调，人品又好……这不是现成的唐僧肉吗？
千万不能让她跑了！
这可是他以前绝对接触不到的超级大富婆！！
他一定得注意形象！
卢剑咳嗽一声，收起那副贱兮兮的抠搜样，讨好地说：
“我的大小姐哎，蚊子再小也是肉，钱是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
卢剑一边盘算着自己的屁股肯定卖不出去，这大小姐绝对看不上他，一边想着一个明显更可行的方案——
该怎么……
把手里那个祖宗给推销出去！
不知道他跪下来喊那狗崽子一句爷爷有没有用。
“这样，如果你不在意这点小钱，我晚上其实还是个直播网站的运营——”
他丢掉本就不存在的脸，装作轻松道：“你对帅哥感兴趣吗？”
“钱债肉偿，我让手下的主播晚上跳个舞给你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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