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辛·封疆》黄灯笼

17、番外

　　姜山殊带着蔺江厌回到了长白山，场景如梦中的一样。

　　四周只有大战后倒塌的树和尘销，血迹斑斑点点地将土地染色，天空燃烧忧郁的灰色，就像末日降临的那天。

　　但好在，今日不是世界末日，只是一个平常的一天，又即将开始新的一天。

　　蔺落筠似乎在山脚下等着两人，随和地笑着，褪去了官服的蔺落筠仅着青色罗裙，没有过多的饰品，低垂的鬓发上斜插镶嵌着珍珠碧玉的簪子。

　　“落筠见过长兄。”端庄行了一礼，“落筠知道，长兄一定能平安归来。”

　　蔺江厌浅浅一笑，脸上回了些血色，“你做得很好。”

　　姜山殊有些不知道蔺江厌的话语，他常瞒着他，假传消息是，偷走泉龙丹琰珠是，早已算好生离死别也是。

　　回来的路上他还在骂，“你一直这样瞒着我，还是将我当做小孩子。”语气里更多是欢喜。

　　“矫情。”蔺江厌不落声色地回道。

　　姜山殊也不反驳，嘴里奚落着蔺江厌，又叹气多年前的往事，感叹活着真好。

　　蔺落筠向他解释：“这件事不告诉你，也是怕你分心。冥界的妖魔不是无虚放出来的，倒像是天界的人做的，长兄派人暗中调查，发现是柳家二公子柳戚芸的做派。他现在已不在长白山，天界也没有消息。”

　　三人边走边说，不久到了千清坛，早已不成样子，建筑东倒西塌，解婉玉和箫玉庭还在那儿商讨着什么。

　　“解三娘，你身体可还好？”姜山殊看见了当时解婉玉挺身而出的场面，对这位女性更加敬佩，能够不惜牺牲，比天下更多男儿都要好。

　　解婉玉摆手，“没事，孩子很好。”姜山殊注意到解婉玉的左手，那个玉镯好好的，还发着光泽。

　　箫玉庭向两人拘礼，郑重其事道：“我箫玉庭感谢二位，才让天下太平。”

　　姜山殊连忙扶起他，“箫大家莫说这样的话，为了保全长白山，您也做了不少。”

　　没有长篇的寒暄，大家都忙着事情。包括连后来送旨的太真仙人。

　　他是个文官，却在大战之时披甲血战。也是姜山殊在天界的好友，白宿池。

　　他宣念旨意，神色严肃庄正，“无虚潜逃昆仑山，欲酿成大祸，殊君仙官心怀天下苍生，救济众生。今封尔为殊君仙人，文卷阁当值，七日后复天庭。”

　　白宿池合上帝旨，笑着道：“殊君仙人，恭喜啊。”

　　姜山殊接过旨意，此刻只觉得荒谬极了。

　　但苍生可济，他只遵循自己的道。

　　白宿池在人间短暂停留，回答了姜山殊一个问题，随后便走了。

　　“柳戚芸可是天帝指使？”

　　“殊君仙人大可遵循自己的心意。”肯定了姜山殊的答案。

　　姜山殊和蔺江厌终于坐上了回家的飞机。

　　蔺江厌将一颗珠子给了姜山殊，是那颗泉龙丹琰珠，“你好像很喜欢，我送给你。”

　　姜山殊捡起那颗珠子，还有些蔺江厌的体温，他说：“听说泉龙丹琰珠可治世间万疾，想着你曾有旧伤，想送你的。”

　　他笑着调侃道：“没想到还要你送给我。”

　　“蔺江厌，一千七百岁生辰快乐。”姜山殊给了蔺江厌一个拥抱，“这是我们认识的第六百一十八年。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蔺江厌被他这样抱着，感觉很幸福，淡淡道：“陪我，生死便可。”

　　姜山殊明白，蔺江厌以前太孤独了，多少冥界漫长的黑夜一人熬过，多少生离死别在他面前展演，所以他一直很怕。

　　但他从来不说，直到遇见了姜山殊。

　　姜山殊他太明白这种感觉，像是承诺：“我说过，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也许千年都解决不了千禧问题，但一定能在推演的字迹中证明，姜山殊永远爱蔺江厌。

　　……
　　半月后，长白山恢复了原状。

　　解婉玉生了一只小狐狸，是个女娃，乖巧伶俐。

　　姜山殊也曾问黄小二，“四大家真的没有打算半招亲吗？我等着吃喜酒呢。”语气里都是八卦的意味。

　　黄小二发出的，只有漫长的省略号……

　　打听了白素月的消息，他学了柳云渊教的修炼法术就一直在山洞里修炼。

　　沈晏问姜山殊要金蚕蛊，跑到他家叉着腰问：“不给我金蚕蛊就算了，他们把我房子烧了，你也不赔？我其他的蛊呢？陪了我几十年的蛊啊。”

　　沈晏几乎咆叫着摇晃姜山殊，但他却无语地笑问：“你帮了我什么啊，我赔什么赔。”

　　最后在沈晏的威逼利诱下，蔺江厌默默给沈晏买了套房子，还是乡村小别墅的那种。

　　一切的生活都开始归于平静，晚上蔺江厌躺在床上准备睡觉。

　　姜山殊跑进他的房间说要看恐怖片，两人看着看着扭打在一起。

　　最后姜山殊气喘吁吁地打算睡觉，蔺江厌点了点他，“别生气了，下次我轻点。”

　　“哼。”姜山殊别过头，不理他。

　　姜山殊想一千五百年前到底有多长，但只要蔺江厌说那是孤独、是落寞、是离别，他便能与他感同身受。

　　他们的故事，也是孤独、落寞、离别……

　　但比黎明和黄昏更美好的故事，也是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