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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真苍海录 ...

  •   反应第一且最大的人是苍,他眼眸阴沉,仿佛是一条阴鸷的蛇蝎,“快回去。”

      城外的妖物似乎都感受到了,声音叫嚣得尖锐刺耳,全向森林与僵幽城的交界口飞去。

      另一边,幽君率领着僵幽城半个暗骑的士兵直逼月宫,盔甲与兵器碰撞的声音整齐而庞大,黑压压的一片仿佛魔都幻境的黑夜,可怕又威慑。

      傲狠此刻仍坐在宫殿内,平静地看着周围富丽堂皇的,工匠精心雕刻的云纹龙柱,蜿蜒盘旋的金龙不怒而威,仿佛真有龙神凝视着一切。

      傲狠抬手抚摸着柱上的花纹,长摆慢慢地滑过每一处,他的眼里似有一种解脱,更像是无尽的孤独。

      “月皇大人,幽君,已经攻进城了。”缦猷匆匆进入,神色也出奇地慌张。

      傲狠仰头闭上眼,良久才幽幽道:“所有士兵誓死抵抗。”

      “是。”缦猷用余光打量着傲狠,微微有些皱眉,试探叫了声,“月皇。”

      傲狠打断缦猷,“缦猷,你是孤最信任的人,若是孤败了,你便逃吧。”

      “是月皇给了缦猷机会能够常伴月皇身边,缦猷不会逃的。”缦猷闷声,“缦猷,会死在月皇前面,拼死保护月皇的。”

      傲狠抬手挥了挥,缦猷便默默离开了。

      “可惜人各有命,自己的道,有时早就不是自己能选得了的了。”

      因为有森林里的异兽,幽君的兵攻得很快,不久便包围了傲狠所在的宫殿。幽君一袭玄衫,绣有黑蛟,静静等待傲狠。

      傲狠走到殿前,看着台阶下的众人,有朝中的武将文臣,它们面面相觑,低着头都不敢看傲狠,一副做贼了还怕被人发现的样子。

      傲狠微蹙眉,“幽,孤自认待你不薄,何时才起了叛变之心。”

      幽君虚假地行了一礼,“月皇从不曾薄待幽,是僵幽城千万年不曾有过变动,想必诸位都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月皇年纪大了,也该退位了,幽不过是,送月皇一程。”

      傲狠只身片影,朗朗笑起的样子却有着帝王的威严,身后似有千万军魂支撑,“孤年纪大了,不是不中用了,倒还没有到需要幽送孤一程的地步。”

      幽君似不愿再多有口舌之争,也怕傲狠是在拖延时间,尚有缓兵之计而不得,冷冷命令道:“将月皇擒住。”

      大量的士兵走上前,傲狠注视着一切,只是一挥手,近蓝的紫焰将暗骑轰倒在地,更多的暗骑上前,傲狠使出四方八剑,大半的暗骑化为灰烬,也因此,他忽得咳嗽起来。

      幽君见此轻笑,嘲讽道:“月皇大人,幽得承认,您很强,但您一个人,是打不过我们的哦。”

      娲渔突然现身在宫殿房顶坐着,一袭红衣,妖媚又狂妄,“谁说他一个人,还有我呢,小幽君。”

      比幽君反应更快的,是身边的秦衣,她脸色一变,“娲渔,你!”

      娲渔俏皮地眨了眨眼,“别担心,幽君。我在,这僵幽城便变不了天。”

      幽君仍然不为所动。傲狠听着身后的动静,“下来。”

      娲渔便出现在了傲狠的身边,娲渔抖擞着红色的狐狸耳朵,“傲狠,高不高兴,本渔竟然来帮你了。”

      傲狠推开娲渔凑近的脸,蔺江厌他们才匆匆赶来。姜山殊唏嘘道:“快感谢我,傲狠,我帮你解决了月宫外的那些脏东西。”

      傲狠推开了一个,又推开了另一个,看着幽君。

      幽君面色波澜不惊,“月皇大人,这次幽做足了准备才敢在月皇面前卖弄,凭着你们是赢不了我的。”

      周围传出狂兽咆叫的声音,震耳欲聋,感觉连地面都在振动。四方门口都有脚步声,随着城门的倒塌,几只蝼湚出现在大家面前。

      这是一种姜山殊没有见过的妖兽,苍迎着他学习的眼神,开口道:“蝼湚,水中妖兽,长居于湚水。力大无穷,善以咆叫驱使妖力,被害者七窍流血而死。食人,无弱点,只可掠杀。”

      幽君不识苍,也倾佩之慧眼识珠,他笑道:“没错,蝼湚,没有弱点的吃人怪物。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大概今天能饱餐一顿吧。”

      姜山殊蔺江厌对视一眼,无言提剑向东方蝼湚飞去。苍也自知地走向西方。原地只留下傲狠娲渔,与暗骑对决。

      娲渔勾起唇笑,轻佻眉头,“傲狠,记得,你欠我的。”

      随后抬手,手中便出现了一条骨鞭,手柄处刻着两条独特的痕迹,似乎是鱼。他朝四周源源不断提戟勾弓的黑骑用力一甩,便绽放出猩红的血气。

      一抹妖红孤立群幽,大杀四方。

      姜山殊以极快的速度从蝼湚身子下方滑去,在右下方一剑刺去,蔺江厌配合地飞上蝼湚头上站着,飞剑正中刺进蝼湚脖颈部。它受惊,猛地将蔺江厌一甩,蔺江厌顺势在后腿又刺上一剑。

      蝼湚狂叫,震得宫殿后洞穴内的铃铛发出刺耳的响声,众人都不忍得捂住耳朵,姜山殊却似没感受到,掌中传出一股力量,注入剑中,直直插进了蝼湚的耳朵。

      蝼湚的狂叫声持续不断,却越来越小,最终,倒在地上,四肢流出鲜血,弯曲曲折的,连同其他蝼湚的鲜血融为一条血流。

      娲渔站在幽君面前,骨鞭上已经满是鲜血,但血色,渐渐被骨鞭吸入,犹如此刻笑得不羁的娲渔,他抹了抹脸上的血迹,表情有些瘆人,用了仅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幽君,要是你没有做好准备,我就会死在我的手下。”

      不给反应,娲渔腾空甩了甩手中的鞭子,骨鞭在空中抽出了风声,眼神一厉,就在长鞭即将触碰幽君时,讥笑消失在了一个单薄的白衣身影前。

      秦衣挡了剑,在幽君的面前,笑着倒在了地上,幽君在她即将倒地前接住了她,此刻的娲渔居高临下,幽君抱着怀中的秦衣,抬头的眼神满是惊愕,“娲渔,你!”

      娲渔甜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叫我什么?”

      “娲渔大人。”

      “记住,我在,僵幽城翻不了天。但你还有没有机会,能不能活命,不是我说了算。”娲渔的话意味深长,只是在幽君手掌上抽出了一条伤痕,刚好有点像手柄上的花纹。

      娲渔走到傲狠身边,姜山殊帮着苍解决得也差不多了。

      幽君跪在地上,与傲狠的距离刚好是百步长阶。他低头看着秦衣,眼神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浓浓的墨色染上他的眼,他只是念了她的名字,“秦衣。”

      秦衣勉强笑起来,宛如春日便要凋零的花,苍白难看,两行烟柳眉蹙额。她从不涂胭脂,因为幽君不需要,所以此刻的她倒像是一潭静水,“幽君大人,秦衣前您走一步,感谢您的救命之恩。来世我们再相见吧。”

      连话都是赶着说出来,她便闭上了眼。

      幽君没有说话,只是将秦衣好好地放在地上,起身抬头看着高阶上的傲狠,连阴霾都消散了,一轮朝阳越上檐头的虎狮,他们都是站在光下的人。

      阴影扫下一片,终止在幽君的身后。

      “傲狠,某种程度上来讲,也许你败了,但我也没赢。”幽君凝凝注视着傲狠,像是在观察他的表情。

      幽君笑了,他的眼底泛上嘲意,闭眼前,傲狠跪倒在地,突出一口热血,胸前是一柄短剑,如此眼熟,犹如生生剜了他的心,他的身后站着缦猷。

      幽君被娲渔扣下,缦猷被人擒住。

      *****

      “醒了?”姜山殊站在床头,看着初醒的傲狠,饶有趣味地笑着,“没想到你最信任的侍卫还挺忠诚,将森林里的怪物都放进了僵幽城。”

      傲狠眼眸晦暗,似是早就猜到如此,叹息道:“他人呢?”

      “自刎了。”姜山殊似是感叹魔都幻境内的一切,“那是世间最后一条猷蛇。”

      若是万物皆是世间唯一,或许天命安排也将变得索然无味。正是人世纷扰,才多得几分烟火气。

      蔺江厌迟到般地徐徐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递给了傲狠。

      傲狠拆开拿信封,字迹是如此熟悉,公整的小篆——

      “佳君:
      世间逢尊,已是天缘降泄。今下枉伦三道,不辞而别,望君海涵。”

      寥寥数语,结字而止。

      傲狠将纸丢给姜山殊,冷声道:“烧了。”

      姜山殊眨巴了下眼睛,听话地走到火烛旁将纸烧得干净。

      想着怕是傲狠有什么喜欢烧纸的小癖好。

      “傲狠,僵幽城这次一片狼藉,虽不能却有过,看来你们需要好好整顿一番了。”蔺江厌开口。

      “我们至此,不多停留,帮不了你的忙,只将能安排妥当的都安排好了。”

      傲狠没有挽留,只是询问了句,“何时启程?”

      “明日。”

      不久,姜山殊蔺江厌便回了西殿,却见落苏不在,姜山殊才匆匆想起她来,“蔺江厌,落苏呢?”

      娲渔从殿后短短走出来,几米路应是走出了T台的感觉,“你还知道关心人家啊,要不是本渔,整个西殿怕是都已经塌了。”

      他的身后跟着落苏,月白色的锦缎柔和,簪上垂下的流苏轻晃,轻施粉黛,却也干净利落,“公子,落苏在此。”

      她抬眼便迎上姜山殊关怀的眼神,思绪开始落荒而逃,唯有一眼对视足够真诚。

      姜山殊天生的桃花眼似乎看谁都含情脉脉,更别说是这样的场景下,遇见的是她。

      落苏在听见姜山殊即将离开的消息时还是有些失落,就算知道他绝不会在此地久留,想着分别,也有些难过。

      她只对姜山殊说:“落苏永远记得公子恩德,等着公子回来。”

      连娲渔都听了出来,她的真情切意都是在向他告白。可他有了蔺江厌啊,怎么还能去撩拨女子的心呢?娲渔都觉得他该死。

      这一日来得太匆匆,他们只在魔都幻境内呆了两日罢,便像往前的几月般。僵幽城大多数人都熟睡的晚上,姜山殊与蔺江厌站在院子里看月亮,往前说过,僵幽城是看不见月亮的,那月亮,就似千古风流李白死去的那晚,水中飘零的月亮,总是因为荡起涟漪便不再是月亮了。

      睡不着的人更有,苍在庭院中抚着琴,琴音不变,人却萧瑟,幽曲长无眠。

      娲渔悄悄的,离了僵幽城。

      姜山殊蔺江厌走得很小心,如他们来时一样,没有惊动任何。

      傲狠因刀伤没有送行,也瞒住了落苏。只有苍和娲渔陪着他们进了森林,在即将混沌的幽镜口,苍将一本书递给姜山殊,“这是苍海录,现在我将它还给你。”

      姜山殊疑惑道:“你不是与书同身吗?”

      苍的身影有些单薄,面色说不上的苍白,他勾起一抹淡笑,却苦极了,“我将苍海录从我身剥离,费尽了我所有妖力,从今往后彻底没有苍海录,只有苍,和凛。”

      姜山殊理解地收下了书,“谢谢。”

      娲渔笑着调侃姜山殊,“别说了,多年好友我没什么好送的。”凑近他,“我帮了你哦,记得哦。”

      笑着的样子说不上可爱,倒有一股莫名的瘆意,邪魅狂狷,像个彻头彻底的疯子,小说中的最大反派。

      他是黑夜中鲜红的心脏,跳动与否随他心意。姜山殊感受到了他的心跳,很近很近的那种,砰砰的。

      姜山殊不着痕迹地推开娲渔,笑得痞里痞气,“谢谢啦。”

      拉着蔺江厌的手,走之前回头挥了挥手,“有缘我们会再相见的。”

      走出魔都幻境的第一瞬,久违的明光连同新鲜的空气斥来,姜山殊长舒了口气,松开了蔺江厌,“得了,拯救世界的第一步完成。”

      蔺江厌感应到了什么,腰间的玉佩有些发热,那是蔺落筠与他的特殊信号,表示出事了,有危险。

      蔺江厌眸色一变,“走。”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真苍海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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