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权》慕容七

17、第十七章 结盟

　　冷观月尾随彪形大汉身后，边走边观察着斜峭城内百姓的状况，往日热闹的斜峭城，此刻却家家户户房门紧闭，条条街道萧条冷清，不见一个人的踪影，只有打着旋的枯黄落叶兀自随风飘舞。冷观月皱起了眉头，看来姜池国国王三日后屠城之说是确实的了。
　　冷观月沉思之际，突然，一小孩冲了出来撞在大汗腿上，大汗一愣，旋即咆哮一声，“哪里来的娃子，岂是不想活了？”“铿！”抽出腰间那柄阔剑，划过一道冷冽的寒芒，神情冷漠的劈了下去。
　　冷观月一怒，迅速拔出佩剑，挡了上去。
　　“哐——”
　　兵器相撞之声在这无人出没之地显得格外清晰，而小娃子早已愣在一旁，呆滞看着近在咫尺的锋利阔剑，那精钢打造的阔剑清晰的映出小孩幼稚的面孔和那双恐惧的双眸。
　　冷观月长剑一挥，大汗直觉一股大力袭来，那炳重百斤的阔剑被磕了出去，倒插在泥土中，激起一阵灰尘飘扬。
　　冷观月看了孩子一样，眼光移至那小孩儿的臀下，自那里流出一片浊黄的液体，夹杂着淡淡的臊味，尿裤子了。
　　“回去。”冷冷的二个字从冷月关薄唇吐了出来。
　　“哇——”小孩子愣了几秒，突然大哭了起来，连滚带爬跑了去了。
　　冷观月转头瞥了一眼愤怒的大汗，稳稳收回佩剑，平淡的说道：“走吧。”完全不把他放于眼里。
　　“哼。”大汗本打算说什么，转念一想，自己恐怕不是此人的对手，便拾起地上的阔剑，收了回去，只能愤愤的哼了一声。
　　冷观月踏进城墙之上，暗暗转头，城墙下军队远不止八十万！心中蓦然咯噔一下，秋常现在怕是赶到了吧？
　　“将军且在此等候，我进去禀报一声。”大汗随便甩了句话，便走了进去。
　　冷观月看了看守在门口的侍卫，皆是彪形大汉，虎背熊腰，和他一般高，体型却是他的一倍之多，浑身透发出身经百战的凌厉气息。
　　不出一会儿，里面传来了有人高声的呼喊，“请冷观月将军晋见。”
　　冷观月不急不缓进入屋内，看着往日议事之处现在都是他人属地，一种莫名的耻辱升上心头，这种感觉让冷月关很不舒服。
　　姜池国国王，一个灰白须发、精神矍铄的老者。
　　若说是老者，却又有些不像。若是老者，定是心志平缓，气息平和，争霸之心逐渐消减，可是他的眼中投射出来却是凶狠、高傲、嗜战的目光。老者脸部肌肉绷紧，神色不怒自威，看到冷观月后眼中闪过一抹惊异，老者仿佛一位捕猎老人，张开了所有的网状，就等待着冷观月自投罗网。
　　而站于老者两旁的一边是一位儒雅的文士，而另一边则是两名气势逼人、全副武装的武将。
　　文士看上去已过不惑之年，但眼中的智慧却是不容忽视。身着灰布麻衣，脊梁挺得笔直，鹰一般的眼光死死盯住冷观月不放，仿佛在说着什么。
　　而一旁的武将则是头微微往侧边偏，粗糙的手掌紧握住腰间华丽的佩剑，有些按耐不住的迹象。
　　冷观月不动声色的向四周扫了一圈，立着笔直的身子，神态从容的上前拱手道：“在下南国六皇子坐下左侍卫长冷观月见过陛下。”若洪钟一般的声音在屋内回荡不止。一旁的文士看在眼里，不由闪过一抹诧异之色。
　　“听闻你带着区区六万人直入斜峭，向我军喊话要见我？”老者也不拐弯抹角，直逼主题。
　　“正是。”冷观月放下手，抬起头目光灼灼。“我有一仪，有心和陛下结盟，就不知陛下是否愿意。”
　　“结盟？”老者一愣，转而哈哈大笑，不屑的笑着边对两边将士大声说道，“你们且听听，他说什么来着？要和寡人结盟？”
　　将士也跟着放肆的狂笑起来，方佛听到了天下间最好笑的笑话。
　　突然老者话音一转，寒声说道：“大胆！你怕是来戏弄老夫的吧？来人啊，拖下去，给寡人斩了！”
　　“哈哈——”冷观月猛然仰天莫名的大笑了起来，令众人一愣。
　　“你笑什么？”文士眼神闪烁了下，问道。
　　“我笑？”冷观月上前踏了一步，“我独独一人进了斜峭，只带了六万兵马，以表诚意，就为了和贵国结盟，听闻姜池国国王足智多谋，即日不到便拿下斜峭，才有心结盟，所以独来，所见之人，却不是心中所想之人，岂不荒谬？岂不好笑？哈哈哈。。。。。。”说罢，冷观月又放声大笑起来。
　　“看你年纪还不及而立之年，南国难道是没了人才了？”老者缓缓开口。
　　“陛下，没料到陛下也是以貌取人之辈，”冷观月冷冷一笑，大声说道：“想当年，陛下也不就是在下之年龄上了皇位，杀了比自己年长八岁的兄长。拿下了姜池国。今日，怎生倒是小看起在下的年龄？”
　　“大胆……”一武将立刻厉声呵斥道，却被老者抬手制止了。
　　“你口中所说的结盟，说来让老夫听听。”老者身子斜躺在古色古香的木椅上，喝了一口烈酒，声音有些懒散，似乎来了兴致。
　　“陛下不知，南王在驾崩之前给我一封密诏，密诏中命我杀了六皇子天堑取而代之，”冷观月静静陈述着，眼光直直看着老者，下颚微微抬起，“陛下定会问我为何南王命我杀了天堑，回陛下，冷观月也不知这个中缘由，只是，我有我必须杀他的理由，陛下不必多问，问了恕我也不会说明。”
　　老者微微皱眉，宽大的手掌握了起来，显然对冷观月的说辞很是不满。
　　“也许陛下不会相信，天堑的大军现在明日便可到达狭路，陛下说了屠城，天堑便火速赶往斜峭，派我为先锋部队，部署狭路，”冷观月看了看身旁的文士，继续道，“且不知，在京师之中，早已有人将诏书递交于我，只是京师之中不便动手，”说到此，冷观月眼神一亮，火热起来，脚步也不由得上了一步，看着老者，大有跃跃欲试之势，“正好陛下拿下了斜峭，并诏告天下三日后屠城，陛下此举不得不令天堑南下，一旦出了京师，将在外，军令有所不从。若是杀了天堑，我不仅不要斜峭，天堑此次手上只带了二十万兵马而来，我承诺陛下，只要剩下的三分之一便可。其余将士，将交予陛下，以表我剩下的诚意。”
　　老者随着冷观月的言语慢慢直起了身子，眼神也热烈了起来，反而是一旁的文士，眼神闪烁不定，两位武将也开始窃窃私语。
　　“就凭一口之说，叫我等怎生信服？”文士开口道。
　　“陛下若是不信，我可呈上南王下的密诏，诏书之上有南王的昭应。”说着冷观月拿出南王的诏书，文士走了下来，眼神一直看着冷观月，伸手慢慢拿走了诏书，转身走了上去，将诏书递交于老者。
　　老者打开一看：杀天堑，取而代之。南王宣。
　　果然是南王的密诏。
　　“那你灭了天堑，若是回到京师之中，怎么解释斜峭失守？兵马损耗？”文士继续追问着。
　　“呵，这有何难？”冷观月暗暗惊叹着秋常的谋略，调高了眉毛，大声回道：“回到京师，我大可说天堑战死沙场，男儿战死沙场本就是常事，更甚者天堑是将军，长年征战沙场，若是战死了也就更是正常，皇子都战死沙场了，这城池拿不下来，便是应该了。至于军队，死伤惨重一句便可带过。”冷观月顿了顿了，继续泡了个缘由，“何况现下恰逢南王驾崩之时，众皇子定是能少一人便是一人，自然这笔账也算不到我头上。而陛下您，身后是整个姜池国，兵强马壮，自然更是毫无所惧。”
　　老者沉默着，文士转头看向老者，走了上去，凑近老者耳旁说了几句，这几句话仿佛决定着冷观月的命运似地。
　　“今日，若是我不答应与你结盟，反而杀了你，这样的结果，你可有想过？”老者沉声问道，声音中难掩一丝兴奋之意。
　　“大丈夫死有何惧？今日我既然敢来，便是想到了所有可能。”冷观月面色一正，傲然的说道。沉重盔甲下的暗暗肌肉绷紧，他知道，胜负便是在此一举，“陛下也是想成就一番霸业的君王，岂会不明了我等的意思？”“好！”老者手掌一拍扶手，高声叫道，“老夫答应与你结盟！”
　　冷观月心中一笑，此次战役，就等着秋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