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人愁》满月盐汽水

5、京城第一园（五）

　　阵阵的波光，向着这边缘轻轻的荡，不知哪家梁上的雀飞过了谁的面庞。

　　段玉生拉着宋巧莲，踏着村里的土路，向着戏班子的方向跑去。

　　那一班子人还在原处打闹着，把清凉的水扬的到处都是，可自己也尽数湿透了。

　　后面的事不用多说，段玉生向赵婉琦一说，赵婉琦打量了一眼宋巧莲，马上就同意了。

　　戏园子里便是又多了一个安静的主，宋巧莲是非常典型的小家碧玉，特别复合她常演的旦角。

　　琉璃阁越做越大，渐渐的，往来多了，老客带着新客，都来瞧热闹，都来看这老戏来了。

　　明明就是那几样活，明明就是那几场戏，可京城里的人就是看不腻这一套老把戏。

　　“一个名角，有一个绝活，哪怕场场都是这一套，还是绝活啊。”

　　台下的看客总是这么觉得，他们只会叫好鼓掌，而从来没有一个人说出那句厌烦。

　　他们只会看，只会动动嘴，哪一个才能看出这里面的门道，点破这一出老套呢？

　　段玉生自从带了宋巧莲回班子，没有一刻能忘掉她那小院里的倩影，一颦一笑，笑得超凡脱俗，笑得洁身自傲。

　　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了，总偷偷的去等她练功结束，哪怕被抓住好几次，还要去，任然要等。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遇到像自己这样爱戏，同自己一般喜静的人了。

　　段玉生觉得，宋巧莲很美，不只那种大家姑娘的娇，也有那种小家姑娘的媚，还有着一股乡下姑娘的韧。

　　她会为一只无法救活的小鸟落泪，却可以拿起木棍挑走那只不只何时爬上树的青蛇。

　　段玉生觉得宋巧莲也对他很好，总会在他练完功后备好他要用的洗刷的物件，而边上，时常多出一份糕点。

　　他问她，她不怎么言语，却总含着笑。

　　无人知晓的身世，没人理解的故事，没人过问，她家仿佛只有她一人，从不听她叨念一句回去。

　　他本以为这会永远是个迷，直到那天……

　　他看见一个人走入琉璃阁，偷偷摸摸的走进了宋巧莲的屋子。

　　段玉生还以为有什么恶人进了自家的园子，抄起身旁演戏用的剑，叫上倪玉清，偷偷逼近那间房。

　　“有消息了，那队兵再过个把月就进城了。”一个男声响起。

　　“怎办？这么大一个戏班子，逃的掉？”宋巧莲的回声响起。

　　段玉生推开门，两人正对面站在这间屋子里。

　　“玉生，不是你看到这样你听我说”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什么兵要进京城？”段玉生还是说不出话，倪玉清到是清醒。

　　“事到如今也别满了，他们不是什么坏人，哪一个都不像会去报信的样子。”

　　宋巧莲拉拉那男人的衣角，那男人充满狐疑的望了一眼他俩。

　　“哥，信我。”宋巧莲又说了一遍。

　　她转过身来，面对着段玉生倪玉清，她用一阵坚定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吐出几个字。

　　“我是□□员，这边上的是我阿哥，你们若是贪图钱财的人便告到侦缉队那里去吧，人头能换不少大洋，拿着这大洋，带着园子的人跑吧……”

　　段玉生一下就听出来了，宋巧莲这是觉得自己一定会将他们告发……

　　“我去找婉琦，玉生，好生招待着这位哥哥。”

　　倪玉清用从未遇过的平静语气缓缓冒出几个字，便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