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期》何暖暖

7、薪尽火传

　　明曦沉容过来，挡在烟凝身前：“欧阳猛，原形毕露了？你答应我的誓言呢？”

　　欧阳猛一愣，吱啊道：“我，我，我怎么了？”拿衣袖一遮脸，“我没看见，我什么也没看见好不好？请问这位姑娘，你来自哪里，姓甚名谁？”

　　明曦一剑向他刺去，林羽掌风随至，烟凝恼了，补了缝隙攻上，三人一阵抢攻，欧阳猛险些栽倒，叫一声：“明曦妹妹，今儿天晚了，我明儿个再来。”双臂一抖，震开众人，飞出屋去，远远尚传来其哈哈笑声。

　　明曦连夜打点包裹。侍女道：“前几日总有以前的帮众使者来打扰，要再入无敌帮，主母避去老宅了。”明曦道：“即刻也走。”一行人收拾完毕，夜色中寂寂行出百花谷，明曦自语道：“可惜花儿没人收拾了。”就此弃了此谷，迤逦行去。

　　林羽愤怒兼着豪气：“几时我再苦练武功，胜过他们，教这些败类在我面前不敢为非做歹！”

　　明曦看了他一眼，道：“我知道有一处所在，里面蕴了千年寒冰，母亲说在那里练功一年抵得十年，你可有兴趣么？”

　　林羽叫道：“你说的是江湖流传的玄真洞？”

　　明曦点头，“那里有我家家臣看守，你若想去，我倒可以派人带你去。”

　　林羽不想有此奇缘，抱腕道：“姑娘如此，让我有不敢当之惑。”

　　明曦微一笑：“我害得你二伯父留在无花谷寂寂清清独住，倒有些过意不去。再者你若真能大有进益，以后欧阳猛再缠我，也或可以帮我？”

　　“在下无不从命。”

　　明曦欢喜，道：“不过五月间义云庄武林大会要开了，竞争天下少年英雄，你是现下就去呢，还是武林大会后再去？”

　　林羽笑道：“武功如此不济，还争什么少年英雄，待我把凝妹妹送到陶伯父那儿，就一径去练武罢了。”

　　明曦笑了：“凝妹妹武功不强胜过你些？何况有我同行，比不得你大英雄大侠士吗？”

　　三人皆笑了。明曦唤过叫玫瑰的侍女来，：“你带林大侠去玄真洞，就说我让去的。”又从身上拿出一玄色铁杆小旗递给玫瑰：“这是东方家的令旗，守洞的贲大叔知道的。去吧。”林羽二人去了，明曦与烟凝非一日，先至老宅，留下众侍女家当，这日来到了义云庄。

　　其时义云庄正人言鼎沸，盛传前不久潘阳湖沈家惨案。这沈家也算武林中老字号了，不知为了什么一夜间被无敌帮全家杀尽，百十来口尽皆遇难，手段之狠毒让人闻之变色。十几年前被江湖围缴而土崩瓦解的无敌帮不晓得怎么又有人承其衣铍卷土重来，且更加凶狠毒辣，整个武林一时人人自危。烟凝安慰明曦：“你已经不算无敌帮的人了，何必烦恼？就当说不相干的帮派好了。所谓罪责自负，这些伤天害理的人总会遭讨伐，会得报应，你放开些罢。”

　　明曦与烟凝一路同行，已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了，因道：“饮水思源，当年我母亲与欧阳叔叔反出无敌帮，联合你的陶大伯花二伯等江湖义士攻打我的父亲，算起来真是一笔糊涂帐，连我都辨不清谁是谁非，只任着时间流过将这些往事淹没永不再提了。谁想这无敌帮竟死而不僵，每次辉辉煌煌地起来，然后急遽倒灭，时隔一二十年，准又有挑了大旗重来的，倒合了薪尽火传。这一次不知帮主何人？不知又将引出多少凶杀争斗？”

　　她们住在义云庄庄主陶横风的家中。陶大侠的女儿陶华颜年纪与烟凝相若，小时烟凝在陶家住过，姊妹再见面皆很欢喜。明曦冷眼看去，这陶华颜生得眉目动人也算美女了，但素养略有欠缺，作为一代大侠的掌上明珠，宠着捧着长大，言语间自带骄矜。明曦暗叹其与烟凝之清雅丰瞻、纯真挚情怎能比拟！然而烟凝父母双亡，反寄居她家，想及叶大侠的一代光芒、人所共仰，不由感喟，无所不在的命运啊，你一定要明鉴人间！

　　那华颜见了明曦，也是心下不快。原来幼时林羽曾在义云庄住过一阵，长大后也几次来这里，华颜以少女情怀看去，武林中年少一辈的各色人等中，就林羽出类拔萃，论人品相貌行为，都是人所共誉的，便一心想在这次大会上见到他，用心等了多久，不妨听说半路上被明曦送个人情到塞外练武去了，心中又恼又恨，直把明曦当仇人待，这都是心里的情形，外面上却不带出来。

　　义云庄正筹备月间的武林大会，三个人也帮忙做些小事，有缺的东西要去亲戚家取的，陶华颜便一早讨了差使去了，谁想半日也没回来。陶横风以为女儿贪玩，派了人去催，去的人回来说，亲戚家就从没见小姐来过。陶横风一惊，立刻想到无敌帮，莫不是绑架了女儿，要搅了我这武林大会？一面自责大意，一面派了大批人手去找，至天黑竟全无消息。

　　明日武林大会就要开了，陶横风室内踱步，陶夫人一行数说一行垂泪，更声已起，陶夫人忍不住要大哭失声，忽然外面一阵乱，有人惊喜喊：“小姐回来了！”

　　陶华颜跑进来，衣衫血迹斑斑，一头扑在母亲怀里：“娘，我险些回不来了，遇上了无敌帮的人，瞧，两手腕都受了伤，多亏一位叫许澈的公子救我，否则命就没了！”

　　她面色红艳，谈笑自若，一点也不惊恐，竟是欢喜得什么似的。她咭咭呱呱讲述遇险经过，烟凝明曦闻声过来，许澈！烟凝一听了这名字，心都跳起来，这名字于她是怎样的惊喜欢悦，以至于华颜再说什么反没听清楚，陶横风笑道：“这许公子在哪里？我要见见他。”

　　“在外面门厅，我苦留住的。”陶华颜说着，与父亲同去前院。

　　烟凝想跟去前院，被明曦拉住衣袖回房。是了，已入夜了，况陶伯父也没叫她们同去会客。

　　烟凝如何能睡着。过了一会儿，陶华颜进来，拉着烟凝又说又笑：“救我的公子叫许澈，你从没见过这样出众的人材呢！他长得好端正英俊，武功高强，人又文质彬彬的，一定出身于武林世家。明天武林大会上，我指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