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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华昭宫中野心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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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乘月与池淸一同进宫,宫中传来准许各派弟子离京的旨意,祁师翀与沈司夜为避免多生事端只得先行离开。
“东宫那边传来旨意,我们先去长公主处。”
宫中有些地方会设下法阵,虽不会完全限制法力,但也有一定程度上的阻碍,池淸缓步走在顾乘月前面,二人相隔不远,低声交谈互相也听得到。
池淸瞥了眼前方带路的侍女,压低声音继续说着:“按照进宫前我说的做就好,万事有我。”
皇宫中并不像南清山那般灵气充沛,再加上不断路过一些设下禁制法阵的宫殿,顾乘月的观灵术严重受阻,不过好在视线中还有池淸的身影。
“麻烦师兄了。”
感谢之余,顾乘月还感觉有些愧疚,原本对自己来说是馈赠的观灵术怎么又成了是非之因。
“这些话你从昨日就开始说了,一家人,何谈麻烦。”
也许是因为眼盲,顾乘月不知道自己有时候心中所想全写在脸上,就像方才,所有心思都被池淸瞧了个真切。
“一家人”三个字唤起了顾乘月心中早就被自己藏匿起来的东西,人人都说他从出生就拥有了一切,挥霍不尽的万贯家财,万中无一的观灵术法。
有时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贪心,明明在别人眼中什么都有的公子哥儿,自己却从未觉得拥有过什么。
周遭羡慕的话听多了,好像自己若是说“并不想要”这种话时就是故作姿态了。
不知走了多久,顾乘月的视线中竟又出现了一身影,直到那身影站在两人面前,顾乘月顺着她抬头看去,不禁微微睁大了双眼。
只见在那道身影的身后,是一座灵气流动有如月华流转堪比南清山的宫殿,山中灵气充盈本是常事,仙门所在的山中灵气流动明显更是理所应当,可眼前这座宫殿并无明显的天地灵气输送,如此推断,这堪比南清整山灵气的源头,便是整座宫殿都是由天灵地宝堆砌而成。
天高云淡,树上灵星的几片枯叶摇摇欲坠。
“长公主是个怎样的人?”
祁师翀的眉心一直未能放松下来,沈司夜没睁眼,仍是维持着运功的姿态开口答道:
“皇子中除了太子权势最大的人,大齐历代皇帝恪守祖训,朝中官员男女皆有,历朝历代也不乏公主听政的情况,可公主做到这位这样,算是开国第一位了。”
自古以来人们都觉得公主不过是用来和亲的工具,嫁于他国之后,继续为母国谋取利益,不过当今这位大齐唯一的公主殿下,朝堂之上谈论政事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每议国事,皇帝都会听两个人的意见,第一位是太子,第二位便是这位公主殿下。公主有封地,但陛下特许宫中常住。
街头巷尾凡谈论皇族中事,比起公主的样貌身姿,人们谈论更多的是她的功绩。
华昭宫中的翠竹不改颜色,姜琼玖独坐亭中。
“殿下,池尚书与顾道长到了。”
竹翎上前拱手行礼,二人也在身后拱手道:“见过殿下。”
“二位不必多礼,来人,看茶。”
姜琼玖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人便来到她面前坐下,侍女奉上茶盏后便退了下去,只留那名叫作竹翎的侍女立与亭外。
“这位便是顾桑,顾道长了吧,南清弟子果然好风姿。”
姜琼玖的目光没在池淸身上停留,仔细打量起顾乘月来。
“殿下谬赞了。”
池淸在进宫前便交代过顾乘月,无论这几位问些什么,都要少言慎言。
“听说顾道长是京都顾家长子,商贾之家竟有如此成就,令本宫好生钦佩也不免好奇,这才传你一见。”
姜琼玖的眉眼本就生的柔和,笑起来更是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可这幅笑颜落在池淸眼中,便如同毒蛇吐信。
“本宫与顾道长不同,可惜与修行一事无缘,顾道长目力不济,不知于修行可有影响。”
池淸心中冷笑,不着痕迹地捏紧了手中茶盏,这几位果然是奔着观灵术来的。
“在下幸得观灵之术相辅,师父与诸位同门照拂有加,并未有过多影响,况且在下相信勤能补拙。”
见顾桑的回答滴水不漏,池淸这才将手中茶盏放下。
“观灵术可观世间灵气流动,不知顾道长一路上看这宫中灵气如何?”
姜嵚允的声音自亭外传来,顾乘月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一瞬便又低下了头,随即起身行礼。
“见过晋王殿下。”
“免礼,许久不见啊温鹤,本王上次回来时还是你和家中闹翻一鼓作气上了南清时呢。”
池淸笑道:“年少轻狂,让殿下见笑了。”
姜嵚允的目光又转向顾乘月
“顾道长还没有回答本王的问题。”
“回殿下,宫中各处所设阵法于观灵术有所影响,在下无法观得。”
姜琼玖朝姜嵚允递了个眼神,开口道:
“二弟不要为难顾道长了,时辰不早,东宫那边不是还等着呢。”
“本王刚从东宫那边来,太子近日为五弟葬礼操劳过度,特叫本王告知二位今日不必去东宫了。”
姜嵚允抱着胳膊,凤眸微眯。
“多谢晋王殿下告知,既如此,臣便带师弟先行出宫了。”
“池尚书。”
姜琼玖开口叫住了池淸。
“本宫近日研习古法茶道,许是典籍缺漏,不免受阻,不知可否借贵府所藏典籍一观,以解困惑?”
池淸闻言故意露出几份惊讶之色
“实在不巧,殿下所需典籍前些日子被太傅大人借去未曾归还,听说京师殿前日遭窃不幸丢失,待太傅大人找到归还于臣,臣必定立即拿来送于殿下。”
姜琼玖听了这番话,一直柔和的面容有一瞬的僵硬
“既然如此,本宫等等便是,竹翎送客”
“臣等告退。”
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姜嵚允冷哼一声
“想不到从前一身傲骨名震京都的池温鹤竟变成今日这般模样。”
姜琼玖的唇角落了下来,看了眼桌上分毫未动的茶,蹙眉道:
“他从前一身傲骨是因为京都池家有人替他撑腰,现在池家上下的性命皆在他一人,纵有傲骨也得打断了自己忍着。”
“出了京都便可御剑,速回南清。”
池淸下车时,对顾乘月简短交代了一番。
后者会意,点头道:“乘月明白,多谢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