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之娇小姐下乡》月下海

11、挑粪

　　散了会，朱秀花带着四个女知青去村东头，一路上解释，村东头有个大的化粪池，每年过冬前都需要把里面的粪清理干净，堆到田里。

　　“过冬前也就再忙这一阵子，把菜腌好，化粪池清理干净，咱们就美美的窝一冬天了！你们几个知青运气不错，今年咱们地里收成多，冬天不缺菜吃了。”

　　朱秀华领着她们到一块空地上，一面说一面掀开盖子上面的石板子。

　　一股作呕臭味迎面扑来，饶是几个女知青做好了心理准备，仍然被熏的向后退了几步，胃里的东西开始向上翻涌。

　　朱玉华看这些女知青这副表情，更觉得不好意思，还是硬着头皮说：“喏！铁掀和桶子在那里，把粪盛到桶里，挑到田里去。”

　　女知青们捂着鼻子伸脖子向前看了看，里面满满的都是浓灰色粘稠的液体，只看了一眼，马爱萍就忍不住吐了出来。

　　她这一吐，许琳琳和陈媛媛就跟着吐，粪坑的的臭味和呕吐物的酸味结合在一起，林墨顿时感觉肠胃里像是有一只手在搅和，下一秒就要吐出来。

　　她连忙跳到一边去，转过头不看她们，问：“朱主任，不是还有个送饭的活吗？”

　　朱玉华今天也有点反胃，往后躲了躲，大声说：“是的。咱们村里还有一个老头子就住在山上牛棚里，是下放过来什么□□。村里也不管他，只是定期给他送了一些吃的上去就行。”

　　“行，活就是这么多。俺还得去腌菜，你们自己分分活，俺给记上，好算工分。清理完粪池一共给20个工分，送饭的话一个人就行，5天一次，每次3个工分，就算是下雪了也得去。”

　　几个人下乡前就已经做好了吃苦受罪的准备，许琳琳咬咬牙说：“墨墨，你先选吧。”

　　林墨当然想选送饭，就算送饭是一个长期的活，对于女知青而言也比挑粪要好的多，但是都是城里来的娇娇女孩，谁又想挑粪呢。

　　她笑了笑说：“我都可以。你们先选吧！”

　　许琳琳感激昨天林墨帮她解围，跟陈媛媛商量了一下，想让林墨去送饭。

　　她征求了一下马爱萍的意见，马爱萍当然不想挑粪，可是这里就她的成分不好，再去给一个□□送饭，万一被人抓住把柄就麻烦了。

　　马爱萍有些犹豫，想了半天还是同意让林默去送饭。

　　朱秀花便风风火火的带着林墨去山上。

　　宋家屯三面环山，只有一条路可以出村，冬天雪大，气温低，路就上了冻无法出行。这也是他们每年冬天要封村的原因。

　　三座山里有两座很高，上面长满了参天大树，中间一个海拔较低，前几年已经把树砍光了，只留下一些新钟上小树苗。

　　山顶上有一座四面漏风的土房子，被下放的□□姓曹，听说原来也是个老师，50多岁了身边带着一个小孙女儿，平日里就负责看护这些树苗。村里人也不知道她叫什么，都叫他曹老头。

　　路上，朱秀华告诉林墨，一般情况下是一个星期送一次粮食和菜，这些东西都从大队的仓库保管员宋有树那里领。同时再三叮嘱她，曹老头是没改造好的□□，除了送饭，千万不要和他多接触，多余的话也不要说。

　　“曹老头，在不在？”说话间，就到了一座土屋前，朱秀花也不进去，就在门口喊。

　　几分钟后，一个老头佝偻着背走出来，头发花白，穿着一身破旧的脏棉袄，一条腿拖拉着，走路慢吞吞的：“朱主任，有啥事？”

　　朱玉华急着回去组织妇女腌菜，简单的说了两句：“这是新来的林知青，以后她负责给你送粮食。行了，你们先认识认识，俺先走了。”

　　说完朱玉华匆匆走了。

　　曹老头客气的寒暄了两句：“林知青是从哪里来的？”

　　林墨吸吸鼻子，木屋里隐隐传来一股中草药的味道，她想起朱秀花说他还有一个小孙女，问了一句：“我从燕京过来的。屋里是有人生病了吗？”

　　曹老头惊讶的看了她一眼，转过身，拖着一条腿回屋里：“我的小孙女发烧了。”

　　林墨跟着走进去，屋子里光线很暗，唯一的窗户也被木头钉死，由于长期不透风，有一股潮湿又难闻的味道。

　　里面是一张炕，上面躺着一小女孩，闭着眼睛，满脸通红，盖着的被子上还铺着破旧棉袄。

　　旁边的小炉子上熬着药。

　　“娃娃生病了。”见她的目光转移到炉子上，曹老头局促的解释：“我从山里捡了一点草药，给娃吃。”

　　林墨上前摸了一把，孩子额头的温度烫手，估计得有40度了，这个时候得赶紧退烧才行。

　　“孩子烧的太厉害了。喝草药见效太慢，要不带她下山看看？”

　　曹老头一瘸一拐的挪过来看着孙女，眼睛有些湿润，叹了口气：“我是□□，哪有资格去医院。就是去村里拿个药也不行啊。我一个半入土的糟老头子倒是没啥，只是苦了这个孩子，爹娘死的早，只能跟着我活受罪…”

　　林墨在燕京的时候，也见过贴大字报挨批斗的，原以为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批斗已经够惨了，真实接触后才发现，原来四类分子已经不算是个人了。成分不好四个字就像是一块黑布把人裹得严严实实，让他们任何时候都低人一等，就连最基本的生病看病都保障不了。

　　林墨这个时候不禁庆幸父亲带着一家人去了淮南，同时也对同样是老师曹老头生出了一股同情。

　　她看了看他熬的草药，发现都是一些金银花和蒲公英，心里一沉，指望这些草药退烧，小姑娘非烧傻了不可。

　　简单了解了一下以后的工作环境，林墨就匆匆下山了。

　　这会儿村子里头没有人，她一路小跑回家，找出两盒退烧和消炎的药揣到怀里，又匆匆跑回山上。

　　她记得朱秀花的提醒，没和曹老头见面，只是把药放在了他的门口，紧接着跑下来了山。

　　折腾了两趟，已经到了中午。饶是林墨自诩体力惊人，这会儿也是累了。她揣着饭盒，去找许琳琳看看她们的工作情况。

　　化粪池旁边，许琳琳3个人拿围巾捂住鼻口，还在热火朝天的干着。

　　许琳琳把粪铲到桶里，马爱萍和陈媛媛两个人抬着走。

　　一上午了，池子里的粪也没见明显下去。

　　看见林墨过来，她们忙不迭放下手里的活的围上去。

　　不知道是不是林墨的错觉，总觉得这几个人身上有股粪味。

　　“墨墨，刚才朱主任过来，说是让咱们三天之内把这个粪池清理出来。”陈媛媛苦着脸：“你看看，我们干了一上午不过才挑了六桶。怎么办啊？”

　　马爱萍咬着嘴唇：“我看那个宋有福就是故意的，就是看我们昨天得罪了他，故意的找麻烦呢。”说到这里，她也有些生气。要不是林默突然间插手，也不会惹怒了宋有福，她们今天也就不用挑大粪了。

　　许琳琳说：“我们只要想搬出来，就一定会得罪宋有福。别想这些了，还是想想怎么把活干完吧？”

　　干完了有什么用？马爱萍心想，她们就在宋家屯，宋有福想要整治他们机会还不多的是？！

　　早知道她就不搬出来了，反正柱子一家暂时对她还不错。

　　林墨的目光放在旁边的一根扁担上，马爱萍和陈媛媛没有力气，两个人用扁担挑着一桶粪，这才降低了劳动的效率。

　　“能不能借个车子？独轮车或者板车？我看这里有六个粪桶，要是用车子就可以一次都推过去。”林墨说。

　　“唉？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们怎么没想到？”许琳琳一下子高兴起来，随后又想起了什么，发愁道：“可是咱们找谁借车子呢？”他们刚来村子里，还没有相熟人家，昨天又得罪了宋队长，谁肯借给她们。

　　“可以去找朱主任问问！”林墨提醒：“或者麻烦她帮我们借一下。”经过这两天接触，她发现朱玉花倒是一个很公正的人，而且，看起来也不惧怕宋有福。

　　“林墨，能不能麻烦你去帮我们问问？”马爱萍咬了咬下嘴唇，她家里的成分本来不好，真的不想再做任何得罪村里人的事情了。

　　林墨眨眨眼，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去？咱们不是分好工了吗？”

　　许琳琳连忙打圆场面：“不用，我们自己去借。马爱萍要是累了就歇一会儿，我和媛媛去。”

　　马爱萍心里更不舒服了，她们一共四个女生，许琳琳和陈媛媛是邻居，又一起下乡感情自然很好。可是她和林墨明明是同时和大家认识，她还和知青们一起住。可大家就是和林墨比较亲近，还故意把轻松的工作给她。

　　可是林墨根本不领情，连帮他们借个车子都不肯。

　　马爱萍说：“林墨，大家把轻松的工作让给你，你连帮我们开口借一下车子都不行吗？”

　　林墨皱皱眉头，总觉得今天马爱萍有点针对她。她认真的解释：“我没有让大家让给我呀。我早上说的是随便哪个活都可以。而且，上山送饭也不是个轻松的活，挖粪三天就结束了，但是送饭的话就算是大雪封山也要去的。这两个活我哪个都可以，如果你有意见，那你去送饭，我来挑粪。”

　　林墨真心觉得无所谓，反正都到了农村了，干为什么活不都一样？

　　真让马爱萍选，她又有些犹豫：“自己一个人送饭会不会不安全？”而且听柱子娘说过两天雪会到小腿肚子那么厚，那个时候也要上山吗？

　　“你到底想干哪个活？”陈媛媛不耐烦，她和许琳琳在家里也是干惯了活，挑粪虽然臭，但不是很累，闻久了也就习惯了。就马爱萍事多，一会儿要铲粪，一会儿又嫌臭想换成挑粪，偏偏她还没什么力气，非要两个人挑一桶，白耽误功夫。

　　马爱萍不想挑粪，她们还不想和他一起干呢。别看人家林墨年纪小，为人就爽利的多了。

　　马爱萍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挑粪的活更适合自己。

　　许琳琳和陈媛媛也不理她，两个人一起去找朱玉华。林墨借口问送饭的事情也跟着去了。

　　粪坑这边就只剩下了马爱萍一个人，她有些委屈的躲到一边，肚子饿的咕咕叫，可是闻到粪池的味道又恶心，只能生着闷气坐在那里。

　　朱玉花倒是很好说话，听见三个女知青说要接板车，痛痛快快的把他们领到了村里的仓库，叫宋有树把板车推出来。

　　宋有树还想刁难一翻，被朱玉花不耐烦的说了一顿。

　　“板车不就是给人用的吗？社员能用知青为什么不能用？况且知青们也是为了村里干活。车子脏了刷干净就是。”

　　朱玉花能在宋姓占主导的宋家屯当上妇女主任，可见她在群众当中的威望之高，宋有树不敢惹她，不情愿的把板车推了出来。车子上面还有一小袋地瓜面和几颗大白菜。

　　“既然知青们来了，正好把山上的粮食领回去吧。”宋有树两手抱胸，恶意的看着林墨：“听说林知青自己负责送饭，可一定要小心啊！山里头有狼，林知青长的这么漂亮，别被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