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红茶咖啡水

8、古早味的诱惑

　　第八章：古早味的诱惑

　　“她是‘姐姐’，跟弟弟一样比我先到，不爱理人。”
　　接近凌晨四点，八方打算送余悦回家，但她恳求着让自己再待一小会儿。
　　“我以后每晚都可以来你家吗？”
　　“可以啊，但弟弟和姐姐好像不喜欢你。”
　　“不需要他们喜欢我。”话虽如此，余悦还是在心里默默想着下次来要带些什么礼物给他俩。
　　余悦醒来后，在手机里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余额还剩一些。半年前她就一直跟妈妈说自己不想要这些钱了，想都给她。妈妈听完后很紧张但不敢问原因，只说自己有退休金不用她给，嘱咐她说将来会有很多用到钱的地方。余悦以前每年还会给自己添一件新衣服，现在她每天吃两顿饭都觉得没必要，除去房租水电电话费，她活得像个圣人。
　　天空灰蓝色，不见阳光却也刺眼。在揣测一个孩子心理需求方面，她算是有思路和方向的。虽然自己没教过像姐弟俩那般年纪的学生，但所有孩子都有共性可以放一起研究，她虽然琢磨了许久什么也没想出来，但也庆幸自己曾教过那么多正常的高中生。于是她转变思路，开始回忆自己的小时候。
　　“那时候我老是偷偷地哭，害怕一不小心说错话就会导致爸妈从好不容易的冷战里倒向激烈的争吵；每个深夜只要听到掉东西的声响我就会心慌，会打开房间门让狗狗进来抱着它才敢睡；过节的时候，亲戚和邻居会一个劲地夸赞其他孩子而嘲讽我胖，我难过极了但妈妈却说他们只是开开玩笑没有恶意；小学数学老师会揍每一个考得差的学生，她骂我‘长肉不长脑’后，我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任何新衣服……。”余悦一边回忆一边流泪。这么多年过去了，往事竟还历历在目。
　　“家里若是像挂在墙上的十字绣里绣的‘家和万事兴’该多好；我要是能变聪明些爱说话些，或许就不会挨罚和嘲笑了……”。突然她又想到了姐弟俩，弟弟是否也埋怨着自己的爸妈，姐姐也可能只是个自卑的姑娘。
　　“可我们，什么也没做错呀。”

　　晚上给八方微信问自己什么时候能过去，她特意换上喜欢的小黑裙，扎起丸子头化着妆，买了最爱吃的古早味蛋糕上车了。
　　“今晚那边有月亮吗？”
　　“你来就会有。”
　　进门后，弟弟和姐姐早已落座在一张老木桌旁，弟弟心不在焉地跟黑狗拉扯着兔子干，姐姐则在专心画画。余悦又惊又喜地把蛋糕放在桌子上说：“这个蛋糕非常好吃。”她清了清嗓子，“如果弟弟想吃，就得先过来抱抱我；如果姐姐想吃，就要过来拉拉我的手。”他俩听完后不约而同地看向八方，八方则是拉出椅子坐下，用手托着下巴等着看。姐弟俩又互相看了看，弟弟跳下椅子，不情愿地踱步过来。“喏”，他一只小黑手将兔子干递给余悦想作为‘不抱’的交换，另一只小脏手搓着鼻子。余悦蹲下来，一把把他拥入怀里。弟弟一开始使劲挣扎，余悦死不撒手。慢慢地她开始轻柔地抚摸他打结的头发对他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是。爸爸妈妈之间出了问题不是你的错，他们当时只是不知道还有别的办法。不怕，狗狗会陪着你，我也会陪着你。不怕！”说完弟弟不动了，“哇”的一声哭出来，她也笑着哭了。
　　安抚好弟弟，她抬头望向姐姐，姐姐脸上毫无波澜，只是时而画几笔时而看过来。没等姐姐过来，余悦向她走去坐她身旁。
　　“你在画玫瑰？”
　　“月季。”
　　“画得真好，很像窗台长的那些。”
　　“你没见过好的，所以才会觉得我的好。”
　　“我养过很多花，有瑞典女王、诗人的妻子、胡里奥、夏洛特夫人、龙沙宝石……每一种都美得不一样。”
　　姐姐很不屑地打断她：“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没兴趣，我只想吃蛋糕。”说完还瞟了她一眼。
　　“好吧”。余悦开始切蛋糕了，八方提醒她记得给外公切一块。
　　“外公？”
　　“他在后院遛狗。”
　　余悦快步往后院走。银色月光下一个穿着白色短袖淡蓝色长裤的胖老头的背影映入眼帘。他一只手撑着后背，另一只手牵着一只在地上嗅来嗅去的萨摩耶。
　　“外公？”余悦喊他，眼里夺眶而出。
　　“哦”，外公转过头看她，像他生前那样一听到孙女叫他就朝她招招手。余悦跑到他身旁又叫了一声“外公？”
　　“诶” 外公回应她，“今天放学这么早？”
　　余悦克制住泪水，笑着答“嗯”。她蹲下来摸摸小灰，小灰吐着舌头傻傻地看着她。
　　“外公，这么久你去哪了？”
　　“我吃完饭喂完狗，现在带它出来走走。你昨天怎么砸东西呀？”
　　“没有”，她又蹲下来摸小灰，沉默了好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