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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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们见过，早在十三年前就已经见过。不过你已经不记得了。
“前天在折桂酒店，电梯里遇见一次，洗手间门口遇见一次。”
既然这样，傅施也就绝口不提从前的事，只当是次初见面。
陈稳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赞同地点了点头，拿起手边的果汁喝了一口，说道：“傅老师，我这个人比较直接，不喜欢拖泥带水，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把我的想法告诉你。”
他顿了顿，或许在想什么措辞，然后接着说，“其实我并没有结婚的打算。今天会赴约纯属是因为李叔叔，我不想拂了他的面子。”
不想拂了他的面子……她的身体一僵，难道和她相亲这件事这么令他困扰吗？原来他和她相亲有这么不得已，傅施心头不禁涌上一丝苦涩。
傅施低着头，依旧喝着碗里见底的汤，没有言语。
陈稳一直观察着她的反应，只见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扬唇微笑道：“刚好，我也没有看上你，大家好聚好散。”
说完傅施就拿起椅子上的包包，故意忽略陈稳的神情，转身离开。
她怕自己再继续待在这里会控制不住快要倒塌的情绪。
早知道是这个结果，这场亲，还不如不相。
都怪自己付出了太多期许，导致现在不尽人意又不能坦然接受，到头来难过的还是她自己。
傅施开着车奔驰在不知何时暗下来的夜色中，车速足足比往常快了一倍，她面无表情，但是可以看到她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指尖泛白。
她不像在开车，更像在宣泄。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突然砰地一声与前车相撞，安全气囊都弹了出来。
傅施只觉得额头有一处生疼，她坐在车里缓了缓，才解下安全带下车，发现自己撞上了一辆大型面包车。
前面是红灯，自己紧跟在这辆面包车后面，没有注意它忽然停了下来，完全没踩刹车，这才酿成了这场车祸。
车头都已经撞得不成样子了，傅施留在原地等交警过来处理，同时联系了保险公司谈赔偿和修理车子的事情，这一番操作下来，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道路两旁的灯光将马路铺成一块白一块黑的印子，这场没有人员伤亡的车祸好像无关紧要，车流依旧不息。
微凉的晚风吹起傅施的长发，在黑夜里好似神明少女。
她慢慢走着，只觉脚后跟疼痛难忍，于是不顾地上是脏是乱，直接往马路牙子上一坐。随之将磨脚的高跟鞋脱下，看见脚踝处已经红肿不堪，还擦破了一个拇指盖大小的皮。
傅施抱紧自己的膝盖，看着不远处霓虹灯闪烁。
今天是什么倒霉的日子，先是被相亲对象不留情面地拒绝，然后开车失神造成了不应该出现的车祸还导致破了相，又发现脚踝被高跟鞋磨得面目全非，傅施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狼狈与凄惨。
积压了一晚上的情绪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傅施一抽一抽地哭了起来。
哭够了，她拿出手机拨通了周若央的电话，没响几声那头就接通了：“喂，施施，怎么了？”
听见母亲的声音，傅施带着哭腔说：“妈，你能来接一下我吗？”
没过多久，周若央和傅凛就到了。
看见自家女儿这副弱小又无助的样子，老两口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他们什么都没问，只招呼着傅施上车回家。
回到家，傅施卸了妆，洗了热水澡，涂了身体乳，控制好了情绪，失魂落魄地坐在床上发呆。
周若央走进傅施房间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压下了心中的疑惑，拿着消毒水和创口贴走到床边坐下，给傅施的伤口消毒。
“嘶——疼……”傅施没忍住出声。
“那我给你吹吹。”周若央说着，就往她伤口上吹起气来。
傅施眼眶一热，想起小时候她贪玩总是乱跑，时不时就带着摔破皮的膝盖回家。
那个时候，涂消毒水时她总是喊疼，但是周若央就是这样帮她吹吹，然后就真的不疼了。
周若央低头把她喜欢的樱桃小丸子的创口贴贴在脚踝，傅施看见她密密麻麻的白发和眼角明显的皱纹。
这些一半是为教育事业精力交瘁熬出来的，一半是因为她这个女儿的前途和未来愁出来的。
傅施觉得她不能让周若央担心，应该向她坦白：“妈，你想知道我今天怎么了吗？”
“我觉得出车祸不至于让你哭成这样。是不是在外面受了什么委屈？”周若央难得的温柔。
“我今天去相亲了。”傅施开门见山。
周若央听到傅施相亲说不惊讶是假的，要知道以前她可是最抗拒相亲的人，今天她怎么会突然去相亲呢？
周若央虽然一肚子问号，但转念一想，看她这样子八成是她钟意人家，人家没看上她，一时觉得难以接受才崩溃的。
刚想出口安慰，却又听傅施说道：“我很喜欢他，但是他对我一点意思都没有。”
果然是这样。
周若央看着女儿眼神一寸一寸黯淡，“他长得很有那么好看？以至于你对人家见色起意——哦不，一见钟情而不得难过成这样。”
“妈，十三年前我们就认识了，今天不是第一次见面。”
周若央吃惊之余还不忘悄悄算一下，十三年前，那不是傅施读初三的时候吗？
“你这丫头，不好好学习，这么小就知道谈恋爱了。”
傅施：“什么谈恋爱，妈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我那是暗恋。暗恋你知道吗，就是我单方面喜欢人家，人家一点都不知情的意思。所以这算哪门子的谈恋爱。而且我也没有耽误学习啊，我都是在课余时间偷偷暗恋的。”
周若央点点头，这话倒不假，确实没耽误学习，不然她中考的时候哪能考到西城中学的实验班。
“今天他明确拒绝你了？”
“差不多吧。他说没有结婚的打算，和我相亲也是碍于长辈的面子。”
说到这，傅施有几分委屈。
“我女儿这么漂亮，工作也稳定，他没看上你那是他没福气。”周若央握了握傅施的手，用自己的方式宽慰，“没事，天下男人多的是，不一定非要在这他颗树上吊死。妈相信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傅施低着头没有接话。
会吗？或许会吧。
但是除了他她眼里也看不到其他人了，心里的空间早已被他全部占满，腾不出多余的位置给别人。
不然为什么这么多年追求者不少，但是她都没有动过心。
想着上天是公平的，看在她这么倔强的份上，应该能给她接近他的机会。
可是如今机会是有了，人却是没有心的。
陈家别墅。
陈稳回到家时，父亲陈正言正在客厅和李叔叔下棋，母亲余清在旁边看电视。
两个老男人虽然上了些年纪，精气头还很足，专心致志的程度不亚于进行一场比赛。
见儿子回来，余清连忙迎上来，拉着陈稳在沙发上坐下，迫不及待地问道：“儿子，今天相亲怎么样啊？那姑娘是像你李叔叔说的那样温柔漂亮吗？”余清是个颜控。
温柔漂亮……陈稳想起了前几天家人为庆祝他回国，在折桂酒店接风洗尘，两次偶遇傅施。
在电梯里的时候觉得这个女人虽然明艳动人却呆呆愣愣的，像个笨蛋美人。在洗手间门口的时候觉得她无礼、冒失和随便，毕竟他们素不相识他只是想还她手表她，却直接摸上了他的手。
总之对她印象不是那么好。
还有今天这次。
李叔叔主动牵线搭桥，又迫于余清的软磨硬泡，他这才答应下班后在医院附近见一面。
他一向是守时的人，不喜欢自己迟到，也不喜欢对方迟到。因为工作的原因他迟到，为此他深感抱歉。
在推开包间的门之后，他便看见那张前两天才见过的熟悉的脸正抬眼直直地望着他，安安静静。
一双桃花眼眼波流转，不笑也含情。眼底似有什么情绪，却一闪而过，卸下全部的盔甲，剩下的只有真诚。和那天的明艳不同，今天她柔和清丽，像一个良家妇女。
早就听李叔叔说她是他们学校的英语老师，名字是“傅施”，于是他开口便是“傅老师”，出于对她职业的尊重，也有保持距离的私心。
两手交握的瞬间，他感觉到了这手和那天一样柔软，却失了些温度，多了些僵硬。
在提起两人见过时，他看见她情绪不易察觉地低落下去，然后又化为平静，不带任何感情地回答，听起来极为敷衍。
他也就没有继续交谈下去的欲望，直接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
面前的女人没有立刻接话，只顾低头喝汤，看起来恹恹的。
谁知过了一会儿她便唇角带着笑意，说了一句他从没听过的“我也没有看上你”便拿上包潇洒地离去，背影像极了一只骄傲的孔雀。
他怔在原地，久久没有动作。最后压下心中那一丝莫名的烦躁，装作若无其事地驱车回家。
“还行。”陈稳面无表情地说道。
余清听见自家儿子对那姑娘的评价，觉得有戏，心里乐开了花。
“她朋友圈里有没有照片，快给我看一下我未来儿媳妇是不是美若天仙。”
陈稳：“我没加她微信。”
“那你去干什么的？连微信都没加上，真没用。”余清嫌弃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
陈稳：“我已经明确和她表了态，没有必要加微信。”
“你你你——”余清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你这么多年都没有交过女朋友，难道还忘不了当年那件事？现在你也不小了，我和你爸年纪也大了，就想看着你成家立业。而且不怕你笑话，我就是传统封建，想要你早点娶个媳妇为我们陈家开枝散叶。把你养到这么大，我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唯一的牵挂就是你以后怎么办，你又没有个兄弟姐妹互相照应，难不成你真想一辈子不结婚孤独终老？”
余清观察着陈稳的脸色，继续道：“现在你李叔叔给你介绍的那个姑娘，他以前教过她，说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学习成绩也好，国内数一数二的985学校硕士研究生毕业，现在又是高中老师，工作稳定，家世不错。妈是过来人，你和她结婚不会错的。”
陈稳若有所思，余清再接再厉：“你要是听妈的话，就找你李叔叔把那姑娘的手机号要来，先把微信加上，过年过节发个祝福什么的，有空也可以约她出来吃个饭。你先处着，没准时间长了就发现那姑娘挺好的呢？”
“嗯。”陈稳低低应了一声，起身上楼。
傅家。
傅施正躺在床上看综艺，笑得前仰后翻，好像不久前哭得稀里哗啦的人不是她。
微信提示音响起，她捞起身旁的手机一看【陈稳请求添加你为好友。】
她的心里咯噔一声，他怎么来加她微信了？不是说对她没意思吗，现在又是唱哪出？
她看着那个山水的头像，思索了很久，最后点了“同意”。
理智告诉她既然他都这么对她了，那她就应该及时止损，回头是岸，当作这十几年的心思都喂了狗。
可是，她终究是抵挡不住诱惑，还存有一丝一毫侥幸的期待。
或许，事情还有转机呢？
她盯着和陈稳的聊天界面，心里隐隐有些紧张，他会和她说什么呢？
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新消息弹出来。
在睡觉前傅施又看了一遍手机，发现只有班级毕业群和工作群有零星的消息，而陈稳的微信比死水还平静。
傅施的心止不住地往下沉。
放了假之后，傅施闲暇时间突然变得多了起来，每天呆在父母家里吃吃喝喝睡大觉，追追平时没空看的电视剧，欣赏欣赏外国的爱情电影陶冶情操，每天过得别提多开心了。
唯一遗憾的是陈稳的微信界面还是干干净净。
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傅施很气愤，明明是他主动加她微信，加了之后又不说话，连个打招呼的只言片语都没有，这是故意吊着她吗？
傅施气愤地翻看他的朋友圈，发现是一片空白。
想来也是，他这样的人，应该也不会喜欢分享自己的生活。
按照傅施对他的了解，他会觉得这是他的个人隐私，没必要发出来给别人看。
半个月过去，天气越来越热，傅施只想每天躺在空调房里躺尸，任何户外活动都不想参与。
这天正陪着爸妈在客厅看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春晚，李主任突然打电话来。
“过几天六月二十六号就是我六十岁的生日了，我儿子非说要给我大办，请亲朋好友一起聚聚。你看你到时候有时间吗？”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