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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一章 ...
禅语解字(注5)之一:
随。
随不是跟随,是顺其自然,不怨尤、不躁进、不强求。
随不是随便,是把握机缘,不悲观、不刻板、不慌乱。
+ + +
平安镇。
四方酒楼。三层。
我发觉自己和平安镇里的那个拍卖大会很有缘,好像是我每回来每回都能遇到它开市,其实细数一下自己加上这次也只不过才来三回而已,而且回回都是活物的拍卖会。记得第一次来是朱赫带我回冷山的时候,那时的自己对这种拍卖会充满了好奇;第二次是离开冷山后回家经过这里,本来没有参加的意思,只是想纯粹地看看热闹而已。
两次参加,两次都有人与我有缘,两次都没有参加拍卖,而是一分不花地直接带人就走。当然,第一次带个了向晨那个SD娃娃回去,朱赫师父代我掏的银子,我可是到现在也没还他!笑话,银子在我这里只有进没有出!再者说了,他可是我师父,也算是长辈了,做师父的给弟子买个东西也是应该的;第二次是直接用了些手段,让我白拣了个叫“龙翔”的家伙,呵呵,一个很好的临床实验对象!而且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家伙还自称能让我得到神的庇佑,可在我看来他这个自顾不瑕的家伙是没资格立下些关于什么誓言或承诺之类的话。
“想好要去哪里了吗?”出声询问的是与我一起从青空婚礼上溜出来的火焰,那个苍溪则还是像个木头娃娃似地坐在一边。
“没。”我在实话实说,虽然俺不姓崔,也不是主持人。
“你刚才好像一直都在看对面。”火焰随意指了下对面正热闹的拍卖会,好奇地问道,“那里什么都有卖吗?”
“对。”随手抄起他滑落在身前的一缕白发,无意识地在手里把玩着,这是新养成的习惯,有事、没事的时候都喜欢拿着他的头发玩,也没见火焰有什么不满,当然,他对是我不可能有什么不满的。
“彤有什么想要的吗?”他为了让我玩得更方便一些,把头发全捋到我这边,就算他不主动,我过会儿也会全把它们弄到手上,我喜欢火焰那柔滑得颇有些份量的头发在手中温顺的样子,以及那如丝缎般的触感。虽然我的头发无论是长度,还是手感和他的差不多,但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玩他的,这大概是跟以前那段醒来后一直呆在他怀中的日子有关吧。
“每逢十五卖的均活物,”我笑眯眯地看着还是有些不太明白的火焰,然后又继续说道,“以前只要是活的都有卖的,不管动物还是人,但现在则只卖人了。”
“那我们还是不要去了。”火焰虽然对我说话的表情跟声音都非常平和,但我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丝紧张与别扭。
“呵呵。。。。。。”我很不给面子地笑了出来,他听到我的笑声后起先对我瞪圆眼睛以示报怨,到后来见我越笑越嚣张便不再继续虐待自己的眼睛了,只是那张俊脸跟耳朵都红得可以。
“彤。”正当我的笑声有越来越大的趋势时,一直默不作声的苍溪突然开了口。
“溪?!”
我和火焰均有些惊讶地看向他,要知道,自从他得知青空要迎娶太子妃的第一时间便大受刺激,从此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点面目表情都没有,可以说是在自己的心理筑了一道高墙,牢牢地挡住了外界所有的东西,只活在他自己创造出来的世界里。如今他的突然开口,让我和火焰着实吓了一跳,不过这一吓中还是惊喜的成份比较多。
“彤。彤。彤。。。。。。”
苍溪没有再说些别的,只是反复地叨唸我的名字,就像是呀呀学语的幼儿,在学会说第一个字后总想用这个字来表达自己的意思,与幼儿不同的是他的声音中没有起伏,只是机械地发声,那样子有点像坏掉的复读机一样,只能重复地播放一个字。
“唉――”一向乐观的我忍不住从内心深处重重地叹了口气,火焰则急忙把我揽进怀中,安抚性地轻拍着我的脊背。
“焰,我是不是当初做错了?”看着苍溪此时的样子,一种无力感牢牢地摄住了我的心,有一只无形地手正用力拧着它,看着它痛、看着它叫。
“这世间的事情是没有对错之分的。”火焰没有因为安慰我而认为我当初是正确的,也没有指责我是错的,只是轻吻着我的额头,淡淡地说道,“或许上一刻是正确的,也或许这一刻就变成错误的了。”
“真没想到青空那混蛋竟样做出这种事情!”
没想到的真是太多了!那日青空神色慌张地匆匆自宫中赶来,并大声驳斥苍溪的话,我还以为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还以为青空会为了苍溪、为了自己当初的坚持而放弃那个必须要迎娶太子妃才能坐上的位子。
结果呢?还有什么结果!这家伙竟然先在头一天把苍溪稳住,并指天发誓说什么定不负他,然后就第二天以最快速度迎娶当朝镇国将军陈晃的独生女陈娇娥为太子妃。按道理来说,白虎国立太子加上太子大婚的这种事情,身为“虎眼”主人的我应该是第一时间内知道的,但玉峥那个王八蛋竟然敢在婚礼都快结束的时候才来通知我,并大言不惭地告诉我说他也是才得知的,这种话连小孩子都骗不了!
在我知道的同时苍溪也知道了,结果自己一个人跑去了三皇子府,如今变成太子府了,等着他的还能是什么?!除了爱人的背叛便什么也没有了!连句交待或是安慰的话都没有。等我赶过去的时候他正挥剑并万镖齐发地与青空打在了一起,要是依着我青空死一万次都多余,我看到苍溪虽然剑剑狠刺,但每一剑都不是奔着要害去,就连那镖也是为了阻止别人上前才扔出去的。我还能怎么做?!一把迷药下去,等该倒的、不该倒的全倒了之后,就拉着火焰、带着苍溪跑了,至于剩下的人没我的独门解药起码要昏个十天半月的事我才不管。
国师,是他两人的师父,铁定是知情者。知情不报,罪该万死!外加当初陷害我入主“虎眼”则是罪上加罪,所以在离开之前连头发、胡子带眉毛全给他剃光之余,另外又用没一个月去不掉黑色在他的脸和头上分别写下――“偏心师父”和“一心向权”,本想再给灌他瓶春药后扔进小倌馆(注6)的,但在火焰那有些略带不忍的表情下才作罢。
玉峥,你身为我的属下,竟敢知情不报!搭上以前的阳奉阴违,罪加一等。我不会打、也不会罚,更不会把你踢出“虎眼”,要不然你的工作谁来干?哼哼,云轻的孩子就由你来带吧!“亲爹”的这个称呼不错吧?!人证、物证俱在!看你到了那个臭老头儿皇帝面前怎么解释!反正在“虎眼”的威势下皇帝是不敢把你给怎么着了,而以你的为人也不会对那个婴儿怎么样,所以你就背着□□宫闱、为老不尊、□□宫妃的罪名慢慢过日子吧!
至于青空,哼哼,你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那初的千里追情、誓言旦旦、情深无悔都跑到哪里去了?既然你那么喜欢当太子,那我就让你当个够!先是派人将“空为帝,白虎灭;无为王,白虎亡。”的儿歌暗自流传出去,然后以“虎眼”主人的名义下了一个死令,青空身为太子一日,全国经济就萧条一日。我看看到是太子权利大,还是社会舆论大!
最后,在临走时将“虎眼”传位于冷霁,并暗自交与他几张我写满了《厚黑学》中比较有特点的东西,且一一嘱咐过右文他们四人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
再最后,我、火焰、苍溪就以快得不能再快的速度秘密离开了已经被我搅得一团乱的白虎国。
+ + +
这回主持拍卖会的不是那个继承陈山家当的宋成,而是一个不知道姓名的家伙,呵呵,大概他介绍过自己的名字,但我没听到,反正是一个虽然不如宋成,但话说得却比宋成漂亮多了,而且那张嘴就跟抹了蜜似的,妙语如珠不说,还时不时的说些插科打混的话,把那帮买主们个个逗得笑了个前仰后合。别说,这家伙看来还真是有两下子!
“这个主持拍卖的人到是很有意思。”火焰站在一旁笑着说出我的心里话。
“呵呵。”我笑着点点头以示同意。
苍溪则依旧像个木偶似的任我拉着手站在一边。不拉着不成啊!刚才就有个不长眼的色老头儿竟然一上来拉起苍溪的手抬腿要走,要不是我及时回了一下头,估计他已经被人拐走了。
要知道我那要命的自我防御系统只能接受火焰的零距离存在,而其余的人全部被列入拒绝亲近的黑名单,可苍溪这家伙必竟是个大活人啊!总不能找根绳像拴个动物似把他拴着吧?本想让火焰拉着他的,但火焰不愿意碰触除了我之外的人,而苍溪呢也不愿意碰触除了我之外的人,所以,我这个命中注定要当“保姆”的可怜人,只能伸出我那瘦得露筋的手拉住苍溪那只白嫩滑软的手,唉,手比手,气死我啊!
不过,幸好苍溪这家伙长了张娃娃脸,任你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总而言之无论怎么看,不知底细的人都会认为我带这弟弟出来玩,唉!要知道这家伙已经快二十岁了啊!真是令我妒忌得牙根痒痒!
“他还要说多久?”火焰有些略带无奈地向我问道,估计他是被台上那个口沫横飞的家伙给说昏了。
“呵呵,原来你也有不耐烦的时候啊!”我笑闹着调侃了他一句后,看了眼台上的动静后才又继续说道,“快了。你没看到‘物品’们已经排好队等着上台了吗?”
“都是丑人。”火焰听了我的解释后又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才又不屑地说道。
“是,是。”我这回是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附合着。
火焰这家伙自打能以人的身份出现在人前后,不知道是受了谁的影响(呵呵,我承认我的影响比较大),变得越来越像个真正的人了!真正得知道如何直接有效地打击别人的自尊心,知道如何用利刃般的眼光杀退那些心怀不轨又企图接近他的人,知道。。。。。。总之现在比他当白虎神的那时候有“人味”多了!但无论他怎么变,或是变了多少,对我的包容与宠溺还是如最初一样,没有更改。
“彤。”
正当火焰开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苍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摇了摇被我握住的那只手。
“怎么了?”
就算他长得一付娃娃脸,就算他看起来像我弟弟,可足足矮了人家两头的我只能仰起自己那可怜的脑袋,以折断脖子的太危险看向他。
“彤。”
他的视线没在我身上,也没在火焰身上,而是远远地落在前方的拍卖台上。
“青。。。。。。”
废了半天劲才咽回后面的字,当我和火焰看到台上那个等待被拍卖的人后齐齐地发了一个音节,但后来又马上想到,我们所想的那个人是不可能出现在平安镇,更是不可能出现在台上,更是不可能以被人拍卖的身份出现的啊!
“彤!”
苍溪的声音突然变得尖利了起来!这是他在说出我名字后第一次往里面注入了情感,而且注入的还是这种比较激烈的情感。
“知道了。”安抚地用力捏了下他的手,不知道他是否能知道我的意思,反正他的情绪不再像刚才那么激动了,又恢复到了平静。
“怎么可能嘛!”火焰面带惊讶地看着我,充满疑问地说道,“天下竟会有这么相似的人吗?”
“或许,”一边拉着苍溪,示意火焰往前走走,以便离拍卖台再近些,一边慢慢说道,“据说所有人在这个世界上都会有两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彼此的存在。”
“那还有两个与彤长得一样的人喽?”我这句似是而非的话引起了火焰的兴趣,只见他兴奋无比地连声问道,“真的会一模一样吗?是不是连彤都分不清楚?如果到时你们三个碰到一起是不是很有趣呢?”
“如果突然出现三个一模一样的彤,焰你能分清楚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问!虽然明知自己这句话就同非常经典的那个――女人问男人:“你妈和我一起掉进河里你先救谁?”――的问题一样烂,可是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管不住自己的心,就这么直接地、毫无技巧可言地问了出来!
+ + +
看着眼前这两个人,我有些无力地靠在火焰的身上,相信他此时的心情估计是和我差不多的。
“我看他们这样子怎么总感觉那么别扭啊!”
看着苍溪像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照顾着斐然(那个跟青空很像的玄武国人),自己是怎么看怎么别扭。别的不说,看着长得很是稚嫩的苍溪事无巨细的照顾着明显比自己大的斐然,我这心里啊!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你不觉得苍溪现在的情况很好吗?”火焰揽着我的肩,好让我尽可能舒服地靠着。
“也许吧。”
是啊!苍溪现在不像最初那种时时自我封闭的样子,虽然现在会说的还是我的名字,没有什么进步,但他可以主动亲近斐然不说,而且也能主动对斐然的衣食住行去注意、去关照,虽然有时会闹个笑话什么的,但起码此时的他、现在的他、离开青空的他是快乐的。
“彤。”苍溪大概感觉到了我们的视线,他拉着斐然的手快速地跑了过来,那跑步的样子有些像刚刚学步的幼儿,被拽住的斐然在跑的同时还时不时地引他往没有石子的地方跑。
“溪。”我刚从焰的怀里坐直身子,就被他一把上前紧紧抱住,斐然的手则早被他甩到了一边,“下次不要跑这么快。”
“彤。”
要知道苍溪是比我高的,以前被他以这种姿势抱在怀里,我能面对的也只是他的胸口,而鼻子总是面临被撞扁的危险。现在的情况可就跟以前大大不同了!我和火焰都是坐在离地不算太高的树杈上,所以我的脑袋可以轻易地放在他的肩上,所以我的鼻子不必遭受被撞扁的下场,所以我的眼睛可以很轻易地捕捉到斐然眼中快速闪过的光亮。
“溪,你先起来。”很轻易地让怀里的――这个虽然感情上不再自闭,但心智已经退化到三岁孩子水平的――苍溪乖乖地放开手站在一边。
“溪,你随我来。”火焰大概有些了解我下面要说的东西,所以很主动地开口要带苍溪离开,以便我能好好和这个叫斐然的家伙谈谈。
“彤。”苍溪没有理会火焰的话,只是用自己那双闪闪发光的大眼睛不住地看着我。
“乖,”说出这个字后先自我厌恶一下后,才又继续开口说道,“溪跟焰去找找附近有什么好玩的东西没有。”
或许是我的话起了作用,也或许是“去寻找好玩的东西”这个主意打动了他,这回火焰再伸手示意可以走的时候,苍溪默默地跟着他去了。
“好吧,”看着他们走远了之后,我才开始询问这个在我看来满身问号的斐然,“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小姐,奴才没有什么可说的。”斐然的话很是言简意骇,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字。
没有可说的?谁相信啊!这个斐然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可不像是个当别人奴才的主!唉,老天保佑,自己可千万别买回来一个麻烦!不过我知道,老天这个老家伙一直对我都是属于那种睁只眼闭只眼型的!很少能两眼全开地照顾我!已经早不指望他了。
“你也看到溪现在的情况了。”我也无意探他的底细,反正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但该提点的还是要提点一下,免得到时候有人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请小姐示下。”斐然对我扯出了一抹与青空尤如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笑容,但那双冰绿色的眼睛却没有笑意。
“溪对于我来说很重要。”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的意思,那我也不好意思不说是不是,“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斐然明白。”他的眼睛在暗了一下后又复刚才的明亮,嘴角的笑还没有变化地挂在那里。
“真的明白?!”
大家都是聪明人!谁也不比谁傻多少!这个斐然虽然是我从拍卖台上带回来的,但他的来历就连那个不知姓名的主持人都不知道,要不是那时他这个大活人站在台上,那么任谁都不会查觉身边有这么一号。
“不知小姐何意?”斐然虽然还在笑,但那双眼中所充斥的那种逼人的贵气可是他现在的这个身份做不出来的。
“我意思就是,”你会睁眼睛瞪人,我也会眯着眼睛瞧人,“我不管你是谁,或是曾经是谁,但要记住‘是一天奴才,就要当好一天奴才’,不要妄想做些背叛或翻身做主人的事情。”
“小姐言重了。”他大概知道自己的眼神泄露了些许底细,所以那笑容又挂在了嘴边,眼型也恢复到原先的样子。
“言重吗?”他既然又恢复了原先的表情,我又干嘛在那里端着,也学他扯出一抹微笑,但嘴里却依然阴森地说道,“请注意自己的言行,相信我,你肯定不想看到我嗜血的一面。”
“。。。。。。”
也许是我笑得太假,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阴很,更也许是我在说完话后又对他亮了亮白森森的牙齿,斐然这家伙的笑一下僵在了嘴角不说,整个人都牢牢地僵地那里一动不动。
“另外,”不经意间看到远处焰和溪的身影,我收起那付阴狠的样子,换了个平易近人的表情轻声说道,“别再那么笑了,太假!你笑得不高兴,我看得也不高兴。”
+ + +
夜很深,深到看不到早已遁入的新月,看不到自己伸出的手。这种深夜,万籁俱寂的时光应该正是与周公约会的好时候,而我呢?没有睡。其实我是应该睡的,闭上眼睛,放松身体,按着生理时钟的步伐进入梦乡,但此时的我却只身躺在屋顶上,眼睛瞪得比平常更大,就连精神都比白日亢奋得很。
看看那墨沉沉的天空,原以为还能看到几颗星星,原以为就算再黑也能看到几朵云彩,原以为这么大的夜风会把天上的云吹散,原以为云散之后就能看到那弯新月,原以为。。。。。。
太多太多的原以为在脑袋里互相倾扎着,那感觉就像是灵魂发疯似的想跑出这个躯壳,但找不到出口,只能在这付躯壳里愤怒地乱撞着,那感觉就像自己尤如一瓶只有八分满的牛奶,在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晃着,那瓶子就是自己的躯壳,那瓶中的牛奶就是自己的灵魂。
为什么自己不去睡?为什么自己在睡着后又会醒来?为什么自己在醒来后又偏偏看到窗外有人影闪过?为什么看到有人影闪过自己又要追出去?为什么在追出去之后偏偏听到那段对话?为什么自己的耳朵就那么尖?
在这种季节里,这冰冻三尺的夜里,怕冷的自己竟然像着了魔似的连外衣都不穿就跑到屋顶上来,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自己竟然感觉不到冷!大概心中的冷要比身体上的冷更严重吧!
这夜里的风是越来越大了,也越来越冷,单手支起自己的身子,晃晃悠悠地迎着冷风站了起来。赤裸的脚轻轻地踩在屋脊上,长长的头发都被风吹到了身后,衣服则因为风大的原因牢牢地贴在身上,不用别人告诉我、不用照镜子,我就知道现在自己的样子,估计怎么形容都应该是与“鬼”这个字分不开的。
一步一步,先是左脚的脚跟落在右脚的脚尖前。
一步一步,再是右脚的脚跟落在左脚的脚尖前。
展开双臂,迎着冷冽的风,闭着眼,感受头发被风吹打在脸上的感觉,就这么走着,在漆黑的夜里,在狭窄的屋脊上,用自己赤裸得没有任何知觉的脚一步步丈量着,心里在默默暗数着步数。
一,二,三,四,五。。。。。。
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
二十一,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二十五。。。。。。
整整三十六步,从那头到这头需要三十六步,不应该说是需要三十六脚,用我的脚量的。
平稳地站在屋脊的尽头,两只脚的脚指都处在悬空的状态,夜风在狂乱的怒吼着,风力也慢慢开始大了起来,这风不再往一个方向吹,那风从四面八方朝我吹来,我的头发随着这风,随着风的方向狂乱地舞动着,时而拍打着身体,时而扑面而至,又时而又无限温柔地缠绻不去。
温柔,温柔,又是温柔!
笨蛋如我,前世就好巧不巧地死在这个词上!
笨蛋如我,这辈子也注定要毁在这个词上!
水是温柔的,可以温柔地包裹住一切,可以温柔地改变一切,也可以温柔地杀死一切,无形、无状,眼睛可以看到,手可以碰触得到,但却无法掌握,无法控制;
风是温柔的,可以有春日的和绪,可以有夏日的温暖,可以有秋日的萧瑟,可以有冬日的冷冽,时而尤如情人般的抚触,时而像利刃般夺人性命;
人也是温柔的,世间的所有事物的温柔都远远不及人所表达出来的,可以像水,含情脉脉,清澈无垢;可以像风,温柔缠绻,轻若无物;也许既可以若水,也可以似风。
但无论是水也好,风也罢,它们都不会骗你,是什么就是什么,明明白白地摆在那里,不用你猜,不用你想,一看就明白,一碰触就了解,可人就不同了,人可以是它们,但却又不是它们,人的温柔在有时是一种保护色,那温柔后面的东西却是锐利得可以夺人性命,阴暗得堪比地沟,肮脏的尤如糞蛆,但人们往往看不到这些,因为只注意那温柔,只看到那温柔,因为温柔的人注定无害,因为温柔的人注定善良,因为温柔的人。。。。。。
温柔,你是一个什么样的词汇?可以尖细得像针,牢牢扎透我的灵魂,让它痛苦;可以柔和得像流水,不知不觉间令心沉迷,无法自拔;可以灿烂得如阳光,美。。。。。。
温柔,温柔,温柔!
为什么在我遇到你时总是看不见躲藏在你后面的东西?为什么在我看到你总会傻傻地相信?为什么我接触到你时总发现你是假的?
温柔,温柔,温柔!
这就是温柔,让我放下一切的防备,让我解下坚硬的盔甲,让我开启牢系的心扉,让我自毁心中的堡垒。
温柔,温柔,温柔!
我是如此的渴望你,如此的希望你是真的,如此的相信你,也是如此的找寻你。
温柔,温柔,温柔!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永远找不到你!永远在自以为找到后又失去你!永远在看到光明后又堕入黑暗!永远在感觉温暖时又寒冷无比!
老天!
我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对我?!
我又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恨我?!
我究竟是做了什么,让我永远栽倒在一个词汇上?!
+ + +
半睁着眼无力地躺在床上,视线落在那灰朴朴的窗棱上,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究竟有多久了,只是会看到火焰、苍溪,还有那个叫斐然的家伙时不时的出现在眼前,他们究竟是都说了些什么我是听不到的,只是看着他们那一张一合的嘴以及窗外一会儿变黑一会儿变亮的天。
“她这个样子有多久了?”
休息很久的耳朵终于决定上工了,听到的第一个声音并不是火焰他们三人的任何一个,而是一个听起来既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七天了。”
这回是火焰的声音,听起来远没有平日里的悦耳,唦哑且疲惫,看来我这场突如其来的病让他着实操了不少的心。
“邪风入体,引起高热不退;郁结于心,导致虚火燥热。”
温暖的指落在我的脉门处,没有多久便又静静离开,那被轻触过的地方在温暖离去后变得寒冷起来。
“一样。”
那言语间有叹息、有不舍、有怜悯、有。。。。。。总之揉和了许许多多的情绪在内,一时半会还无法一一理清。
那人又说了些什么,火焰也一一应了,但太具体的我却听不太清楚,本来有些驱于清醒的脑袋又渐渐地变得有些模糊。
“彤――”
本来又陷入昏沉的脑袋因为苍溪那略带哭音的叫嚷又渐渐清晰起来。
“溪,放手。”
感觉自己那因为高热而变得软塌塌的身子被人拥在了怀里,眼前火焰和苍溪的脸在交替出现着。
“把你主子带开。”
苍溪既然出现在我身边,那如影随形的斐然肯定也在,那个有着双绿眼睛的玄武国人,他大概不知道吧,自己的视线一直是围着苍溪转的。
“彤――”
我依然在苍溪的怀里,呵呵,那个虽然现在身为下人的斐然是不可能被苍溪以外的人支使得了的,这大概就是为什么我能放心让他呆在苍溪身边的原因吧!
“溪!”
火焰的语气听起来很急躁,火气很大!大概是为了一向听话的苍溪这突出其来的固执吧!
“不――”
呵呵,难得从苍溪那里听到与我名字不同的字,虽然是用来拒绝的词,但还真是值得庆祝啊!
“哼!”
火焰大概也拿此时的苍溪没辙,重重地甩了下袍袖后便独自出去了,大概跑到外面躲清静外加整理情绪去了,也许是再找个什么有名的医生来吧。
“彤――”
可爱的苍溪,在火焰离开后才把我又放回到床上,让我感觉有些昏眩的脑袋可以好好平静一下。
“你是清醒的。”
耳际传来斐然冷清的声音,他那话里没有指责,只是淡淡地陈述。
“然--”
渐渐清晰的视线里看到苍溪满脸疑惑地看向身侧的裴然,后者则是一脸的平淡,真是个没什么人味的家伙!
“斐然。。。。。。”虽然有些心里准备,但听着那从起满水泡的嗓子里冒出来的声音还真是把自己吓了一跳。
“水。”
他虽然喂我喝水的动作很粗鲁,那说话的声音也称不上可爱,但我可以看到从他眼中所流露出的一丝释然。
“锦囊。”虽然喝足了水,但顶多是让自己的口腔稍稍湿润罢了,必竟那嗓子是一时半会好不了的,“竹节。”
“给。”斐然在我的示意下从枕下取出自己一直携带着的锦囊,并找出了我所说的竹节。
“晚上带溪去放烟火吧。”
+ + +
有研究表明人同野生动物一样,只有在自己最熟悉的地方才会有安全感。要不那些受伤的动物为什么怎么喜欢跑回自己窝里疗伤?那我的窝又在哪里呢?来了这个世界这么久,才突然发现自己连个窝都没有,你看看那整天飞来飞去的小鸟还在树枝上为自己搭了个巢呢!我呢?却连个鸟都不如!
“总算是醒了。”
乱七八糟的神思被熟悉得已经忘不掉的声音给叫了回来。
“师父。”
不用别人提醒都知道自己现在看阮长老的目光就像是那种经历千辛万苦、历尽艰难险阻终于见着亲人的感觉。
“醒了就好。”
师父此时已经坐在我的床前,他虽然满脸笑意地看着我,但我能看到那眼角处有着些许的湿意。
“师父――”
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见看师父的笑就想哭,但却怎么都哭不出来,只能伸出无力的手哀哀地挂住他的衣袖不住地轻摇着。
“好了,好了,”他在把我伸出的手放回被中后才又继续说道,“都这么大了才学会撒娇,真是够晚的了!”
“师父――”
真是奇怪了,大概是这场病来得太过凶猛的原故,现在的样子有些异于常日,按道理来说自己是不可能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这么又似撒娇又似嗔怨地发出这种声音来。
“这孩子!”师父轻弹了下我的额,半开玩笑地说道,“要是一生病就这个样子,我看你不要好才是,要不我可就看不到小彤撒娇的样子了。”
“那我就不好。”
明明是一句任性的话,却不知道为了什么自己竟有那种看透世事的感觉。
“傻话!”师父在对我下了这个定义后转身从身后桌上取来药碗。
“就知道逃不掉。”看着里面黑麻麻的汤水,认命地叹了口气后也不接过直接就着碗沿通通灌进了肚里。
“好好说吧。”
师父在扔给我一块山楂以去嘴中苦味后,悠悠地来了这么一句。
“‘幻境’。”我还能说什么,就只说这么一点相信师父也能当时就明白了。
“怎么如此的不小心。”
他这话可不是在心疼我,当然里面肯定有心疼的成份在内,但比起气愤来却少多了,不过我也是该骂,让人在不知不觉间就下了这种自己因一时恻隐之心而制出来的药,还真是乱没用一把的。
“是徒儿没用。”
看着师父那黑透了的脸,自己感觉脸上这叫一个火辣!这大概是我拜阮长老为师以来,首次以“徒儿”这个词自称吧。
“还是那个解法?”师父微闭双目平静了会儿才又睁眼问道,那里面的怒气已经消散无影了。
我没有答话,只是冲他微微点了点头,被里的手却狠狠地抓着床单,那解除“幻境”的过程可是够我一受的,这叫不叫“自作孽不可活”?
“可你。。。。。。”师父担忧地看了看我,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宜早不宜晚。”知道他想说什么,无外乎自己现在的身体恐怕有些熬不住,但自己服这药的时间太长了,再不解就真的无法解释了。
“我去准备。”师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深深看了我一眼后起身出去了。
看着师父消失的背影,我的泪终于从心底涌了出来,终于从眼中落下,虽然只有一滴,却让我感觉到心的悲鸣,眼的灼痛。
“幻境”。最初只不过是用来让遭受重伤且警戒性强的猛兽产生出一个错觉,那个错觉就是让它在服药醒来后所看到的第一个人就会被它自己认为是主人或是亲人,以便能在最短时间内让人对其进行医治,以防因伤势过重而丢掉性命。但到后来就渐渐的变成了一种可以操控心智的禁药,被操控者在渐渐失去自我后只听从操控者的命令,如服用时间过长则会损伤心智。
解除“幻境”的方法很简单,就跟大部分过程跟戒毒一样,小部份只不过是要连续呆在冷水里禁食三天罢了。甚至解除“幻境”之后有什么后遗症之类的,我也不知道,谁叫本人也没见过具体案例。总之是不会丢掉性命罢了!
+ + +
什么叫重见天日?什么叫再世为人?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就是我现在的感觉!感觉心是自由的,灵魂是干净的,脑袋是清醒的。
那就是,我,云彤,又活过来了!
“给。”
师父等我把一切打理停当之后递给我一碗热汤,唉,禁食三天的自己别说是吃什么大鱼大肉,就连炒菜白饭也是不能进口的。
“谢谢师父。”
美味啊!虽然只是一碗只漂着油腥的汤,但给我的感觉就如同喝了琼浆玉液一般。
“哼,想清楚没?”
师父等我把汤喝了个见底之后才开始发问。那架势到有要是没想清楚就请回冷水里再住两天的样子!
“呵呵,”讨好地先冲他笑笑,等看到他老人家把那一直皱着的眉给伸开了的时候才敢开口说道,“想清楚了,想清楚了。”
“还没见过你这么笨的!哪里像是我的徒弟!”师父在那里忿忿地指责道,用“恨铁不成钢”完全可以形容他此时的语气和心情。
“您以前还夸我聪明来着!”偷眼看他似乎没了生气的意思,我开始胆大地反驳起来。
“是空有小聪明!”
师父是用鼻子说出这句话的,他大概是想到当初我在冷山时使尽各种手段骗他银子的事情。
“那您还不是。。。。。。”后面的话被师父大人立时瞪大的眼睛给逼了回去。
“想好要怎么办了吗?”师父在做完眼部动作后终于又恢复了常态,又进行他的提问时间。
“没。”是啊,没想好。虽然利用泡在冷水中的那几日想清楚了自己是在什么时候被人下的药,但却没去想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
“死气沉沉的!还不如继续在水里泡着!”师父看着我现在这付半死不活的样子很是生气地说道。
“我们这是在哪里?”我急忙讪讪着转移话题,再这么让师父生气下去,估计我的下场不是被他当场踢进那潭冷水里继续泡着,就是被他冷言冷语给冻死。
“若水。”师父在没好气地扔给我一颗白眼球后自顾自地在一边喝茶。
“原来在这里啊。”
若水。位于平安镇与冷山的正中点,是一个只有几十来户的村落,人口很简单,以前自己在冷山时常常拉着向晨偷偷跑到这里玩。
“小彤,”在我回想记忆中的若水时,师父放下手中茶杯,正色地开口说道,“你究竟是想要什么呢?”
“师父,”看着他此时严肃的样子,自己也收起了笑闹,“我也不知道。”
“唉,”师父叹了口气,方又淡淡地说道,“说你聪慧,却在有时糊涂无比;说你机警,却在有时毫无戒心,而这些有时却是关键之时。”
“师父是知道小彤的为人,”看着明明嘴里说着平淡无波的话,眉头又复折皱的师父,我的视线略有模糊地说道,“我不想大富大贵,只想衣食无忧而已;我不想手握大权,只想有一两个知交好友;我不想拘泥于一处,只想四处走走看看;我。。。。。。”
“停,还一套一套的。”师父有些不耐地打断我的话,也打断了我有些步入悲伤的思绪,“直接说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冷山?”
“借尸还魂、神选之子、前‘虎眼’之主,”我收起自己的情绪,只是淡淡看向师父,像背课文似地说着自己的身份,“哪个能令我逍遥?哪个能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哪个地方又能容下我?”
“别说了。”师父阻吓之声是刻意压低了的,大概是怕隔墙有耳吧!必竟以我现在这么惊心动魄、鬼哭神嚎的身份让人知道了,不说天下大乱,也会麻烦不断吧!
“师父,”轻轻地走到师父的身边,半跪在腿前,头就放在他的大腿上,我闭着眼睛做梦般地喃喃说道,“小彤累了,虽然没有人逼我去选择什么,或是去对什么负责,但我好像一直在面临选择,一直要负这样或那样的责任。自己总感觉如果不去选择、不去负责,就好像对不起谁一样。可是小彤好累,不是身体,是心累了。。。。。”
+ + +
黑夜,能看到的除了黑色就是黑色,能听到的只是夜风吹过的声音,能感觉到的只是冬夜里特有的低温。但如果你以为这个黑夜里就有这多么东西,那你就错了。
黑夜,能看到的除了黑色就是黑色,也能看到还有两道深黑色的影子;能听到的只是夜风吹过的声音,那风吹来时还夹杂着一些几不可闻的对话;能感觉到的只是冬夜里特有的低温,还有自己如窒息般的心跳。
“属下澄远参见主人。”
“以后‘觐见之礼’就免了,必竟你已经有了新主子。”
“望主人恕罪。”
“免了。”
“谢主人。”
“事都办妥当了?”
“太子已废,玉峥、玉庆二人均已交出印信。”
“做得不错。”
“谢主人夸奖。”
“那个婴儿是怎么处置的?”
“已由玉峥带回抚养,刑部已派人就近监管,如有不轨按律诛杀。”
“嗯。”
“国师让属下提醒主人,‘幻境’药效渐微,还请主人加快速度。”
“哼!他还说什么了?”
“呃。。。。。。”
“说。”
“如果再加大剂量,夜姑娘恐有失智之忧。”
“失智吗?没听错?!”
“属下不敢妄言。”
“如果像苍溪一样到也不错。”
“。。。。。。”
注5:禅语解字中的话均出自《禅来缠去》。
注6:小倌馆。青楼的另一面,与普通青楼不同的是那里的妓是男性。
看到了各位大人的留言。谢谢大家的关注。人嘛,一定是要虐的!要不怎么知道这个世上的残酷?不能光看表面啊!(噼咧啪啦一阵板砖声,某人满头大包逃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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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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