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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十里红妆(五) ...
“这是单给我放东西的库房?”
赵倦一脸的“你真敢想啊”。
“那王府的……东西呢?”
“在里间。”
原来这库房还有里间,除了他们进来的这道门,看不到别的门窗,看来应该另有密室,设置了机关通过。赵倦显然不欲带她参观自己的库房,阮棠只能按捺住好奇心。
她有些犹豫,不知要不要现在清点。
“嫁妆单子我早已看过。”
赵倦不咸不淡地说,暗示她的身家他已一清二楚。阮棠隐隐觉得被他占了便宜,在他面前,自己仿佛是个透明人,除了她是个冒牌货,别的全知道。
可这是个男强女弱的社会,她也没法。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她从不是依靠男人的性子,但在这个时代,身后若没有一棵大树,寸步难行。
阮棠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一支“笔”。笔是她拿眉笔改造的简易铅笔,眉笔剖细,用绢帛层层包裹,方便携带。可惜眉笔毕竟芯子软,不耐写,故而身上带了好几支。
赵倦像个隐形人,待在一旁不言不动,看她拆箱。
生活用品,略过;衣裳皮毛,略过;首饰摆件,只记贵的;文玩字画,略过;金银玉器,两眼放光。
陪嫁的银钱不多,金银玉器却十分丰盛。可见古人都讲求实物,而非现钱。好在金银玉器都是可以直接变现的。
阮棠笔走龙蛇,飞快记录,心中估算价值。无意中一抬头,看到赵倦如木雕泥塑,一动不动——自从二十箱的文玩字画呈现在面前,他的眼珠子便不曾挪开半分。
“你自便,可以翻看。”
赵倦愕然,看着她。
“只准看,不许拿。”阮棠眼神示意:这些都是自己的。
夜色在门外流淌,半轮冷月倾下的光,流淌在门边一小块空地上。就着风灯氤氲出的淡淡的亮,少女口中低声喃喃,口算手记。青年则垂首静默地,翻看字画。
他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一幅画卷上,从阮棠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一角枯梅,在画卷上蜿蜒而下,被白雪披了满身。
待阮棠清点完毕,长夜已快过去。
赵倦也看完字画,原样收进箱子里。
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那株宝光璀璨的珊瑚树。好大一棵,一波波涌动如莹莹之火。
阮棠只觉浪费。倘若劈碎了,怕是能做几十套首饰头面。这玩意儿不能拿出去当摆设——太招摇,也怕被磕着碰着;不能明摆着,于是只能藏在库房落灰。在阮府的库房藏了二十多年,如今又换个库房藏,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换成银钱来使。
赵倦看了片刻,移开目光。这不是他第一次见这株珊瑚树,第一次见时,他还只是个孩子,腿也是好的,能跑能跳。
两人锁好库房,回到新房,都觉得困了,却又不能睡。赵倦驱使轮椅,转到屏风后面,窸窸窣窣一阵,礼服褪下了,换了身袍子。阮棠一时新奇,不知他坐在轮椅上不能动,是怎么独自换的衣裳。
王府中的仆从已经上工,巷外传来报晓人的声音,嗓音扯得又高又长——“天气晴明——”;俄顷,送水车的车轮碾过青石路,制造出骨碌骨碌的声响。
赵倦住的院子,居然这样吵闹?阮棠估算着方位距离,临水阁怕是最靠近王府后门的院落,与外巷只隔了一道矮墙,晨昏之间,市井的喧嚣便隔着这道矮墙传过来。
片刻后,门外传来琳琅的低声询问:“王爷王妃起了吗?”
素心也低声回:“应是还没起。”
阮棠等外面脚步声远了,方打散头发,除去外衣,抖开被褥,把被窝暖热了才舒了口气。
赵倦冷眼旁观,也不多问。眼见她贪恋暖意,阖眼要睡过去才咳了一声,提醒道:“今日我们还要进宫。”
阮棠直挺挺躺着不动,半天后,恨恨叹气,从被窝里坐起。
门上传来两声轻叩,素心的声音传进来:“王爷王妃,可要伺候?”
“进来罢。”
素心带着两个小厮进屋,琳琅和豆蔻也跟进来。两拨人各自伺候自己的主子,一时之间,只有泼洒的水声、衣料摩擦声此起彼伏。
琳琅给阮棠上妆挽髻,不知今日进宫需不需要穿礼服戴珠冠,问阮棠拿主意。阮棠哪里知道?又问赵倦。
赵倦:“不必,只是去见大娘娘。”
轻而易举将昨日就该有的“妃朝见”推了个干净,倒是正合阮棠的意。
待二人用过早饭后上车,日头当空,天地间一片光亮。
阮棠在马车里犯困,听到耳边赵倦的声音淡淡:“困就睡,路还长着。”于是便真的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边有规律的、仿佛响在梦里的粼粼车轮声停了,睁开眼,才发现自己靠在赵倦肩上,鼻端一缕淡淡梅香,唬得她像一颗溜溜球一样,弹了出去。
赵倦看了她一眼,没有表情。
片刻后,车帘掀开,寻常伺候在赵倦身边的贴身小厮上了马车,将赵倦背下去,众人伺候赵倦坐轮椅。
阮棠也跟在后面,扶着琳琅手腕下了车。一抬头,原来已身在巍峨皇城之中。
其实也才两三个月罢!她却仿佛已经离开这座皇城很久了。
————
念夏等在慈明殿前,看到阮棠出现,眼睛弯成月牙儿。
“大娘娘天没亮就起了,把我叫到身边,问娘子,啊不对,是王妃,平日都爱吃些什么,吩咐厨司一样样备着,然后巴巴地盼着王爷王妃来。”
念夏迎过来,开心得话都多起来。琳琅笑着错身半步,将自己的空间腾给念夏。
阮棠也笑,扶着念夏胳膊问:“你这段日子好吗?”
“好。”念夏笑着告知她自己的近况,原来念夏如今一边在慈明殿伺候,一边跟着蒋宫令学习制香,两三个月下来,竟有十分的收获。
笑语间,已经到了慈明殿。阮棠随赵倦向太后行礼敬茶,太后欢喜的,笑容不曾下过脸。母子且问且答,太后问得琐碎,赵倦却一丝不耐也无。
阮棠心道:他倒是个孝子。
坐了一会儿,内侍进来传话,说是福宁公主来请安。
太后笑道:“哪里是来请安,分明是来见棠儿。”说罢看向阮棠。
赵倦也看过来,笑意还在,嘴角旋出米粒大小两个窝。阮棠还是第一次见晋王笑,真是难得,一时心里冒出荒唐的一句:确实挺好看,枝头梨花一般明丽;老天爷赏了张好脸,还长着梨涡呢。下一句:可惜是个断臂的“维纳斯”。
又想自己万不可歧视残障人士,断臂就断臂罢,好歹是维纳斯呢!虽身体有缺,可耐不住人家会投胎,有好爹好妈,便是瘫了,也能娶阮棠这样的国公世家女儿。
和颐过来请安,坐了片刻,求了太后的旨,拉着阮棠逛园子去了。
鸿雁恰归,草木萌动,枝头处处新绿。
阮棠与和颐挽手在前面走,辛夷、琳琅、宝笙等一群女使宫女跟在身后。
和颐眼中只管盯着天上不时飞过的鸟儿看,心不在焉,数度欲言又止。阮棠回头让女使们远远跟着,悄悄问和颐:“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和颐垂下眼帘,两扇蝶翅一般的睫羽遮住她眼眸。
“棠姐姐,”和颐的声音很轻,“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阮棠一愣,和颐才十三岁,她喜欢上了谁?宫中除了皇子、内侍和侍卫,没有男人,侍卫又不能进后宫,她能喜欢谁?莫不是——
“最近又看了什么话本子啦?”
和颐笑道:“你别管,你只管回答我。”
阮棠心道,我哪里知道?我这个大龄母胎solo,好像也没对人动心过。她回忆她年少时的女朋友们,十五六岁的年纪,遮遮掩掩谈论学校里的校草、学霸时的心情……
“大约是——总想见他,见到他,却不知道说什么;他不看你时,你总想看他,他看你时,你又不敢与他对视;见不到时,总想着他;吃到好吃的,会猜他爱不爱吃;遇到好玩的,想他要是也在就好啦!又譬如现在草木新发,天空辽阔,天地一片可喜之景,你本欢欣雀跃,一想到他,却又不由感觉几分怅惘。”
她说一句,和颐的脸便红一分。
阮棠下了总结语:“心有所爱,大约是晦暗时心中有一轮明月,完满时又若有所憾的一块缺片。他总与你当时心境背道而行。”
“棠姐姐对皇叔父就是这般心境吗?”
阮棠不由舌头打结,心道那可不一样,晋王于她,是跳板、钥匙、大树,比明月、清风、缺片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虚无,可有用得多。她想起昨夜她对着一堆金银两眼放光,晋王却对画独坐一夜,他们原本便是两个世界的人,是笔直的两条平行线,她永远也不可能对他产生这种患得患失的心境。
“我与王爷,大约更多的是惺惺相惜罢。”阮棠打了个马虎眼,不欲多说。转过头劝和颐,“那些话本,拿来解闷可以,千万不要当真。”
和颐不解,投来疑惑眼神。
“爱情只是调剂品,为生活调色增味,倘若把那一点爱意看得重了,反而本末倒置。”
和颐笑了:“棠姐姐,你可是为了爱,连命都不要的。”
阮棠自觉打脸,却又无从解释。老阿姨心态地拍了拍和颐的手:“你还小,大了便懂了,我们的一生,有很多比爱重要得多的东西。”
两人说到这里,一个小宫女急急走过来,行了礼,笑道:“大娘娘催王妃回慈明殿呢,宴席已备好,就等王妃开席了。”
和颐笑了:“那我先回去了,今儿来慈明殿,就为见姐姐一面。”说罢,宝笙迎上来,笑着对阮棠行礼,一行人自去了。
阮棠往慈明殿走,路过延福宫时,只见一群宫女内侍面色惊惶,近乎逃跑地急急走过。
阮棠忍不住驻足,琳琅却上前一步,小声劝道:“王妃别停,到慈明殿要紧。”
和颐:棠姐姐对皇叔父就是这般心境吗?
阮棠:你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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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十里红妆(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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