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录》满城佳丽

7、第 7 章

　　喧嚣声此起彼伏，球场中央，两队球员正紧张地对峙着。

　　篮球场边有超级大楼梯模样的看台，看台上坐着很多观赛者，汤茎侬就是其中之一。

　　一旦有球员将球精准地投进篮筐，进了三分球或是让人目瞪口呆的扣篮，观众们的情绪也跟着变幻不停。

　　欢呼声、口哨声、球与地面碰撞声和拍手声交织在一起。

　　每当他们站起来高声欢呼，为球员们加油鼓劲，那一定是有一方占了优势。

　　比赛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几分钟，比分紧咬，每个球都显得至关重要。

　　那个黑衣服的少年是他们这队观众呼声最高的球员。

　　他在比赛刚开场就凭借高超的个人技术为团队取得多次高分，使大家快速记住了他。

　　但汤茎侬看得清楚，觉得他这么打，搞得队友们都紧张兮兮的，连自己的节奏都乱套了。

　　他似乎太过相信自己的判断，一意孤行，让整个队伍陷入了困境。

　　对方球队是二中的学生，和温思野所在一中的球队之前在校外打球时就有过冲突。当时就是因为这支球队的打法有点“问题”，小动作不断，二中方出的裁判直接无视。

　　一中篮球队的球员们心里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头，这股情绪很快就在校园里传开了。

　　你一言我一语，温思野他们对这支球队自然没有什么好印象。

　　可以说是真的让人火大。在场上就像一群野兽，横冲直撞，小动作多撞人、推人、拉人。

　　虽然不是正规的比赛，但裁判却好像瞎了一样，啥都看不见，也不判犯规。

　　整场比赛，简直就像是在泥潭里打滚，又脏又累。

　　黑衣少年控球，他的眼神直视前方，身体弯曲，每一次运球都很自信。

　　他跑起来的速度非常快，太过专注自我，忽略了队友的跑位和战术配合。

　　“传球！”队友温思野在空位上喘着粗气大声喊道。已经准备好接球投篮，但戴言泉置若罔闻，选择了自己强行上篮。

　　对方防守球员反应迅速，及时补位，猛地跳起来给了一记大帽，直接把球扇飞，球权就这么被抢了过去。

　　队友打急了，气得焦急地喊着：“团队合作！团队合作！”

　　又一次进攻，他再次接到队友的传球，没考虑其他的方法，直接就想单挑对方的防守球员。

　　比分差距逐渐拉大。队友们眼中的神采慢慢消退，变得沮丧。

　　三军可夺气，将军可夺心。

　　默契和信任逐渐瓦解。

　　比赛快结束了，时间就剩下那么几秒，球到了温思野手里。他站在三分线外，眼前是两个防守球员，像两套屏风一样挡着。

　　球在手里颠了又颠，温思野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投出这关键性的一球。他一跃而起，手腕一抖，球就飞了出去。

　　看台上，汤茎侬停下回信息的动作，和身边人一起屏住呼吸，眼珠子跟随球的转动而转动。

　　球却像是被风吹偏了似的，嗖的一下，砸过去，擦着篮筐边一圈一圈地转，将场外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球进了！

　　哨声响起，比赛结束，裁判宣布结果，比分依旧落了对方两分。

　　旁边的二中球员兴奋击掌，本来就憋了一口气的一中球员们默默地收拾东西。

　　黑衣少年挺直了腰背，低下了头。

　　他走到温思野身边，低低地开口：“对不起，应该传球的。”

　　大家都明白，如果他能更信任队友，更注重团队合作，本有机会赢得比赛。对方的打法虽然“脏”，但那并不是他们输球的真正原因。

　　温思野拍了拍他的肩膀，哂笑道：“没事，我们都想赢，但我们得一起赢。”

　　少年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汤茎侬刚从看台上下来，跑到他们身边，就听到其中一位球员走到他身边怒斥：“为什么不听我的？你要喜欢自己打就一直自己打去啊！”

　　温思野和其他队员赶紧围过去，拍着他胸口安慰。

　　“没事的，老聂，咱下次赢回去。”温思野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说不出的骄傲。旁边其他队友也开始附和：“对啊，我们下次肯定打爆他们。”

　　被骂的少年还是低着头，垂着眼帘，鸦羽般的长睫投落暗影，动也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翌日

　　汤茎侬正蹲在院子里，手握小铲子，准备挖个小坑。

　　一瞬间，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因为瞥见了一张完全没料到的面孔。

　　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她家的院子里。

　　“他怎么在这儿？”汤茎侬心里嘀咕着，有些错愕。

　　但很快，她想起到，“这人是温思野的朋友，大概是来找他的吧。”

　　思绪飘回到昨晚，后续气氛并不怎么愉快。

　　温思野原本计划好了晚上结束了出去吃夜宵，结果却早早地打道回府，一路上难得的沉默不语。

　　外婆的声音突然在院子里响起，打断了汤茎侬的思绪。

　　她转过身，看到外婆正笑眯眯地站在门口，手里提着几个袋子，里面装着早上刚买的新鲜蔬菜和水果。

　　“小侬，你起床啦！”外婆说着，指了指站在旁边意外出现的少年，“刚才我在路上买的东西差点忘了拿，多亏这个小伙子帮我追了回来。我看他是个好孩子，就顺便请他来家里，一会可以叫人家吃饭。你快去叫上你哥哥，好好招待人家，我去准备午饭。”

　　汤茎侬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拿着外婆忘记的菜，表情无措。

　　她赶紧走上前，接过外婆手里的东西，边跟着外婆往厨房走，背对着少年说：“谢谢你帮了外婆。”

　　等帮外婆把东西放好，她声音加大道：“他是哥哥的朋友，让哥哥下来，或者他自己上去找哥哥呗！”

　　外婆的神色不太满意，把她往后推了推：“人家是客人，怎么可以让人自己上去，快你带上去一起玩。”转身走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汤茎侬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还是礼貌地带着戴言泉走进了客厅。

　　她领着他在沙发上坐下，递给他一杯水，然后说：“你先坐会儿，我去叫我哥。”

　　接着，她轻手轻脚地上了楼，来到温思野的房间前，抬手敲了敲门。

　　等了一会儿，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她犹豫了一下，转动门把手，门竟然开了。

　　探头往里一瞧，发现房间里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