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录》满城佳丽

10、第 10 章

　　地上画出了五彩缤纷的涂鸦。

　　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蜿蜒的小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露水的清新气息，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

　　她像往常一样，骑着她的绿色小电驴，在前往“秘密基地”的路上。

　　嫩绿色的长裙，裙摆随着微风轻轻摆动，仿佛是挥舞着旗帜的勇士，带来生机与活力。

　　长发在风中飘扬，心情也如同这夏日温暖的阳光一样明媚。

　　小电驴在乡间小路上轻快地行驶，她不禁跟着手机的音乐哼唱起轻快的小曲。

　　沿途，她的目光被一片片稻田所吸引，稻穗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仿佛金色的海浪在田野上起伏，波光粼粼。

　　远处的山峦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如同梦中仙境一般。

　　小电驴经过的时候，偶尔会有几只可爱的麻雀从田间飞起，还能听见它们欢快的鸣叫声和翅膀煽动起来拍打空气的声音。

　　小电驴的车轮在水泥地上行驶，随着与“秘密基地”的距离越来越近，汤茎侬的心情也越发晴朗，和天气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缘分，还是万水就这么大，认识了就很容易碰上。

　　她又遇见了戴言泉。

　　他的境遇似乎并不怎么好，正被一个中年男子揪着耳朵，那男子正对他破口大骂，他的声音浑厚充斥着责备：“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我每天起早贪黑，不都是为了你能有个好将来吗？”

　　戴言泉没有反抗，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沉浸在情绪海洋中。

　　汤茎侬很容易被他身上那股独特的冷感吸引。

　　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孤傲的冰山，即使周围的情感浪潮汹涌澎湃，也无法动摇内心的疏离。

　　看来这位中年男子应该是他的父亲。

　　她看到这一幕，有些于心不忍，停下了小电驴，走到他们身边，用柔和的声音打断了中年男子的训斥：“叔叔，您好，不好意思打断你一下，我觉得……”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戴言泉的父亲岔开了：“你是谁？”

　　汤茎侬没有退缩，而是更加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很认真地说：“叔叔，我是他的朋友，您为了家庭是很辛苦没错，可不能就这样把您的辛苦加注在他身上。”

　　戴建行愣了一下，他看着她上下打量起来，又看了看戴言泉，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问：“你还有朋友？不是在外面谈朋友吧！”

　　“我不该有朋友是吗？”

　　少年终于为自己辩解出声。

　　揪着戴言泉耳朵的手终于松开了，可能也是考虑到儿子在朋友面前的面子，又或许只是揪累了，叹了口气：“爸爸妈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是听不进去呢？非要出去打球，开学就高二了，好好在家里看看书，写写作业不好吗？”

　　戴言泉抬手轻轻揉了揉那被揪得桃红的耳朵，语气中仍旧带着一贯的冷漠，固执地辩解道：“我一直在专心学习……”

　　“咚咚咚咚”的说话铃声响起，戴建行接起电话，在大声的与电话里的人交谈之后，他摆了摆手，无所谓的打断了戴言泉还想为自己辩解的话：“好了，不说了，我有事，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着就不管不顾的离开了。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对上戴言泉语气中带着星点责备：“我一个外人都知道说两句，你自己怎么就不知道说？”

　　戴言泉从目送父亲转过身来，面对着汤茎侬，漆黑的眸光里透露出深深的无力感，声音低沉而冰冷，在努力压抑着低下的情绪：“你不懂，没用的。”

　　汤茎侬微微一怔，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中站在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立场，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去评判一个实际上并无过错的人。

　　并为此感到愧疚。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难处，她没有权利去轻易评判戴言泉的处境。

　　她走到他跟前，微微躬身，语气柔和了许多：“对不起。”

　　戴言泉没有说话，双手有些无处安放，但说出口的话足够刺人，嗓音清醇如酒：“我们不是朋友。”

　　因为不是朋友，所以我的事情你无权干涉。

　　因为不是朋友，所以没有必要说对不起。

　　汤茎侬笑了，挑眉，把他的话还给他：“不是朋友，你不该有朋友。”

　　幼稚！

　　她转过身，默默地跨上她的绿色小电驴，重新踏上前往“秘密基地”的路途。

　　尽管周围的景色依旧美丽，但与来时的兴奋和期待不同，她的心情还是有些被影响到了，变得沉重起来。

　　有些愤愤地想：“我本来就不想交朋友的。”

　　医院的窗前，身着青色短袖简单牛仔裤的少女手中握着一杯温热的开水。

　　她的目光穿过下面的车流，落在远处绿色的山坡上。

　　自从那天开始早起，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睡过好觉。

　　起初，她以为这只是一时的生物钟紊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状况并没有改善，反而越来越严重。

　　身体似乎在无声地抗议，体重的下降让她感到不安。

　　她怕自己的身体再次出现问题，也怕体重升高。

　　这种矛盾的心理让她在饮食与厌食之间摇摆不定，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吃不吃东西。

　　再加上这个月，脱发严重，加上月经没有像往常一样准时到来，这让她感到更加焦虑不安。

　　在外婆的强烈要求下，前来就医。

　　在医院精神科的走廊里，目光扫过其他等待的病患，内心的焦虑感愈发强烈。

　　甚至有种冲动，想要伸手抓一下医院白色的墙壁，好像那样就能减轻身上的负担。

　　坐在候诊室里，身体会不自觉地紧绷着，硬邦邦的塑料椅子上，她手指紧紧捏着那张挂号单。

　　目光时不时地飘向诊室的门。

　　门的开合都会让她的心跟着加速跳动，特别是出来一个人的时候，总感觉下一个轮到自己。

　　甚至在心里默默地排练着向医生描述自己的症状。

　　护士姐姐叫到了她的名字。

　　汤茎侬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自己紧张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