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霉女神》星海茫茫

9、腿软

　　“咣！！！”

　　一声擎天霹雳铜锣响，惊得言亦辞瞬间清醒，即见韩静希拿着一只不锈钢铁盆站在床边板着脸，“做了什么青天白日梦呢，扭得跟蛆似的？”

　　他仰头傻愣愣地望着她，他浑身湿透了，全是汗。

　　趴在她脚边的大黄贱兮兮的，在看他笑话。它就是不会说话，否则绝对损他两句。

　　他自己也尴尬，韩静希只好把盆扣他脸上，出去时给他扣上了房门。

　　*
　　下午，韩静希带着徐艺琳在田间地头散步，览尽这大美风光。

　　她拿出皇帝赏阅江山的气势对徐艺玲说：“徐小姐，此刻你目光所及之地便是韩总的产业。想要打理好这片地可不容易，但也不难！只要你肯坚持就一定可以！”

　　徐艺玲望向眼前这片广阔无垠的山水田地，吓得腿软。

　　韩静希含笑道：“不用担心，在这片邻里乡亲亲善和睦，只要和他们打好关系一切都不是难事！尤其是它。”

　　说着，她朝躲在后边的大黄招招手，“快过来。”

　　大黄屁颠屁颠地跑过来，韩静希拎起它两只前腿举到徐艺玲面前，“你可别小瞧它，只要对它好，它绝对是你的好帮手！”

　　大黄确实很乖，徐艺玲从小也养过土狗，很难不喜欢它，她把大黄抱过来摸摸。大黄心想，今天可是它狗生巅峰！

　　她们两人站在山腰上相谈甚欢，一路畅览。韩静希话虽不多，但句句投机，徐艺琳感慨良多，她浮躁的心现在平静许多……

　　她们慢行在湖边堤坝上，韩静希向她介绍：“你眼前的这片湖泊总计两千五百多平方千米，可以养殖任何食用品种的鱼。前些天我刚撒下去了一些新品种鱼苗，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收获新鲜肥美的鱼了。”

　　韩静希带着她继续向前走，“看这里。”她走到一个标示牌下面。徐艺玲能看到上面多种文字记录——“鱼塘”归韩氏集团实际控制人所有。

　　“这是嘉彦的？”徐艺玲震惊地看向她。

　　韩静希规规矩矩地站在她身边，脸上露出适度的微笑。

　　“在他回来之前我要替他打理？”她问。

　　韩静希淡笑着点头。

　　徐艺玲望向湖面发了会儿呆，跑过去研究怎么养鱼了。

　　韩静希没有再跟着，一回头便看到有人站在不远处的榕树下凝望着她，他换了干净的衣裤
　　。

　　她走过去坐在树根上。他惊了一瞬，也跟着坐下。只不过，她坐在前面，他坐在后面，他只能望着她的背面。

　　他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和她在一起的感觉，简单、纯粹；一起做饭、一起洗碗……一起做所有的事……

　　“听说你看上我了？”坐在前面的人望着湖面。

　　“谁说的。”后面的人紧张。

　　“徐艺玲说的。”

　　“嗯。”

　　“看上我什么了？”

　　他回想，太多太多……有你的每一秒，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瞬间……

　　她能猜到他沉默是什么意思。

　　她直视前方，“首先我表个态，我们俩在一起是不能够的！其次，你看没看上我那是你的事，我看不看得上你那是都公事，不掺杂私情，记住了。”

　　他憋着苦闷望向旁边田圃，忽又笑了，那苗头泛青，望向头顶，一片嫩叶尖缺了一块，又涩……

　　*
　　屋檐上还残留着晨曦的露珠。言亦辞把韩静希带到房间里。他郑重地面对她，有点难以启口，“我，要走了。”
　　韩静希自然说：“祝你一路顺风。”
　　言亦辞表情郁结，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话里话外她没有任何挽留的意思。

　　他不甘心就这样放弃，于是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干站了很久……

　　这一刻时间过得很慢，窗台上的爬虫从一头爬到了另一头。

　　“我能……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他主动问。

　　她刚要启口，被他打断：“如果不见，我能抱你一下吗？”他鼓起勇气才说出这句话，如果可以，他愿意用这辈子所有的运气来换。

　　看她表情犹豫，“能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太擅长应对这样的事情。见或不见很难说，留下任何回应都是念想。她罕见地懵懂地看着他。

　　他试着离本来就一步的距离前进了半步。可见她没有反对他的意思，是不是可以更勇敢一点呢？

　　窗外，一条花枝伸展在春雨晨露后，初来时独占一枝枝头含苞待放的花蕾今时今日绽放在窗前；

　　一只在花枝上做蛹的蝴蝶近日破茧，如今已是翩翩雄英姿。

　　它毫无保留地挣开自己斑斓美丽的大双翼，任凭风雨击打也要义无反顾地扑向春景里盛开的鲜花。

　　蝶和花相拥相伴，它们亲密无间，开心度过每一天，直到生命尽头……

　　言亦辞独自驾车盘旋在下山的弯道上。

　　他忘了说，那天在小镇上她所站的那座青山的后面是他从小到大生活过的地方……

　　一滴泪不听话地从他右脸颊上滑落。

　　开到山沟里的时候他突然停车，前面已经看不清了。

　　他开门下车，蹲坐在路边埋头哭了一阵，不知多久。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在拥抱过后画上句点，在他二十岁的最后一天。

　　*
　　当天幕只剩下一道红霞，他站在四周空旷的地方等待，黑色衣摆在冷风中飘飞，亦如他的心绪飘飞在千里之外。从昼昏到夜幕，思绪也降到了零点。

　　剪裁合度质地绵软的纯黑滚边细织井格的西服、雪白舒适的衬衣领露出一点点边、小几万的珍珠贝盘黑牛皮，低调的小资青年；

　　单手开着加长版高大宽敞的黑色商务豪华座驾，飞驰在笔直的公路上，内设真皮的乳白色手工座椅，豪华舒适。

　　两边路灯频频靠后。开着车窗的他，短而时尚的半卷发在夜风中飞舞，脸上的眼镜是他魅力的封印枷锁。

　　一架私人飞机从半空中滑过，似在与地上的黑色猛兽比赛速度。

　　显然，飞机略胜一筹，降落在前方平阔的私人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