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徽州疑案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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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汀云话音刚落，一根长鞭就随着他的右手突然甩出，顾勇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他击中了膝盖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嘴里发出了一声哀嚎。
身后八斗帮的人看到他突然出手，鞭法凌厉，不由悄悄往后退了两步，不敢再上前去。
这一手不仅惊到了八斗帮的乌合之众，也让方禅岳眼前一亮。
怎么看，这人都不过是个文弱书生。细胳膊细腿的，看上去比黎岩岫还单薄些，听他介绍自己，做的也是普普通通的文职，没想到手上竟有这等功夫。
林汀云脸上没见什么得意之色，他只是环顾四周，见无人再上来找死，微微一笑。他看着顾勇道：“我好像在徽州的衙门里看过你的卷宗，身上虽然没有命案，但是大大小小别的案子却也不少。如今到了临安府，竟然准许你大摇大摆地打架斗殴，你是真觉得没人能管得了你吗？”
顾勇的眼珠子骨碌碌直转，他直觉眼前这人不好惹。可现在能护着他的邓因已经被人揍趴下，除非八斗帮的大当家刘桑从天而降，否则他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
林汀云却没给他反应的机会，揪着他的后领将人从地上拔了起来。
顾勇浑身腾空，吓得不轻，嘴里已经开始求爷爷告奶奶。林汀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嫌弃，嘟囔了一句“欺软怕硬”，就把他重新扔回了地上。
双脚着地的顾勇四肢并用地往回爬。旁边的苏渺渺气不过，一声轻哼，抬起脚踩在他手上，顾勇忍不住又嗷了一嗓子。
“苏大小姐，您先回苏府去吧。苏大善人为了找你，可是全城贴了您的画像，你再不回去，我们的腿也要跟着跑断了。”
开口的是林汀云身旁的一个衙役。仔细看看，这些衙役的确顶着黑眼圈，大半夜还在外头公干，显然丢失爱女的父亲找人心切，没少折腾衙门的人。
苏渺渺听闻此言，脸色突变，眼神跟着一同躲闪起来：“呃，这个……”
这一瞬间的犹疑，看上去颇有些不愿意回家的意思，对面的衙役显然也捕捉到了，有些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你会不会办事？”林汀云俊脸一皱，对着刚刚说话的衙役道，“直接去苏府，告诉苏大善人，他的宝贝女儿找到了。衙门的人正在护着她回家的路上。”
苏渺渺听得大急，险些跳了起来：“哎等等，我、我能自己回家！”
她脚一动，顾勇又嗷了一声。
此言一出，林汀云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了一眼苏渺渺，眼睛又瞥向一旁正被她拉着袖子的黎岩岫，继续咳嗽了两声。苏渺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立刻把黎岩岫的袖子松开，不再开口。
方禅岳看着这位徽州城的林书吏，心里来了点兴趣。
他看着年轻得很，最多不过二十来岁。虽然表面上不想掺和临安府的事情，但又完全不怕事，武功也不错，正好借他的手来管一管跋扈的八斗帮。
想到这里，他突然拎起一旁正打算起身的邓因，将他往河界石碑上一扔。邓因四脚朝天，不自觉地摔到了徽州城境内，口中本想骂几声，可下巴骨断裂，哪里说得了话，一口气没接上来，竟被气晕过去。
方禅岳指着邓因，对林汀云道：“这位书吏大人，眼前这位歹人，迭拐幼童不说，刚刚还害得一个老船夫落水，为非作歹。我要报官！”
林汀云身后的衙役看到方禅岳竟然行事如此嚣张，下巴都差点掉下来，偷偷问林汀云的主意：“林书吏，你看这……”
显然，八斗帮的势力不小，并不是什么人都敢管的。
“你听不见人家要报官吗？”林书吏连口气都没变，波澜不惊，只是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回头对方禅岳说道，“不过我不是什么大人，区区一个书吏而已，也管不了报官的事。我带来的这群人，恐怕也降不住这位……武林人士。不如，你直接把人提着，带来衙门给知府吧。”
剩下的衙役面面相觑，他们当差不过是为了混口官粮，从来都是欺软怕硬，几时见过这种硬点子，看了看四脚朝天的邓因，又抬头，关心起方禅岳会怎么做。
方禅岳倒也不惧，大大方方地将邓因提了起来，架在肩上，跟着衙役就走。衙役看到他这么大胆，也硬着头皮把顾勇架了起来。
眼看着自家二当家被带走，八斗帮剩下的帮众哗然，却竟然没有追上来的，反而个个留在原地。无人领头，这群人竟然当真一点风浪都翻不出来。
人群中似乎有人喊着要去找大当家刘桑出来主持大局，紧接着有人跑走去喊人去了。
方禅岳可不吃这套。一个晚上打两架，他又不是傻子，才不会站在原地等把人叫来呢，恨不得现在立刻就跟着林汀云去衙门算了。
只是他这番动作，把身后的几人都整懵了，傅羽仪走上前两步，拽了拽他的衣袖：“喂，方老三，咱们可是江湖中人，同官府的人打什么交道？”
方禅岳没有回答，示意他看身旁。
傅羽仪回头，就见有个衙役似乎挺喜欢孩子，正在问小翠姓甚名谁，住在哪里。
然而她只怯生生说了一句“小翠”，就又缩回了苏渺渺怀里，不再与衙役说话。
“八斗帮的事，属于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惩治恶人是一方面，可关键不还有个孩子么？”方禅岳叹气道，“人家不在江湖里的书生，都知道管事要管到底。不去官府报备，这孩子回头还得被人卖了。”
傅羽仪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官府参与的成分，他看到这群人恨不得躲着走。见他满脸不自在，方禅岳也觉得心里好笑，用手肘碰了碰他胳膊：“傅大侠，咱们来徽州可是找人和探听消息的。还有你最感兴趣的那个……美艳女杀手。咱们人生地不熟，不都得从官府来消息么，别郁闷了，情况要是不对，我们就脱身离开。”
傅羽仪瞧了瞧林汀云的模样，撇了撇嘴：“你说，那长得像个姑娘一样的什么书吏，真能秉公办事？我从小就听人说官官相护，别到了衙门，立刻安排你挨板子。”
两人正说着话，不知什么时候，那苏渺渺在身后横插一嘴：“喂，我看你是正人君子，怎么背后编排人啊？我就觉得那林书吏定是个好人。”
此时的她不比在船上时的敏感紧张，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瞧上去不再有大小姐的架子，仿佛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
傅羽仪微微一笑：“我看啊，你不是觉得他是好人，你是看他长得好看吧？”
苏渺渺的俏脸一板，扭过头去，不再和傅羽仪说话。
几人正说着话，身后就有两个衙役跑来，告诉林汀云，刚刚落水的老船夫已经被人捞了起来，并无大碍。
方禅岳顿时想起这事。刚刚在打斗之时，身后船上有位姑娘帮忙救了人，他还没来得及表达感谢，就这么往徽州城去了。
想到这里，他突然回头，看向临安河上的船只。这些船只模样大多相似，就连大小都差不多，船夫也都卖力地划着船，晚上蚊虫多，也无人坐在船头看夜景，哪里有刚刚那位姑娘的影子？
可叹她义薄云天，敢从乱局中救人，这份人情，只能暂且压在心头了。
这厢方禅岳开小差，另一边的苏渺渺倒是开心得很。重新回到她熟悉的徽州，一件大事也总算了结，她圆滚滚的眼睛笑得弯弯的，继续同黎岩岫说话：“今天我们可算是做了一件善事。八斗帮素来在临安府作威作福，刘桑和邓因扣着粮食，拉帮结派，欺负弱小，帮众中也有许多人是吃不上饭，被迫入伙。如今邓因被带走，两匪去了一匪，想必临安府的百姓还能好过些。”
“官府的混帐们任由他们胡来？”傅羽仪问道。
“这……其实曾经，徽州城也这样不太平。”黎岩岫压低声音说道，“要不是苏大善人救济贫弱广行善事，就前两任的知府老爷的做派，怕是……”
方禅岳心里有数，这么说，前两任知府被贬也在情理之中，看黎岩岫及同窗还愿意为新任知府贺春来看，这位新任的知府怕是比从前的两任做派好多了。
几人跟着林书吏和衙役们来到县衙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估摸着再要不久就天明了。
一行人被安排在了一处还算是干净的客房中，将就了一晚。
方禅岳本打算这晚好好调息，免得体内的内力乱窜，谁知一沾上床，他竟然倒头就睡，傅羽仪喊他都没喊醒，意外睡了个好觉。
傅羽仪倒是担心他有事，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一早，确认他模样正常，连黑眼圈都没一个，傅羽仪还觉得有些诧异：“你该不会是太累了，所以就这么倒头大睡了吧？”
方禅岳想了想，摇了摇头：“不知道。”
对于身体中的内力，方禅岳向来是摸不着头脑。不过既然没什么不适感，就当没事算了。
傅羽仪奇道：“你这人，在家睡觉还不如在衙门睡觉舒服。我看啊，你跟这儿缘分还真不浅，干脆租个屋子住这儿得了。”
方禅岳懒得理他胡言乱语，穿衣服出门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徽州疑案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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