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銮铃微动2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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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仍然展露着笑颜的，只有羌女了。她笑靥如花的样子，仿佛满不在乎这场赌局的输赢。
或许在她心里，云雷子输了才好。
云聪心中警铃大作，压低声音问云雷子：“叔父，这臭娘们不会使诈吧。”
云雷子咬着牙，但却不好发作。思忖片刻，他默默摆了摆手，那二百两银子的支票立刻就被人移动到了方禅岳身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方禅岳笑道，“你在想，方才应当先检查骰子，后押大小。你可以这么做，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云雷子脸色铁青，他的确是这样想的。
羌女作为他带来的人，于情于理都没有帮着方禅岳的理由。那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不应当啊叔父，这骰子我明明动过手脚了。”
云聪作为纨绔子弟，做这些事情向来有一套。他既然对骰子动了手脚，那就应当是万无一失，怎会有差错？
云雷子心烦意乱，低声喝住他：“住口。既然是赌局，双方同样出千。我们没抓出千来，输了就是输了。”
一旁站着的羌女的目光略带赞许地看了一眼方禅岳，只收到了对方的微微一笑。羌女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虽然没说出口，但动作就是在催着双方赶紧下一轮。
见都还收得住情绪，支钊走上前，准备第二轮的赌局。
“你去交代交代羌女，别叫她出什么岔子。”
云雷子交代了一句云聪，云聪便答应了一声，往羌女的方向走去。
羌女见他走来，脸上立刻显出了几分小儿女的模样，由着云聪对她勾肩搭背，一时二人一个浓情蜜意，一个娇嗔打趣，顿时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其中自然也有方禅岳一个。他看着那云少堂主与羌女做作的模样，又与支钊对了个眼神，两人都没说话。
正在这时，旁边看热闹的一个人突然“哎哟”一声摔倒在地，原来是脖子伸得太长的不知哪家公子哥，竟然在人群中被人一推挤，摔了个狗吃屎。
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又摔得不轻，那人趴在地上还骂骂咧咧，却又爬不起来。
周围几损友看着他的样子，伸手想扶，又忍俊不禁，惹得这公子哥涨红了脸，将几人全部推开。挪着挪着，人就往方禅岳椅子周围去了。
方禅岳心中一动，人都到了他跟前了，不扶也不是。然而他刚伸手，就被人拦住了。
拦住他的人是支钊。
“小方兄弟，在赌局中离开赌桌，那就是放弃了气运。还是让我来吧。”
支钊说着，将人扶了起来，交给旁边站着的其他人，带去一旁休息了。
“没扶上。”
云聪轻声对着云雷子说了一句，云雷子用低沉的鼻音应了一声。
小插曲刚过，就开始了第二场赌局。这次优先检查的人变成了云聪，云聪拿着两粒骰子看了会儿，搁下了，交给了方禅岳。方禅岳拿起了骰子，伸手轻轻摩挲了会儿表面。
“喂，你有完没完？”
云聪似乎对方禅岳的速度颇为不满，方禅岳笑了笑。
“你急什么？我特别喜欢这骰子，多看会儿怎么了。”
话是这样说，方禅岳到底还是将骰子搁下了。一旁的羌女接过他手上地骰子，将盅倒扣在碟上盖住了两枚骰子，等待着两人押注。
云雷子拿出银票交给侄子，云聪径直走过去，放在了“大”上，硬是抢先了方禅岳一步。方禅岳也不在意，拿着卖雀刃来的二百两银子和刚刚赢来的二百两银子，一同放在了“小”上。
羌女干脆利落地摇了摇盅，然后放在桌上。
云雷子的眉眼间多了两分凝重。若是这一局再输，也就意味着他没法在赌桌上彻底地为难方禅岳，甚至还会因此赔上六百两银子。
众人都大气不敢出，盯着那迟迟未开的骰盅。赌瘾大的甚至已经口干舌燥，明明只是个普通的赌大小，却玩出这样惊险刺激的效果，实在是叫人亢奋。
“快开啊。”
人群中传来了这样的声音，方禅岳的心头也在突突地跳。
他的目光顺着羌女的指尖看到她微笑的唇角，最后落在她投来的目光中。方禅岳迎着那样的目光直直看了过去，虽然坦然，却也不免紧张地眨了眨眼。
他在赌，一个答案。
羌女揭开了盅，唇角的笑意微微收拢，她带着些娇嗔与歉意地对云雷子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云老，我是真的手气不好。”
她让开身子，只见碟中的两枚骰子，一枚是一，一枚是五，虽然冒险，但加起来仍然是个小点。
人群中发出了嘘声，大概是没有想到方禅岳竟然赢得如此之险，都不由地羡慕起他来。也有人想着这人究竟有没有那个命花这笔大钱，议论纷纷。
当事人之一的云雷子瞪大双目，盯着场上的两枚骰子，然后嚯得抬头，盯着羌女的脸。
羌女眨着无辜的眼眸，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只是很明显有人并不这样想，云聪直接上前，一把揪住了羌女的衣领，羌女还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几乎被他给空提了起来，狠狠给了一巴掌。
“贱人，你使什么手脚！”
被打了一巴掌的羌女头歪在一边，眸中闪过一丝寒意，转瞬过头脸色垮下来，唇角还带着两分嘲讽。
“我师父若是在此，你敢打我这巴掌么？”她抬眉道，“云少堂主，既然要撕破脸，那我就告诉大家好了。我可都是照你吩咐做的。”
“你！”
“够了！”
云雷子大喝一声，叫停了他二人的争执。他也没想到云聪这愣头青，竟然敢当众一巴掌打在羌女的脸上。就算是羌女的武功平平，她身后到底还站着一个赫赫有名的乔五娘呢。
羌女看了一眼云雷子强忍怒意的脸，一把推开了云聪的桎梏：“我虽然没有通天的能耐，但是我做什么事，不容他人置喙，你们也一样。姓云的，你会后悔的。”
云雷子脸色铁青地看着她，转头却看向了方禅岳：“老夫倒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等本事。”
看着云雷子的那张脸，方禅岳的脑海中想起了师父温可仪的话。这位江湖侠女曾经在教育徒弟的时候说过一番话。
“没必要客气的对手，只要不理亏，你可以尽情没有礼貌。”
曾经的方禅岳更认同萧瑟的“以礼待人”之道，但是如今，面对云雷子这样的人，他实在是提不起半点心思。
“彼此彼此，承让承让。”
云雷子听了这句话，盯着方禅岳的脸看了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
他明白，方禅岳的这句‘彼此’，既揭穿了云雷子方动的手脚，也变相承认了自己也动了手脚。尽管云雷子并不知道他是如何动手脚的，但事实便是，方禅岳技高一筹。
他不敢相信。
身为名门正派之后的温可仪教育弟子，应当是该怎么严格就怎么严格，他再天赋异禀，否则绝不可能在这些旁门左道之上赢过他素来纨绔的侄儿。
除非……的的确确有人帮助他作弊。
云雷子的目光再次飘向羌女的时候，就连围观的人都看出两分不对味了。
“这老家伙怎么回事，输了就怪自己带来的女娃娃。”
“难不成这女子看那毛头小子比自己的情郎生得好看，暗中帮忙？”
“这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人群中的嬉笑嘲讽，羌女全听了个遍。她并不反驳，也不畏惧那云雷子看向她的目光，甚至光明正大地从头到脚打量起方禅岳来，注意到方禅岳有些不好意思，反而微微一笑，朝方禅岳眨了眨眼。
这一举动可算是将云聪气得跳脚，不久前，他叔父与乔五娘搭上线，要让他与羌女议亲。虽然羌女样貌不佳，但毕竟有个靠得住的师父，他也早已将此女当成囊中之物。
而如今，她竟然敢当众给自己难堪！
云聪气血上涌，伸手便往腰间佩剑摸去。
“你这贱人！”
“小心！”
几乎是同时，方禅岳便看到了云聪的动向。他刚欲伸手去拦，却见一根筷子“嗖”的一声从人群中飞来，将云聪的佩剑打了个近乎脱手。
众人眼看着仿佛天外而来的筷子，纷纷在人群中找寻究竟是谁扔出的。
“支总管好俊功夫。”
说话的人是达旷。他的角度，刚好将支钊出手的样子看了个清楚，只是他也没想到，一个赌场的总管竟然如此深藏不露。
支钊脸上的笑容仍然堆着，只是说话的时候敛了两分笑意。
“几位，我们这小小赌坊，怕是经不起人命官司。还望高抬贵手，遵照江湖规矩，出了这地界再议是非。”
“如果我说，不呢？”
云雷子不愿意。
出了八门坊，不仅熟悉街道的方禅岳难以掌控，还要防着羌女暗中下手，怎么想都不如在这里直接撕破脸来得稳妥。
想到这里，他的手也摸上了兵刃。
方禅岳神色一滞，看来云雷子今日果然要到鱼死网破的地步才算罢休，光靠智取已经难以脱身。
“好，果然是不要脸的老东西。”羌女的声音仍然娇滴滴的，只是她脸色苍白，显然云聪刚刚挥来的佩剑让她吓得不轻，“两个老贼，一个小贼，加起来年岁快是人家七八倍了。尊老爱幼学不会，欺负人倒是一脉相承，上梁不正下梁歪。”
“少放肆，你这贱人也敢说这话？”云聪骂道。
“你奈我何？”羌女半点也不生气，笑嘻嘻说道，“我师父只走了一日，你敢动我，她定屠你满门。”
“不成事就怪女人，窝囊废。”方禅岳冷冷地开口道，“如果你刚刚要求她在赌局中什么都不必动，你会讲一切都安排好，那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你怪错人了。”
方禅岳的话让云聪暴怒的神情恍惚了一瞬。他的确就是这样交代羌女的，可结果却……
难道……难道真的不是羌女从中作梗？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銮铃微动27
，还差 